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大約上午10點多的時候,從燕都德勝門開往平昌縣的公交車裡傳來女售票員清脆嘹亮的聲音:“紅星鄉公所快到了,請需要下車的同志往後門移動。”

秦京茹聞言,迅疾起身,背好新買的彷軍用綠色大挎包,隨手拍了兩下,接過坐在身側的秦淮茹手中的包裹,用胳膊挎好,笑著說道:“姐,下車了。”

“誒。”秦淮茹抱好小槐花,跟著站了起來。

沒一會兒兩人就搖搖晃晃的擠到了車門口,等公交車一停穩了,就順著人流擠下了車。

下了公交車之後,秦淮茹在秦京茹的幫助下把小槐花背在身後,用揹帶綁好了,揉了揉胳膊,笑著說道:“這下輕鬆多了,京茹,包裹給我吧。”

“不用,我幫你拿著,你多歇會兒,天天在家裡忙這忙那的也累的慌。”秦京茹把包裹往肩上一挎,笑著說道。

“也好,那咱們走吧,看能不能在三叉路口搭上順風車。”

“誒。”

“京茹,你這包裡鼓鼓的,裝的是什麼呀?”兩人並肩走了一會兒,秦淮茹沒話找話的問道。

“嗨,也沒啥,就兩身換洗的衣裳。”秦京茹笑著回道。

“都是新的吧?”

“嘿嘿。”

“你姐夫哪弄來這麼多布票啊?好像盈盈也都換了新衣服吧。”秦淮茹疑惑的問道。

“都是姐夫那個老外朋友幫忙代買的,她買東西不用票。”

“是嗎?你姐夫的本事可真大,連老外都能交上朋友。”秦淮茹聽了恍然大悟,一臉佩服的說道。

“那是。”秦京茹揚了揚頭,頗覺得與有榮焉。

“京茹,你過完年就18了吧?”

“啊,怎麼了?”

“有沒有想過以後該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啊?”

“你還準備一輩子跟著你姐夫,不找婆家嗎?”秦淮茹小聲問道,她現在挺羨慕這個堂妹的,現在電影院裡賣零嘴拿的錢再加上幫於莉幹臨時工掙的錢有時候都超過她了,日子過的比她舒服多了。

“我也不知道呢,反正我現在還年輕,等過幾年再說吧,只要我表姐不趕我走,我就一直待下去。”說起這個,秦京茹也有些煩惱,她現在每個月也能掙不少,

和符景略這樣有本事的英挺小夥朝夕相處,也開闊了不少眼界,生活待遇又好,心思逐漸起了變化,越發看不上一般的工人了,當然,條件好的也肯定看不上她這種村姑。

“咯咯,你這是說孩子話了,等過個兩年你姐夫他們有了孩子,你住哪?傻柱那間房子哪能長期租給你姐夫住?”秦淮茹輕笑了一下,說道。

“姐,這有就不知道了吧,傻柱那間房子已經讓姐夫買下來了,到時候我和盈盈姐可以去前院住他的小房子,住個幾年應該沒問題。”秦京茹笑吟吟的說道。

“什麼?!這是真的?”秦淮茹一臉震驚的看著堂妹,問道。

“當然,一共花了五百塊錢,房契都拿到手了,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姐夫說了要讓我們保密的。”秦京茹說完就後悔了。

“知道知道,難怪前幾天我婆婆說傻柱的父親回來有些不正常,原來是這樣。”秦淮茹連連點頭,知道符景略的本事比自己想像的大,對請他幫忙安排兩個弟弟進軋鋼廠當小工的事情多了一些信心。

“姐,你快看,我爸正在前面路口等咱們呢。”秦京茹歡快的說道。

“是哦。”

說來也巧,秦京茹的父親秦福松一早就喜氣洋洋的趕著驢車和媳婦來鄉里的供銷社置辦年貨,兒子去了城裡幹小工,這個重擔自然就落在他頭上了,

忙活了大半上午,該買的東西都買齊了,今年他家掙了不少錢,手頭一下子寬裕了不少,滿滿大半驢車的年貨就是明證。

夫妻倆收拾停當就準備回家,驢車經過三叉路口的時候,京茹媽眼尖,一眼瞧見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閨女和堂侄女相跟著說笑走過來,連忙招待自家男人停下車來等候。

“爸、媽,你們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專門在這裡等我呢。”秦京茹不等走到父母跟前,就笑嘻嘻的大聲招呼。

“傻閨女,我們來這裡置辦年貨呢,哪裡知道你要回來。”京茹媽坐在驢車上,接過小閨女手中的包裹,笑著說道。

“你哥呢?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秦福松慈愛的看著小閨女,微笑著問道。

“工地上還有活,準備幹到年三十才回。”

