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Chapter.47
在此之前, 如果我聽到誰說, 有人說話語速會像機關槍一樣，我是一定不會信的。
但十秒鐘之後，我相信了。
我面前這個穿著黑風衣的捲毛嘚啵嘚啵說了一堆，從我的髮色評論到腳後跟兒, 分析了我的早飯，還有不對稱的髮型甚至還有我的眼睛我的長相我的國籍我來倫敦的時間和我與鶴丸來這邊的目的。
順便還分析了我知曉線索的可能性, 當然他在叫我來之前還沒有將我的可憐偵查算進去。
對不起哦太刀很可憐的。
他甚至知道我昨天隨便買的衣服來源於何處，還挑剔了一下我的品位。
老年人的品位有錯嗎！！！而且我的衣服褲子明明是鶴丸幫我挑選的，不就是鞋子有點老氣嗎！
好想斬下去啊。
雷斯垂德一臉絕望, 我想他知道自己的朋友是什麼德行, 或許他對這種情景習以為常了，所以不知情者只有我自己——簡而言之, 我被坑了。
好氣。
“那麼雷斯垂德警官。”
我不想知道這位福爾摩斯先生是怎麼猜出我——或者是推理出我的個人狀況，我也沒有興趣知道。這位福爾摩斯先生顯然是個天才……但天才與否在我眼中沒有差別, 都屬於人類。
“請問是這位先生讓我來這裡的嗎？”
雷斯垂德抓抓頭髮後退一步，磕磕巴巴開口, 臉瞥到一側似乎不想直視我的雙眼：“……沒錯, 是的。”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我覺得你可以走了, 先生。”夏洛克一臉鄭重地開口, 聲音仍舊是讓我恨不得想用本體捅他的欠扁：“回去跟你的小男友度過一個愉快的下午, 泡在浴缸裡半個小時，然後睡個好覺，需要我說晚安嗎親愛的？”
“我可以提供他離開的路線。”我盯了捲毛夏洛克好一會兒, 才轉頭微笑著對雷斯垂德警官友好開口道：“那麼我們私下談？”
警官先生抿著唇，看了看夏洛克然後看了看我，鄭重地點頭：“好的，三日月先生，請跟我來。”
我剛剛向前走了兩步，就察覺到袖口被人扯住。說實話，一個大男人牽另一個大男人的袖口不覺得給裡給氣嗎？
哦說得我不是gay一樣。
氣喘吁吁趕過來的新成員站在門口不知該前進還是後退，夏洛克扯著我的袖子，雷斯垂德估計下一秒就要罵出matherfxxker，但是為了保持形象，我覺得硬生生把髒話憋回去也挺困難的。
於是五分鐘後，我，雷斯垂德警官，夏洛克大偵探，還有他的夥伴華生醫生一起坐在會客室內。
我用鉛筆畫出了咖啡廳附近的分佈圖，然後按照自己記憶裡的印象，畫出了一條弧線，起始點在小巷口，而終點延伸至十字路口的右側。
“我在夜晚幾乎無法視物，但只要看到了，我就不會記錯。”
這點我敢保證，雖然我看到的只是一團模糊的黑影，但實際上，那裡本就少有人路過，一團高速移動的黑影當然是人類，是嫌疑人的可能性高達80%。
“夏洛克，你說這是一場連環謀殺？”想到了大偵探先生剛剛說過的話，雷斯垂德皺眉道：“你的依據？三個月前的案件中可沒有與這次案件相互關聯的訊息。哦當然有一場也是特殊職業的女性死亡事件，但那次已經定性為自殺，與本次案件毫無關聯。”
“——愚蠢，可笑，你的腦袋裡裝著的都是金魚嗎？”
夏洛克雙手交叉身體前傾，語速飛快：“仔細想想，雷斯垂德，這兩起案件有什麼共通性？你以為我為什麼要來幫你的忙？僅僅是因為一個殺人案？別開玩笑了，我的時間很寶貴，無法浪費在這些低階的事件上。我發現了有趣的線索——這足以證明，這兩起案件之間有些關聯。”
他的語調越發興奮，但是說話語速仍舊非常平穩，我開始有些搞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性格，也許他真的是天才吧。
夏洛克仍在喋喋不休，我捧著茶杯，任由熱度浸染我的掌心。華生醫生看起來有些不耐，他四處轉頭，與我四目相對時，勉強彎唇笑了笑。
“福爾摩斯先生總是這樣？”我指了指還在談論的大偵探，小聲問道。
“啊沒錯——要知道，天才總是有點兒怪癖。”很顯然，華生對這種場景已經非常習慣，他攤手表示無奈，對我的疑問如此回應：“事實上他可沒什麼壞心眼兒，我只是認為夏洛克在人際交往方面，只是小孩子水平。”
