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日戰死了。

作為失樂園的前線指揮官,過去六年裡,他承擔了最多的正面壓力。

毫不客氣地說,沒有安息日,失樂園根本無法撐過這六年,園長等人哪怕有亞光速飛船也無法逃脫這麼久。

甚至連失樂園的整體作戰計劃,都是安息日一手制定,園長更像是一個後勤總管,幫安息日協調各種資源。

即便是他,也倒在了這場戰爭中。

五人小組裡,這是第二次死人了。

失憶者去美麗新世界執行任務,被殺。

安息日在戰場上死亡。

哪怕平日裡很不對付,一號忍不住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他還沒來得及掉小珍珠呢,就被園長放逐了。

“記住你的任務。”

園長重複道,

“七天!最少七天!任務完不成,你就別活著回來了。”

一號自信說道,

“瞧你這話說的,我什麼時候搞砸過?我可是一號呀!”

在逃生船裡,一號沒有獨處太久。

很快,一艘飛船找到他,反抗軍的人來了。

“密碼驗證透過,正在進行身份驗證...”

完成了簡單的驗證,一號對面的人伸出手,

“代號看守者,一號,我負責帶你返回總部,在那裡進行失樂園投降談判的相關事項...”

看守者?

一號打量了對方幾眼,好奇問道,

“你覺醒能力了嗎,你的能力是啥,有什麼代價?”

看守者臉色冰冷,直白說道,

“我的能力是看守,能力發動時,被看守的物件無法離我太遠。”

顯然,這項能力是專門用來看守一號的。

正如星期六說的那樣,能力覺醒者對於整個戰局的影響很弱。

他們算是弱化版的超級英雄,出現在戰場上,可以起到戰術性的作用,很難影響戰略。

不過,看守者拿來盯著一號,就很合適。

至於能力的代價,看守者當然沒說,一號也打聽不出來。

“還真有能力?”

一號眼中閃爍著光芒,追問道,

“你是怎麼覺醒的,你覺得覺醒的原理是什麼,為什麼咱們失樂園就沒有覺醒者?”

一號的問題太多,看守者懶得回答。

他只是奉命行事。

一號見對方不回答,自己則開始嘗試。

他實驗了一下,自己還真無法離開對方太遠!

一旦距離超過五米,一號就如同撞上一堵空氣牆,寸步難行。

“這能力,真讓人羨慕啊。”

一號嘆了口氣,乖乖回到看守者身旁,自言自語道,

“越是如此,越讓人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你說好端端的人,怎麼會覺醒超能力呢,沒道理呀!咱們反抗軍有沒有做過這方面的研究?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負責呀,我在失樂園負責的所有專案,收益率都是最高的...”

看守者沒理會對方,而是操縱飛船,先返回地面戰場。

和談已經開始,雙方達成默契休戰,飛船前進的速度很快。

不到半個小時,他們就落地了。

按照一號的要求,在返回反抗軍總部前,他要去一個地方,看一具屍體。

“前面就是了。”

看守者帶著一號,穿過殘破的防線,來到一處簡陋的靈堂。

靈堂裡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安息日。

這也是一號這幾年,第一次見到安息日。

他安靜地躺在一口鐵皮棺材裡,這鐵皮多半還是炮彈上臨時裁下來的,身上蓋了一面印有失樂園標誌的旗。

一號盯著安息日那張慘白的死人臉,甚至拿手指頭戳了幾下。

“真死了呀...”

安息日身上這股腐朽的味道,一號不會認錯。

安息日安息了。

一號執意要來這裡,並不是為了拖延時間。

而是要親眼確定一下,安息日真的死了。

他抬起頭,環顧一圈,大家的面孔都很熟悉,可以說一模一樣,可一號認識的人卻沒有幾個。

當年失樂園最早一批的老人,大多在這場戰爭裡戰死了。

“魔術師?”

一號瞅見一個熟人,打了個招呼,

“這死人怎麼還不埋,小心詐屍啊!”

魔術師在戰爭中失去了半截身子,左臂和左眼都換成了機械義肢。

他懶得搭理元老,刺了一句,

“改天我建馬戲團,一定給你留個小丑的位子。”

笑聲響起。

靈堂裡,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就連躺在棺材裡的死人,嘴角似乎都掛上了一絲笑意。

“他媽的,外戰外行,內戰內行是吧!”

一號踹了一腳鐵皮棺材,哐當直響,氣呼呼地轉身離去。

一個偽娘路登小聲滴咕道,

“看,元老和安息日還是有感情的,我就說這對冤家CP可以磕...”

另外一個追劇路登點頭,覺得對方言之有理,自己入手太晚,現在磕人鬼CP估計甜度不夠。

失樂園大了,什麼路登都有。

一號回頭掃了兩人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如果失樂園都是這種貨色,覺醒?覺個屁!

他身旁,一直跟隨的看守者開口,

“一號,你為什麼執意要親眼看安息日?”

一號挑眉,不屑問道,“我必須回答這個問題嗎?”

“是的。”

看守者重複道,

“這也是先知的問題。”

一號翻了個白眼,嘲諷道,

“你到底是路登還是先知的一條狗啊,他讓你幹啥你就幹啥?”

看守者不為所動,認真答道,

“只有先知能帶領我們反抗美麗新世界。”

一號不屑說道,

“我懷疑先知的能力不是預言而是洗腦,把你們都變成了傻逼。”

忽然間,一號覺得失樂園也挺好。

至少那群路登不會給人當狗。

顯然,一號辱罵先知這種事,對看守者來說,沒有任何傷害性,也沒有侮辱性。

看守者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動怒。

一號繼續輸出,

“你的記憶到底有沒有問題,不對,這根本不是記憶的事,這是歷史價值觀的事你知道嗎,歷史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是離開任何一個人無法運轉的,不存在說這件事沒了先知就做不成,你這思想覺悟,深受個人英雄主義的茶毒...”

身為失樂園的元老,一號在失樂園,日常的工作和生活就是嘴人,俗稱壓力怪。

自己啥事不幹,瘋狂給隊友上壓力,有功分我一大半,有鍋立馬把你算。

等一號說完,看守者才從容反問道,

“先知對於反抗軍,就像大師對於失樂園。”

一號冷笑一聲,“大師已經死了六年了!”

看守者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笑容,那是屬於勝利者的笑容,

“所以,你們輸了。”

這句話,狠狠打擊了一號囂張的氣焰。

可是,看守者低估了一號的底線。

眾所周知,一號從來沒有底線。

“怎麼說話呢兄弟,是他們輸了!”

他一把摟住看守者,開懷笑道,

“咱們是自己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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