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火球熄滅,太陽再次升起。

地上的人站在地上,天上的飛船飛在天上。

飛船裡,路登端著酒杯,站在窗邊,收回目光。

他看向自己對面的阿諾德,吐槽道,

“我覺得這個姿勢擺過很多次了,這樣的登場甚至讓我感覺有些乏味。”

阿諾德笑著搖了搖頭,

“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路登先生。”

“這一站很有意思。”

路登換了個話題,走到一幅畫面前,感慨道,

“至少是前四站裡最有意思的一站。”

阿諾德恰到好處地補充到,

“因為這是您唯一賺到錢的一站?”

路登笑了,“看破不說破嘛。”

他們兩人配合,卷走了約翰所有的家當。

這裡有些東西很值錢,有些東西一文不值。

路登明知故問道,

“這傢伙不願意離開?”

“是的。”

阿諾德介紹道,

“他是原生永生者,也被我們稱為第一代永生者...”

按照永生得到的途徑不同,對永生者做了劃分。

第一代永生者,專指殺死路登的那些人。

其實這個範圍很小。

一隻近乎原始人的猴子,一個把路登當異端送上十字架的異教徒,女皇,艾爾,秘書長....

他肯定不是猴子,也不是任何路登認識的人。

因此,他的身份很好確認。

阿諾德主動介紹道,

“我們發現他時,他在一個荒蕪的星球等待死亡的降臨,這是一種類似於自我放逐的懲罰...”

從阿諾德的介紹中,路登得知,這人本是一位紅衣主教,也是他下令將第二次模擬的路登釘在十字架上。

殺死路登以後,他獲得了永生,一開始被奉為聖人,後來又被打成異端。

也許每個永生者的不幸經歷都是類似的。

他最不幸的地方在於,沒有任何同類。

路登沒有再降臨到他的那顆星球,而那顆星球的人類文明也很快因為戰爭而滅亡。

他是那場戰爭第一個被殺的人,也是最後一個被殺的人。

他是唯一沒有被殺死的人。

作為末世的倖存者,他度過了一段無比黑暗的歲月,時間對他沒有任何意義,他甚至無數次投入太陽的懷抱,在生與死之間反覆輪迴。

當他被同類發現時,他迎來了一場新生,世界的模樣在他眼中再次變換!

於是,一連串新的問題誕生了。

永生從何而來?

永生的意義是什麼?

這一切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假?

他們所處的世界,究竟是洞穴,還是洞穴外的世界?

彼此又有什麼區別?

有些問題是哲學問題,有些則需要不同的視角去思考。

無論如何,這些問題他思考了很多年。

最後,他給出了自己的答桉,躲回了原始的洞穴。

他不再去探尋世界的真相,如同危機到來時,把頭埋入沙子裡的鴕鳥,只要不去看,危機就不存在。

即便如此,在夜深人靜時,他也會悄悄開啟內心最深處隱藏的那扇門,去向洞穴外瞟一眼。

看一眼,已經是他最大的勇氣了。

讓他邁出這個洞穴,離開這個安樂的世界,再次去面臨危險和苦難....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他做不到。

這個無名的永生者,在這冰冷又黑暗的沉重現實面前,和那只猴子沒什麼區別。

也正是因此,當他與路登告別之時,他會發出那樣的怒吼。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這是一場揭露世界真相的旅途,註定是一場無比殘酷的鬥爭。

哪怕他沒有勇氣參與,他依舊願意做點什麼,哪怕只是說點什麼。

路登給予了回應。

他既然踏上這條路,就有足夠的決心。

他會去做自己該做的事,去打自己該打的仗,去怒斥,去燃燒。

無悔。

路登顯然已經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甚至哼著小曲,自言自語道,

“他殺了我一次,才弄這麼點東西,便宜他了。”

“您也殺他了。”

阿諾德提醒道,

“不止一次。”

當然,這樣的話自然被路登無視。

路登從上到下打量著眼前的畫,隨口問道,

“這真是他畫的?”

當年在霧都,路登救過一位只有一隻耳朵的畫家。

眼前的畫,像是對方的真跡。

至少,路登覺得,這是一位大師的作品。

路登也許不懂藝術,但他很懂藝術品的價值。

“當然不是。”

阿諾德笑著搖頭,

“依我看,這只是一幅拙劣的贗品罷了。”

贗品?

這可是梅格認證的真品!

梅格雖然性格讓人討厭,但她的眼光肯定沒錯。

在木屋裡,路登指出的瑕疵,大多是障眼法,用來騙梅格一時沒問題,時間久了,肯定會被看破。

換而言之,哪怕這幅畫真的是贗品,也是一幅極其高明的贗品,和拙劣沾不上邊。

路登回頭看了阿諾德一眼,沒說什麼。

對一個作品的水平評價,需要參考評價者自己的水平。

就比如一般人評價冰箱,最多說一下冰箱不會製冷。

如果讓冰庫來評價冰箱,那可以說的就很多了:

什麼製冷慢,空間小,效率低,能耗高...

銳評:冰箱比不上冰庫的一根毛。

到今天為止,七日遊,他們已經走完了一多半。

最後三站,路登越來越期待了。

路登好奇問道,

“不介紹一下麼?”

阿諾德讓開一個身位,遞上一條浴巾,

“您先洗漱一番,換個心情...”

在這個時代,想要一鍵情節,再簡單不過。

路登卻鍾愛於洗澡這種古老的行為藝術。

當他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後,阿諾德又送來一杯酒。

他沒有介紹下一站的內容,而是遞來一杯酒,代替了言語。

路登抿了一口,眉頭一挑,

“朗姆酒?”

這種酒,與其說是酒,不如說是甘蔗汁和酒精的混合。

喜歡這種酒的人有很多,大多是船員,海盜之流。

在路登細心品味之下,

察覺到有一點點不一樣的甜。

像是摻了蜂蜜。

不需要阿諾德介紹了,路登再一次來到窗前,他看向前方的星空,彷彿能看見一張張熟悉的臉....

前方,就是第五站了。

路登看著眼前的星域,嘴角微微翹起。

這個星域,沒有恆星。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