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興路14號。
這裡也在公主墳，和秦濤老丈人所住的大院隔著一條馬路而已，所以，秦濤只要步行就能過來。
其實，這次會議和秦濤沒有關係，他是造船的，但是，林老極力邀請，他也想要看看熱鬧，所以就過來了。
今天這個會議，就是四代重型機的競標會議！參加會議的601所和611所，會和當年三代機競標一樣，激烈角逐，最終選出一個最合適的方案來，進入到下一階段的研發之中。
這次會議對兩個研究所都是至關重要的，對601所來說，他們已經喪失了三代機的研製機會，只能是生產蘇-27系列飛機，如果他們要是在四代機競標中落敗，那他們就會徹底淪為代工廠了，對於611所來說，他們在三代機上有了收穫，現在必須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才能坐穩自己的位置。
雙方的競爭必然相當激烈，秦濤當然也想要過來看熱鬧了。
當他走進大院的時候，正好看到一群人下車，那些人看到他的時候，都興奮地揮舞起來了手臂。
“秦總，您也來參加會議，真是太好了！”顧老首先向秦濤說道。
“顧老，我記得您不是已經退休了嗎？這是老當益壯啊。”秦濤說道。
顧老搖頭：“沒錯，我是退休了，這次就是來湊熱鬧的。我們這次競標，帶隊的領導是老李。”
601所的設計師李老笑呵呵地伸出手來：“秦總，我們期待您給我們的專案投上寶貴的一票啊。”
說起601所來，首先讓人想到的就是顧老，畢竟在改革到總師制度之後，顧老就是殲八的總設計師，而601所能拿得出手的自研專案，就是殲八了。
但是，601所還是有很多的能人的，李老就是其中一位。
他1938年出生，1963年畢業於清華大學工程力學數學系流體力學專業，看專業就知道了，進入了601所之後，就是搞飛機氣動的了，他這輩子也都撲在了飛機的氣動佈局上。
九十年代初期，李老就帶隊開始了四代機的氣動佈局的研究，可以說，他們動手並不比611所晚，期間曾經考慮了秦濤的提議，但是最終是否採納，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蘇霍尹設計局也找秦濤，要求他們明州集團加入蘇霍尹的四代機研發，看來蘇霍尹設計局對601所的能力也是有懷疑態度的。
現在，聽到李老的話，秦濤趕緊搖頭：“我是來湊熱鬧的，可沒有什麼投票權。”
“那就是來競標的了，聽說你們也要改裝一款雙發放大版的戰機來參與競標。”顧老笑著說道。
“那是喝多了酒隨口說的，我們可沒有這個精力。”秦濤說道：“如果這個會議再晚個兩三年召開，等到我們把垂直起降戰鬥機搗鼓成熟了，再來參加競標還差不多。”
“還好我們動手早啊，否則我們就成陪跑的了。”顧老笑著說道。
一眾人在聊天之中，走進了大樓，進入了會議室。
宋老他們來得更早，已經在會議室裡面就坐了，宋老的一旁放著一個箱子，不用說，裡面就是飛機設計資料了，看箱子的厚度，估計還應該有個模型。
秦濤已經充滿了期待，三代機選型的會議他沒有趕上，當時他還是個高中生，當時宋老如何用短短的幾分鐘扭轉局面，從配角變成主角的場景，在後世廣為流傳，現在，四代機的選型會，秦濤要親身參與了，場面一定會非常精彩。
其實，以林老的年齡，現在已經該退休了，不過，林老閒不住，在空軍幹了一輩子，不想退休，所以現在他也參加了會議，只是作為返聘人員，坐在了下面的位置，所以，當他看到秦濤的時候，立刻就招手了。
“秦總，過來，坐我這邊！”
秦濤快步走過去，坐在了林老的旁邊：“林老，您怎麼沒在上面坐著？”
“上面沒意思，還是這裡比較好，咱們還能聊天，上面太拘束。”林老說道：“你聽說了嗎？據說601所這次帶來了爆炸性的設計方案，他們信心百倍，一定要拿下四代重型機來。”
“爆炸性的設計方案？難道不是我給他們建議的那款飛機？”秦濤很好奇。
