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無法影響過去?

這是路登的結論。

也是愛聖最後傳來的資訊。

窮盡無數人力物力,用盡一切手段,最後得到的唯一真理——時間無法被愚弄。

既然時間無法被愚弄,那穿越又從何而來?

為何路登這裡過了一日,那個世界就過去了百年,千年,甚至更久?

平行宇宙?

不同時空?

不,路登有一個更有簡單,更有說服力的答桉。

他們在同一片星空之下,時間也是相同,現在就是現在,未來就是未來。

至於時間流速為何不同...

遺忘者已經給出了答桉。

有人的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路登繼續說道,

“我曾經見過一個世界,他們無法達到光速,卻能讓人以光的速度瞬間移動。”

阿諾德沒有露出太多驚訝,附和道,

“哪怕以星雲帝國的科技,也無法做到這種程度。”

在無法抵達光速的條件下,以光速移動。

這已經脫離了科學的範疇,快進入神學了。

“沒錯。”

路登點頭,

“所以,這是一個騙局,距離沒有變,他們只是改變了個體對時間的感知,用來欺騙他們達到了光速。”

這件事,園長和一號曾經討論過。

他們本以為,遺忘者的存在,是為了揭露美麗新世界的騙局。

但是,他們並未想過,美麗新世界為何存在。

為什麼要有這個騙局?

遺忘者也好,美麗新世界也罷,他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準備的,為了揭開世界的真相而準備。

這個真相,愛聖是最先猜到的。

他能猜到,並非他有多特殊,或者多聰明。

而是因為,他有無數的時間和精力來研究這個問題,探尋答桉。

一個問題思考久了,就會有無數回答,再接著將一個又一個回答排除,剩下的回答就不多了。

基礎理論無法突破,時空的限制永遠存在...

很多人會認為,還有未知的領域沒有探索,還有無限可能。

他們無法穿越時間,不代表其他人做不到。

他們對未來是有希望的,眼裡是有光的。

可愛聖提出另一個荒謬的想法:

如果...他們已經觸碰到了天花板呢?

如果,事情真的就是這麼簡單呢?

很多東西,遠觀時很矮,近看很高,攀登起來無望無際,真停下腳步時,驚覺已到了山巔。

時間無法被愚弄,無法改變,大河向東,一去不返。

在這個基礎上,再去思考路登的存在,再去思考這種穿越的可能,再去思考時間的差異,很快就能得出結論了。

一個簡單,合理,又荒誕的結論。

時間,是公平的。

路登‘以為’自己只離開了一天,啟雲卻過了千年。

如何做到?

很簡單。

讓路登的時間暫停就好了。

然後,靜靜等待。

時間每過去一秒,就有一秒過去了。

等一千年過去,路登自然能降臨在千年後的啟雲。

順其自然。

就這麼簡單。

啟雲上發生的一切,無數的歷史塵埃聚集在一起,成為一部厚重的歷史,然後,再把路登送回來,攪動風雲,濺起無數塵埃。

這樣,路登經歷的一切就說得通了。

美麗新世界所發生的的一切,都是為這一刻準備的。

他們經歷的一切,被精心設計的所有環節,現實與虛擬所有的荒誕,都是為了這一刻!

愛聖和路登自然沒什麼閒情雅緻一起戲耍,演這麼一出荒唐戲。

唯一能讓路登留下,延緩去尋找女皇的步伐,只因為一件更重要的事——世界的真相。

愛聖告訴路登,自己可能發現了世界的真相。

但這真相,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真說出來,會招天譴的。

他害怕,畏懼,躲避那些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恐怖存在。

他嘲笑,戲弄,不屑這些偽裝成至高無上的可笑小丑。

他只能以這種形式,在一場荒唐戲中,把真相透露給路登。

他相信,路登能夠懂自己的意思。

如果路登這都看不懂,等他下次降臨,愛聖會笑他一輩子。

至於愛聖得出的真相,究竟是真是假...

愛聖也不知道。

這世上絕沒有什麼百分之一百把握的事。

凡事,都存在理論可能。

愛聖本就瘋過,再瘋一次也無妨。

就像他本就是個死人,自然無懼死亡。

一個又不怕死,又瘋的傢伙,自然能窺探出這癲狂世界的一角。

反正真相告訴了路登,路登自己信不信,信多少,都與愛聖無關了。

而路登返回的第一天,第一時間,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真相這把快刀,刺破眼前的世界。

沒有任何遲疑,沒有任何迂迴,試探...

什麼都沒有。

路登只是平靜地說了出來。

因為不需要。

坐在路登對面的阿諾德,沉默著。

他本來可以笑著說,自己聽不懂路登在說什麼。

阿諾德也可以推脫,說這些與自己無關,自己只是一個管家。

阿諾德有很多方法解決眼前的情況,更加穩妥,更加高效,也更加符合他的身份和能力。

他都沒有選。

阿諾德只是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路登,回想著以前的事。

絞繩還套在路登的脖子上。

他右手拽著絞繩的一端,微微發力一抽,看似死結的繩結竟然散開,絞繩又回到了他手裡,還是最初的模樣。

這不是死結。

這是一個活釦,這是最簡單的戲法,就像最高端的食材只選用最簡單的處理方法。

路登將絞繩平放在桌上,如同一根筆直的尺丈量著時間。

過去就是過去,未來還未到來。

活在現在。

路登看向阿諾德,此刻的他好似殺完人的寶劍,雖已染血,卻沒了最初的鋒芒,收回劍鞘時甚至帶有幾分暮氣般的遲鈍。

對方的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應。

猜到真相,是一回事。

驗證真相,是另一回事。

這把刀被愛聖送到他手中,路登自然要用。

路登向後靠去,聲音裡透露著疲憊,

“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阿諾德沉默了幾秒,長出了一口氣,複雜的目光再次落在路登臉上,嘴角露出一個熟悉的笑容,雙手抬起,緩慢鼓掌,

“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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