“那只是非必要手段，而我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當中，華生。”夏洛克急匆匆回頭扔下一句，然後又開始跟雷斯垂德比比劃劃：“還有，我的聽力非常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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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我收回剛才的話。”華生撇了撇嘴，道：“夏洛克·福爾摩斯，他就是一個混蛋。”
華生醫生的聲音很大，我認為他絕對是故意在表達自己的不滿，不過我的視線掃過夏洛克與華生後，卻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
“二位感情真好啊——哈哈哈。”
“……您是不是對感情好這個定義有所誤解？”華生抽動嘴角，看我的眼神彷彿在看智障。
“並沒有。”
我放下茶杯站起身來，那邊夏洛克已經坐在椅子上雙目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雪白牆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雷斯垂德走過來，我與他握手告別。
“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了，警官。”我彎唇輕笑，揚起下頜向後方示意道：“如果還有什麼線索，我會及時與您聯絡，雖然這位福爾摩斯先生的確讓人頭疼，不過……”
我眨眨眼，小聲開口道：“他一定會給你驚喜。”
“多謝你的幫助，還有，你說得沒錯。”事實上，雷斯垂德警官非常信任夏洛克，這點毋庸置疑。
回去的路上，我還在思考，是不是英國人表達感情的方式都這麼有趣，還是這種奇特的感覺單純地存在於夏洛克的朋友之間，對於天才，我一直都敬而遠之。自己知之甚多，卻只是因為度過漫長的歲月，聽得多也見得多，與真正的天才相去甚遠。我無法知曉天才們的思維方式或是行事手段，如果再遇到一個夏洛克·福爾摩斯，我想我會遠離，而不是刻意與之相交。
太累了。
當然，這時的我並不知道夏洛克不僅是個天才，還是個瘋子，甚至自稱為高功能反社會人格。
大佬的世界，惹不起惹不起。
我回去時路過麵包房，買了兩個奶香麵包，剛剛出爐，還帶著極其誘人的香氣，刀劍付喪神這點讓我非常滿意——無論怎麼胡吃海喝都不會身材變形，簡直太幸福了。
事實上我一直十分自律，但無論如何自律，想要保持身材都要耗費不少心神，而我們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煩惱，不然像明石/國行那種吃了睡睡了又吃的付喪神，早就變成球了。
怕不是會被螢丸踢著玩。
我到家的時候，鶴丸在叼著吸管看書，見我回去也只是頭也不回地打了聲招呼，連話都沒說一句。
“在看什麼？”我放下裝麵包的紙袋探頭過去。
“室內設計，那位老夫人很厲害。”鶴丸指了指書上的標註。事實上他現在英文書籍還是有些困難的，不過他想做一件事的時候，所付出的努力足以讓任何人側目。我看到旁邊攤開的本子上寫了密密麻麻的註解，有日語，也有英文。
他鼻尖聳動，爬起來略顯疑惑地開口道：“三日月，你買了什麼？”
“新出爐的奶香麵包。”我有些忍俊不禁，推他去洗漱間洗手，道：“阿婆看我長得好看，還特地贈送了布丁。”
“一把年紀，臉皮倒是很厚。”他撇撇嘴如此反駁。
我不可置否，卻像是想到什麼一般，身體前傾，下頜抵在他的肩上，側頭說道：“下次跟我一起買點日常衣物吧，鶴，今天被年輕人質疑了自己的衣品。”
“……想想你的內番服，可怕的審美什麼的，這種評價還真適合你。”
啊……居然無法反駁。
好難過。
不過啊……
“還是要說那一句。”我狡黠地笑著，湊過去咬了鶴的耳廓：“老爺子我啊，可是看中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老爺子挺喜歡夏洛克的2333只是不知道怎麼與對方相處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