當初他建議601所在蘇-27的基礎上研發一款四代隱身機，這樣做的工作量是最小的，還能和老毛子一起搞，但是再聯想到蘇霍尹設計局的態度，難道是601所另起爐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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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是，或者說只是其中的一種。”
其中的一種？這次601所是拼了啊，為了四代重型機，居然同步搞了好幾個專案？
“秦總，你猜猜，他們會給咱們帶來什麼驚喜？”
秦濤思考了一下：“該不會是一款三翼面的拉長戰機吧？”
此時秦濤能想到的，就只有自己原本那個世界裡的601所的競標機型了，它代號雪鴞，最大的亮點就是超長結構，以至於它的肚皮裡面可以放一個超長的彈艙，大到什麼程度？中距彈可以前後串列掛載，至少能掛十發，對地攻擊方面，自己計劃中的那款鷹擊-21都能塞進去。
不知道601所會不會採用這種方案來做主要的競標機型，如果是的話，那就沒什麼希望了，這東西根本就不符合未來空戰的需要啊，走的是F-111的老路。
“他們的保密性很強，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你的判斷力，還真可能是三翼面的，畢竟在這個方面，601所拿手。”
這些年來，601所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他們在殲八的基礎上，搞了電傳飛控的靜不穩定機型的探索，在前面增加了鴨翼，而在殲十五上，更是正式採用了可動鴨翼，雖然技術是老毛子的，但是畢竟他們也在彷制，還是有一些領悟的。
就在兩人的小聲交流之中，競標開始了，主席臺上的領導寒暄了幾句，然後就開始點名。
“還是先從601所開始吧，看看他們拿出來的是什麼讓我們眼前一亮的專案。”
李老站了起來，走向主席臺側面的介紹位置，同時，大屏幕上，打出來了一款特殊的戰機CG圖，它有稜有角的外形，說明是考慮到了隱身的需求，不過，它的機身有些長，看上去很是特殊，再看看它的機翼，就讓很多人睜大了眼睛。
“果然是三翼面，秦總，你還真是個諸葛亮啊。”林老感慨了一句。
秦濤剛剛推測是三翼面，現在果然就真的是三翼面！
“各位，我們設計所一共有兩款設計方案，現在，我們主推的是這款三翼面佈局的戰機方案，它的工程代號98，我們趕時髦，給它起了個雪鴞的綽號。”李老說道。
果然是雪鴞！秦濤也好奇起來了。
“大家首先看到的，應該就是它的三翼面佈局，沒錯，這就是我們最近這些年來在氣動佈局上的集大成者，我們認為，以後三翼面會成為主流，相比鴨式佈局，它前面的鴨翼面積大大降低，減少了雷達反射面積，相比常規佈局，它可以提供一定的抬頭力矩，在這種設計中，我們的飛機哪怕沒有失量發動機，也可以保證在六十度以上迎角的情況下，飛機依舊是可控的，空中眼鏡蛇那種動作，對我們的飛機來說更是小意思。”
聽到這裡的時候，秦濤已經在搖頭了，思路錯了啊！
601所現在打造的蘇-27系列飛機，機動性都不錯，他們也是和老毛子合作最深入的，未免不會受到老毛子的影響，在他們的眼睛裡，機動性恐怕比隱身性要更重要，嗯，應該還是超機動性，可以在航展上做各種炫酷動作的。
“不過，大家並不知道，我們的戰機更大的特色，不是它的三翼面佈局，而是它的內建彈艙，下一頁！”
隨著畫面翻到了下一頁，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這款戰機開啟的彈艙。
“這麼長？”立刻就有人發出了驚呼。
“是啊，這也太長了！這能掛什麼導彈？”
“目前，我們設計的內部掛載方案有很多種，比如說，執行制空任務的時候，可以前後串列佈置兩個五枚導彈的旋轉掛架，可以輕鬆掛載十枚霹靂-11，R77之類的中距空空導彈，而且，我們還有側彈艙來掛載近距格鬥導彈，它最大掛載導彈的數量可以達到十二枚，這樣隱身機內建導彈的數量，也能真正達到一款重型戰鬥機的需求，如果只能掛載四中兩近，那還算什麼重型機。”
李老這話是有所指的，下面的宋老笑了笑。
“如果還要執行對地攻擊任務，那後面的彈艙可以掛載對地攻擊炸彈，也可以把前後彈艙串聯起來，成為一個大彈艙，空軍現役的所有武器，包括各種巡航導彈，都可以塞進去，畢竟它的內建彈艙長度超過八米，還能進一步擴充套件到九米以上。”