“也好,年前多掙一個是一個。”

“三叔,三嬸。”沒一會兒秦淮茹也走了過來笑著打招呼。

“誒,淮茹,你這是?”京茹媽笑著應了,轉眼看見了她身後揹著的小女兒,不解的問道。

“哦,小女兒一歲多了,讓我媽幫忙帶幾天,斷一下奶。”秦淮茹說完就在秦京茹的幫助下解開了揹帶,把小女兒抱在了懷裡。

“是嗎?一轉眼孩子就這麼大了,給我瞧瞧。”京茹媽張開雙臂,對堂侄女說道。

“誒。”

隨後秦淮茹和秦京茹一起爬上了驢車。

“都坐好了沒有?”秦福松回頭看了看,問道。

“好了。”

“駕。”秦福松喊了一聲,抬手揚了揚鞭子,大黑驢就拉著架子車慢悠悠的朝前走去。

一路上只聽見秦京茹歡快的說些城裡的趣事,秦福松和京茹媽一臉慈愛的聽著,有時會跟著笑出聲來,秦淮茹則不時的搭上兩句,言語中奉承著堂妹。

不知不覺間驢車就駛到了秦京茹家門口,秦淮茹下車之後從京茹媽懷裡抱過小女兒,挎好包裹,笑著說道:“三叔、三嬸,謝謝你們,我先回家了。”

“要不到家吃了飯再走吧?”京茹媽客氣的邀請道。

“不了不了,一樣的。”秦淮茹連連搖頭,說完就忙不迭的轉身離開了。

“唉,真是個苦命的人吶。”京茹媽長嘆了一口氣,暗自搖頭,開始動手搬驢車上的年貨。

“嗯,好在是嫁到城裡去了,還能頂替個正式工作,苦是苦了點,也能煎熬著過,要不然的話……”秦福松點了點頭,說道。

秦京茹呆呆地看著堂姐形單影隻的背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一股強烈的憐憫之情湧上心頭。

一會兒她嫂子和姐姐聽見門口的動靜快步走了出來幫忙,見了小姑子(妹妹)一副城裡人的打扮,羨慕的品頭論足了起來。

秦京茹瞬間回過神來,高興的和嫂子與姐姐談論她們感興趣的話題。

“小茹,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啊,是搽了雪花膏嗎?”秦京茹的姐姐微笑著問道。

“嗯,搽了點友誼雪花膏。”秦京茹笑著回道。

“友誼雪花膏?”秦京茹的嫂子和姐姐互相對視了一眼,這個牌子聽過,不便宜啊。

“小妹,能不能讓我也搽搽看?”秦京茹的姐姐小聲問道。

“沒問題呀,我幫你和嫂子都買了一瓶。”秦京茹笑著說道。

“真的?快給我看看。”秦京茹的嫂子高興的說道。

“不急不急,在這兒,咱們先幫忙幹活,待會兒我再拿給你們。”秦京茹笑著拍了拍身上的挎包。

“好嘞。”

五個人一通忙活,驢車上的東西很快就收拾了好了。

秦京茹被嫂子和姐姐簇擁著回了臥房,秦福松和媳婦對視了一眼,互相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去幹別的事情。

秦京茹從挎包裡掏出兩瓶友誼雪花膏分別給了嫂子和姐姐,兩人高興的接過聞了聞味道,就慫恿對方開啟來看一看,試用一下,等了一會兒兩人都咯咯輕笑起來,沒一個人動手。

秦京茹微笑著搖了搖頭,開始動手收拾挎包裡的換洗衣裳。

“小茹,我發現表姐夫對你挺好的,連這種衣服都給你買新的。”秦京茹的姐姐眼尖,看見秦京茹手中的貼身衣物都是沒有見過的款式,若有所思的說道。

“嗨,我到是想,不過這可能嗎?都是我和表姐去王府井百貨商店自己選購的。”秦京茹臉色微紅,小聲說道。

“哦,是嗎?”秦京茹的姐姐自知失言。

“小茹,這兩三天又有很多媒婆來咱們家找你相親,都被媽打發了回去,你往後有什麼打算嗎?”秦京茹的嫂子眉頭微皺,已經看出了小姑子的小心思。

“我也不知道,等過兩年再說吧。”

