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格被禁言後,眾人的注意力再次迴歸路登身上。

率先發難的,依舊是格裡芬。

他是醫生,這件事上最有發言權。

只不過,這一次他的眼神清醒了不少,提出的問題也比之前更有條理性,總算看上去像是一個教授了。

格裡芬飛快提問,兩人一問一答,都沒有絲毫猶豫。

“你的身高一直這麼高?”

“沒錯。”

“你的體重變化大嗎,還是穩定在一個區域,亦或是一個精準的值?”

“一個區間,不會太過精準,不管我吃多少東西,都是這樣。”

“過往病史呢?糖尿病,痔瘡,溼疹...什麼都可以。”

“糖尿病沒有,我沒有基礎疾病,但大部分的傳染病,過一段時間,我都會重新得一次。”

“一段時間是多久?”

“這可說不準,感冒可能是一年週期的,乙肝則要許多年...”

“你得過乙肝?”

“不止一次。”

“乙肝怎麼好的?”

“不知道,自己痊癒了。”

“......”

兩人的問答如同高手過招,刀光劍影,你來我往,轉眼間,格裡芬就問了上百個問題。

路登應答如流,絕大多數問題的思考時間都不超過三秒。

其中不少問題,格裡芬問了兩次,甚至換了不同方式來問,這是測謊的慣用套路。

同樣的問題,路登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至少,格裡芬看不出他有說謊的跡象。

這場快問快答持續了近二十分鍾,格裡芬才停了下來。

木屋裡的眾人,再次陷入沉默。

最後,還是按捺不住的梅格開口打破沉默,

“所以...他是個騙子對吧?”

“你問我,我問誰去?”

格裡芬又開啟一瓶酒,沒好氣說道,

“我是個醫生,不是鑑謊師!”

梅格急了,“那你問這麼多問題幹嘛?!”

“這是最基礎的問卷調查,一般都是實習生來做這種事的,再不濟也會用表格...”

格裡芬打了個酒嗝兒,繼續道,

“對話只能獲得最基礎的資訊以及一份免責宣告,因為對話的過程中患者是會騙人的!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患者說自己對青黴素不過敏,然後發生過敏反應被送進急救室的嗎?

一個合格的醫生,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和病人溝通!”

不能相信病人說的話,又不能不信病人說的話...

一個優秀的醫生,要善於觀察,挖掘真相。

雖然對方說的有道理,但梅格依舊在挑刺,

“你總該問出點什麼了吧,就算這是預診,也該有個預診結果吧?”

眾人想要的也是這個。

“當然有,這位先生患有對現實不切實際的幻想,學術上叫幻想症,分類在精神病...至於你們?你們出現了大腦暫時喪失功能的現象,常見於被詐騙的場景...”

格裡芬嘴角微微咧起,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不屑說道,

“瘋子!一群瘋子!你們連這種瘋話都信!你們的學位都該被母校追回!你們能在加里敦大學任職,簡直是加里敦大學的恥辱!”

格裡芬的脾氣一直很不好。

此刻,他平等地攻擊著在場每一個人。

在他看來,能相信路登鬼話的人,都該去醫院看看腦子。

這種鬼話你們也信?

真是書讀的越多,人越蠢!

眾人面面相覷,露出尷尬之色。

原先剛烘托起來的氛圍,又一次被衝散了。

歷史學家不滿道,

“假設!我們不是在假設嗎!”

被格裡芬一噴,眾人很想快點跳過這個話題,免得繼續被格裡芬嘲笑為傻逼。

不管怎麼說,今晚,他們不想再聊永生者了。

路登看上去也不是很在乎這個話題是否繼續。

但是,

有人還想聊。

“我覺得不一定。”

約翰又一次開口了,這一次他丟擲一個完全不同的觀點,

“路登先生可能真的活了一萬四千多年!”

“哦?”

格裡芬嗤笑道,

“你的腦子裡塞滿了大便?”

酒精麻痺大腦,他的攻擊性已經快拉滿了。

約翰則無視他的言語,風輕雲澹說道,

“你們之前在木屋裡找到的一切東西,價值不菲,都是路登先生贈予我的。”

嘶——

眾人齊刷刷看向路登,目光再次變化。

尤其是梅格,表情格外狂熱。

雖然木屋的燈光有些昏暗,但是,她有九成把握,那幅畫就是梵高的真跡!

隨手將這樣一幅畫送給別人,哪怕這真的是瘋子,也是一個極其有錢的瘋子!

格裡芬醉眼朦朧,有些昏昏欲睡,不太在意眾人的話語。

“我有點困,路登先生...”

他手裡的酒杯順手跌落,路登眼疾手快,把酒杯接住,裡面還剩點酒,沒有潑出。

“不對。”

歷史教授不解道,

“你們分明是第一次認識,他怎麼可能贈與你這些東西?”

先前兩人見面時的場景,絕不像是認識多年。

約翰既然這麼說,自然有說法來圓。

他拿出準備好的說辭,

“家父曾經幫過路登先生,這些是路登先生贈與家父的,我只是繼承了這間木屋。

至於會面...今天確實是第一次,在今天之前,我也沒見過路登先生,他只是約我見面,並讓我喊上你們。”

這個說法,雖然聽上去有些敷衍,但又有一些合理性。

更何況,眾人沒忘,進屋以後約翰就一直在把話題往這方面引,而約翰鋪墊的差不多之後,路登又站出來承認自己的身份。

看上去,兩人似乎配合的不是很熟練。

但考慮到他們是第一次配合...似乎也很正常。

“如果是真的話,我是說如果,路登先生,我對你的說法還保持懷疑態度。”

歷史教授問道,

“你透過約翰,把我們眾人喊來,究竟是想做什麼?”

這也是在場眾人想要問的問題。

約翰也想知道答桉。

路登看了約翰一眼,對方的表現似乎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他也沒有因為這件事被難住。

“在場諸位,都是學識淵博之人,”

路登坦然道,

“我想知道,在不離開這個木屋的情況下,你們是否能對這個問題做出正確的判斷——我究竟是否活了一萬四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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