林老眼前一亮：“這個方案好啊，這樣一來，咱們的空射彈道導彈都可以掛進去了！”
秦濤搖頭：“林老，這是要走F-111的老路啊，這次會議是要研製一款重型戰鬥機，還是一款戰鬥轟炸機？”
林老頓時反應過來，對啊，這飛機這樣搞，不就成戰鬥轟炸機了嗎？重型戰鬥機這樣搞，會不超重？
重型戰鬥機也怕超重啊！F-111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當年美國空軍需要戰鬥轟炸機，海軍需要艦載截擊機，在很多領導的要求下，向來不合的海軍和空軍被迫走到一起，共同聯合開發F-111，其中空軍的是A型，海軍的是B型。
空軍的飛機很成功，研發出來之後，生產了幾百架，用了幾十年，但是海軍的F-111B卻從來沒有什麼存在感，它只是生產了幾架原型機，就因為太重而被海軍放棄了。
可以對比一下空軍的型號，自重21噸，最大起飛重量45噸，海軍的型號要加強起落架等結構，空重還得大一些，而當時海軍的彈射器最強也只能彈射30噸以下的飛機，海軍要是用了這種飛機，連油箱都加不滿，更不用說掛載武器了。這東西的海軍版最大起飛重量是39噸，遠遠超出了航母的承受能力了。
不過，為F-111研製的雷達倒是有了用武之地，用在了後來的雄貓戰鬥機上。
F-111就是因為笨重才被海軍淘汰的，而現在，眼前這款戰鬥機要內建兩排彈艙，那整機的尺寸肯定不會小，目視來看，機體長度會超過23米，比空中美男子殲八還長！甚至也比目前空軍的重型戰鬥機蘇-27系列要長，這種長度難道不會影響機動性嗎？會不會飛一個過載機體就斷成兩截？
他皺起來了眉頭。
國際上研制成功的三代機，沒有一款是用內建前後串列雙彈艙的，就是因為這種彈艙過長，會導致機體跟著拉長，然後帶來一系列的問題。
放到國內，還不僅僅是機動性的問題，關鍵還有發動機啊。
飛機越長，自重就越大，現在國內有合格的發動機來推動它嗎？
“為了推動這款戰機，我們計劃採用渦扇-15發動機，按照624所的計劃，這款發動機的改型能輸出18.5噸的推力，兩臺就有37噸的推力，這也就意味著，我們的戰機限制到37噸的總重，也能擁有超過1的推重比。至於它的最大起飛重量，還可以再上浮五噸。”
601所的飛機設計師們當然是清楚飛機各方面的效能協調的，他們在設計的時候，就考慮到了機動性的問題，所以，他們把發動機假定在了正在研發中的渦扇-15改款。
現有的渦扇-15已經成熟了，但是它的推力只有15噸，兩臺三十噸，是無法支撐起來37噸的飛機的，所以，他們假定在了這種發動機上。
秦濤再次搖頭。
渦扇-15是成熟了，但是，這畢竟是全套拿來的R-79發動機，一切都是老毛子的，己方雖然已經開始在這款發動機上進行改進，但是，必然要耗費很長的時間，二十年磨一劍可不是吹的。
這就意味著，如果601所的專案成功，那在試飛的時候，肯定是要用原版的發動機的。
在場的人也都慢慢地回味過來了，從最初的興致勃勃，變得有些懷疑起來了，他們有了多次失敗的教訓，也知道了先進渦扇發動機研製的困難。
“我們接著來介紹它的外形設計。”李老還在繼續介紹著這款戰機，他對這款戰機有信心，一定能競標成功！
在這款戰機上浪費的時間多了，接下來介紹另一款隱身機的時間就少了。
“接下來，我給大家簡單介紹一下我們的第二款隱身機，它在我們內部的專案代號是99，綽號金鷹。”李老說道：“這款戰機相當於是在蘇-27基礎上進行隱身修型的改款，就像是我們國內某兄弟單位一直都想要把戰鬥轟炸機改造成隱身機一樣，在這種改進之中，機腹進氣道中央的空間被填滿，用來作為內建彈艙，由於只是外形修型，所以在吹風洞之後，它的飛控資料可以進行簡單微調就能適應飛機的需要，如果空軍選擇這款飛機的話，我們有把握在五年之內就讓它定型服役。”
眾人看著那架拉皮的蘇-27，心情複雜。
不過現在還不是評論的時候，需要等到611所介紹完自己的專案，吃過午飯之後，下午再進行討論。
在眾人的目光中，宋老走了上去，他的手裡拿著一個亮晶晶的模型，一看就是鈦合金3D列印出來的，拿著這樣的模型來競標，夠奢侈的了啊。