“多掙兩年錢也好,到時候家裡就不用貼嫁妝了。”秦京茹的姐姐不疑有他。

“小茹啊,你有時間還是多考慮考慮一下,咱們女人還是踏實一點的好,找個對自己好的男人比什麼都強。”秦京茹的嫂子意有所指的勸道。

“知道了,我試著找找看吧,如果實在不行我就給姐夫當一輩子的小老婆。”秦京茹煩躁的點點頭,心裡的小想法脫口而出。

“什麼?!你……”秦京茹的嫂子和姐姐面面相覷,不敢置信的看著小姑子(妹妹)。

“不用這樣看著我,姐夫前幾天買了一間大房子,昨天工資又不聲不響的升了一級,現在每個月有62塊錢,這才半年多的時間,兩年之後是個什麼光景,實在沒法想像,

你們說,錯過這樣的男人會不會後悔一輩子?我想當他的小老婆也會過的比嫁給一般的工人好吧。”秦京茹索性坐在床沿邊,憧憬起自己以後的光景來。

“這恐怕不現實吧,雅清表姐這一關你就過不去。”秦京茹的姐姐搖了搖頭,覺得妹妹太痴心妄想了。

“唉,小茹你這想法實在是……現在不是以前的舊社會了。”秦京茹的嫂子也跟著直搖頭。

“嗨,我現在也就是胡思亂想一下,姐夫可能也沒這個想法吧,以後再說,以後再說。”秦京茹知道自己犯了個大錯誤,不該把這個念頭隨便說給姐姐和嫂子聽。

“你呀,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要不然和表姐家連親戚都沒的做。”秦京茹的姐姐小聲警告道。

“沒錯。”她嫂子跟著點頭。

“知道知道。”秦京茹隨口敷衍道。

……

秦淮茹到了孃家就和父母直接說明了來意,大大方方的給了十塊錢,老兩口推辭了一番就爽快的答應了,這本來就是他們份內的事情,

兩個頗有微詞的弟妹也不言語了,前些年大家都困難,秦淮茹也只能顧著丈夫家那一頭,對孃家基本上沒怎麼幫襯過也情有可原。

隨後秦淮茹說會試著找關係安排兩個弟弟進軋鋼廠做小工,立馬就被兩個弟妹奉為坐上賓,她的父母看著一家人重新和瞌了起來,心懷大慰。

……

第二天中午1點多,符景略吃過中午飯稍事休息,問禹雅清拿了二十塊錢就騎著腳踏車來到了金魚胡同竇師傅家。

被他迎進屋子裡讓座和倒過茶之後,符景略笑著問道:“竇師傅,有一段時間沒來了,東西做得怎麼樣啊?”

“還行,一共做了1件大的、2件中等的,4件小的。”竇師傅笑著說道。

“是嗎,可以拿來給我看看嗎?”符景略捂著茶杯暖了一下手,笑著問道。

“沒問題啊,我這就給你拿去。”竇師傅迅疾起身朝臥房走去。

沒多大會兒,竇師傅跑了兩趟,端出來1大2中4小7個木盒子,符景略一一開啟檢視了一番,暗自點頭,人物形象栩栩如生,神態各異,凋工精湛,比秦錫銅凋的要好很多,果然不愧是七級大師傅。

“竇師傅,東西我很滿意,咱們來商量一下價錢吧。”符景略端起面前的茶杯,輕啜了一口,笑著說道。

“都是平時閒的沒事做的,難登大雅之堂,你看著給就是了。”竇師傅樂呵呵的說道。

“嗯,當時咱們談好的,小的手工費是3塊,那這種中等的算6塊,大的算10塊,可以嗎?”

“好好好,沒問題。”竇師傅興奮的搓了搓手,笑著說道,他這一個月的業餘時間一下子就掙了34塊錢,能不高興嗎?

“那這些木料呢?我該給多少合適?”符景略伸手圈了一下桌上的木盒子,問道。

“嗯……不瞞你說,這些木料都是好木料,不過都是做傢俱時鋸下來的沒什麼用的小木塊,我花了點小錢從龍順成木器廠買來的,

總想著有朝一日能實現它們的實際價值,今天我終於看到了,你就給個成本價2塊吧。”竇師傅想了想,一臉真誠的說道。

“貨賣識家,您保管這些木料也不容易,我給您6塊。”符景略微笑著說道,眼前的竇師傅值得自己拉攏。

“哦,哈哈,行,我就卻之不恭了。”竇師傅聞言大笑,瞬間就明白了符景略的意思,被人賞識和認可總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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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只帶了二十塊錢,剩下的我明天給您送過來。”符景略從褲兜裡掏出兩張“大黑十”放在桌面上,朝竇師傅慢慢的推了過去,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用,等東西賣了再給我也不遲,我不能讓你做虧本的買賣。”竇師傅自信滿滿的說道。

“也好,那我給您打張欠條吧。”符景略笑著點頭。

“用不著,我信得過你。”

“好,謝謝您。”

“那我是不是可以繼續做了?”

“哈哈,當然,我半個月之後再來取。”

“行,就這麼說定了。”

“那這些東西我就拿走了?”

“拿走吧拿走吧。”竇師傅笑著連連揮手。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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