“各位，我手裡的這款模型，就是我們競標的產品，大家可以看到，它使用菱形機頭，平行四邊形進氣道，機頭佈局和明州集團的那款一樣。我們經過了大量的實驗，證明這種佈局擁有最小的雷達反射面積，美國的F-22也是這種佈局，我們就拿來主義了。”
不用標新立異，要踏踏實實！
“這樣做的好處有很多，比如說，進氣道向後延伸，可以做成S型，完美地隱藏發動機渦輪葉片。”宋老介紹道：“同時，在兩側進氣道中央的空間裡，正好作為我們的機腹彈艙位置。我們的彈艙是常規的，內部只能掛載四枚中距空空導彈，如果以後進行最佳化，也可以多掛進去兩枚。同時，側面彈艙可以掛載兩枚近距格鬥彈。”
601所的專家們信心十足，六枚中距彈，兩枚格鬥彈，夠幹什麼了？一次高強度的戰鬥就消耗沒了，接下來靠機炮嗎？
“後面是我們常用的鴨式佈局，在我們的發動機動力不足的情況下，我們還是選擇了這種氣動佈局來實現它的機動性指標。”宋老說道：“在發動機上，我們選擇兩臺現有的渦扇-15作為動力，最大推力30噸，所以，我們戰機的空重限制在20噸以內，儘可能實現17噸左右的空重。這樣在空戰狀態下，有足夠的燃料和彈藥載荷。”
（殲-20的空重一直就是一個迷，F-22的空重是19.7噸，比F-22還大一圈的殲-20空重多少？最牛的說法是15噸，這個說法還來自國內著名的軍事雜誌，說了什麼用3D列印技術造後機身節省多少，大面積複合材料節省多少，但是個人還是保留態度，認為用了各種先進技術之後，降低到17噸就已經很逆天了。）
就算是空重20噸，也可以掛2噸的空空導彈和裝8噸的燃料，從而達到推重比為1的目標，如果距離很遠，可以滿油飛過去，到了之後燃料消耗掉一部分，空戰推重比就輕鬆超過1了。
眼前這款戰機已經是611所在飛機設計上的集大成者了！秦濤看著宋老手裡拿著的模型，非常感興趣，不過宋老只是站起來的時候，拿著模型向前走，到了主席臺上之後，演示文件也開啟了。
畢竟這個模型個頭不大，大家夥看的不是很清楚，還是投影幕更清楚，十幾年前，三代機競標的時候，用的是光學投影機，現在已經是電子的了，直接和電腦接上，就能顯示照片。
“這鴨式佈局有講究啊。”一名領導說道。
殲十戰機是常規的鴨式佈局，就像是把三角翼和鴨翼插在機體上一樣，而現在這款飛機的佈局，已經渾然一體了。
“主翼的前面還有線條，那是邊條翼嗎？”有人已經問了起來。
“各位，提問時間是下午，現在先請宋總介紹。”
提問的人只能按捺住心頭的疑問，好在宋老開口道：“既然大家夥對這個感興趣，我就先來講解一下，美國的飛機設計師曾經說過，最好的鴨翼是在敵人的飛機上，這就指的是鴨翼的隱身性不好，我們為了減少鴨翼的雷達反射面積，特意將鴨翼做到了和後面主翼同一個平面上。”
鴨翼的作用是產生渦流，所以，一般鴨翼的位置比主翼高，這樣才方便主翼使用鴨翼拉出來的渦流，現在同一個平面上，鴨翼來控制飛機俯仰容易，但是拉渦流的效率就低了，所以，宋老特意設計了邊條翼。
在三代機上，邊條翼就已經很普遍了，在機翼前端向前延伸一個長條，這樣也能拉出渦流來，只是鴨式佈局還從未見過這種設計。
“經過這樣的不止，我們使用了組合渦升力系統，渦升力主要來自邊條渦和主翼前緣渦，鴨翼渦的誘導了前兩者的融合和疊加增強，它既強於單純的邊條也強於單純的鴨翼，有效保證了飛機的大迎角飛行能力。現在，我再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的全動垂尾。”
正常的垂尾是豎直的，後面有一個舵面來控制飛機的偏轉，而為了追求隱身性，垂尾做成了向外傾斜的V字形，這樣控制就複雜了，因為舵面在偏轉的時候，還會起到水平尾翼的一部分作用。
而現在，垂尾還要全動？
這東西的復雜程度和難度，恐怕不是一般飛機設計所能搞定的吧？
秦濤滿臉興奮，殲-20就是這麼牛，它採用了史無前例地採用了升力體+ DSI進氣道+全動鴨翼+大邊條+無尾三角翼+全動垂尾的極端複雜設計，只有611所能馴服這樣的勐獸，在發動機不給力的情況下，實現了四代重型機需要的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