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從虛空流淌下來。無數的銀色碎塊像在一條滑道上滑行一樣, 慢慢地墜落在山谷中。

谷底已經彙集了不知多少人間甚至神明的記憶。只要是經歷過時間的東西,哪怕是草木、動物、山川、河流,都會有印記留下。

這些印記就是時間的記憶。

梨子第一次見到時間以這種形式出現在她眼前。以前只覺得時間像流水一般匆匆流過。沒想到這股特殊的流水還可以複製走她的記憶。

記憶碎塊還在簌簌下落。四個人或仰著頭, 或低著頭, 均在觀察著這座迤邐的峽谷。

“我們下去吧。”晴明突然說。

“下去做什麼?”蘆屋道滿問。

“下去看看底下是什麼。”梨子說。

“還是不要吧?”源初羽搖搖頭, “你們聽到峽谷中這些奇怪的聲音了嗎?也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這些奇怪的銀色碎片不知道觸碰後會有什麼後果。這樣貿然地下去非常危險。晴明你是陰陽師,你更應該明白未知的東西, 觸控有多危險。”

晴明點點頭, “你說的也沒錯。”他看向梨子, “召喚出一個式神陪著你, 我先下去看看。”

梨子點點頭, 召喚出來茨木。茨木最害怕小黑屋, 他那段紅鏡餅的經歷, 給他帶來很大的噩夢。聽酒吞說,茨木知道這次遠行要把他收起來, 還害怕地哭了呢。

她覺得相比較而言,酒吞也很討厭小黑屋,但是沒有茨木陰影這麼大。

一道光芒閃過,茨木站在了梨子面前。他一臉欣喜地伸展了下手臂, 擁抱峽谷中並不多的陽光,“小梨小梨,你真好。是先召喚的我嗎?”

“當然。”梨子點點頭。

茨木環顧了一下,見果真沒有酒吞的身影倍感高興。但是瞥見了源初羽和蘆屋道滿, 他的臉立刻拉下來,“他們怎麼在這兒?”

“唔,說來話長了。回頭再說吧。”梨子說。

“那麼,我就先下去了。”晴明說, “茨木,你在這兒陪著小梨吧。”

蘆屋道滿撇撇嘴,“怎麼,怕我們對她不利啊。就算我想這麼做,另一位也不可能同意啊。”

“你去吧,”源初羽說,“我們在上面不會做什麼的。”

晴明點點頭,抽出一張御風符,藉著一股清風,朝峽谷躍下去。

梨子眼睛不錯地盯著晴明,很擔心他飛到一半清風斷了。不過好在他乘著清風一氣飄下去。谷底深幽,從她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底下是一道銀色的線。實在是峽谷太深了。

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晴明身上時,茨木微微皺眉向後張望了一下。他總感覺什麼東西看著他們,雖然並沒有惡意,但是也讓人心中不安。

八俁被茨木的視線掃了一下,立刻換了一棵樹站。他輕笑著說,“你妹妹在式神上面似乎有什麼特別的運氣呢。我聽說就連大天狗都成為了她的式神。現在她有三個式神了吧?其中一位還是大江山的鬼王。”

八俁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清水隼人說話。但是從此刻的心情來看,對方的情緒應該是不錯的。

“現在怎麼辦呢?你妹妹看起來不太像誤入這座島嶼。似乎是來尋找什麼東西的。”

“再等等看。”清水隼人說。

八俁點點頭,“行吧,都等了那麼久,也不差這點時間。不過清水,有件事想問你。那天晚上我變出本體,把其中四條身體讓給你,你怎麼不跟著我一塊舞呢?”

清水隼人按捺住翻白眼的衝動,“你是蟲子嗎?有什麼好扭的。”

“我那是對月起舞,非常風雅的行為。”八俁笑著說,“還有一件事。”

“什麼?”

“你不殺礙事者了嗎?”

“滾。”

“好嘞。”

梨子眼睛一直盯著谷底,直到看到一個小點從底下迅速竄出,越來越大。晴明乘著清風從谷底向上飛來。

“怎麼樣?”梨子滿臉笑容地朝晴明撲去,卻被源初羽拽住衣袖,“先看看真假。這地方詭異,我們不能保證他就是晴明。問他幾個問題。”

梨子點點頭,朝晴明看去,對方臉上帶著笑容,“問問題沒有用,這裡是時間的峽谷,想獲取一個人的記憶非常容易。判斷一個人真假,看他能不能召喚出來式神就知道了。”

晴明這樣說著,從清風中捻出一抹風刃劃破手指。血液流出的同時,他在空氣中寫下騰蛇的名字。

一道微光閃過,騰蛇一臉茫然地站在草地上。豎瞳微微變大,“大人,這兒是哪兒?怎麼這麼多人?”他看著源初羽和蘆屋道滿,眼裡湧出一絲警惕。

“回頭再說。”晴明溫和地對他說,轉頭將一枚銀色的碎片遞給梨子,“你看看這個。”

“什麼?”梨子用手碰到的一剎那,眼睛微微睜大。

她的眼中出現了山川海河,流雲在飛快地流動。微風拂面而來。陽光和煦地灑在身上。與剛才站立的峽谷不同,這裡顯然是一片曠野。

接著她感覺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高,越來越高。身體上長出了枝芽,長出了很多條“手臂”。隨著雨水的滋潤,她的身體也在變得粗壯。

牛羊經過時,會用身體在她身上蹭來蹭去解癢。小獸經過時,會在她的庇佑下乘會兒涼。

自在、隨心、廣闊,這是一顆杉樹的記憶。

畫面結束,她的瞳孔中出現晴明的臉,“怎麼樣?”她聽見晴明在問。接著她又看見晴明快速笑了一下,“抱歉,我忘了。你剛看過樹的記憶,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也實屬正常。”

她輕輕眨眨眼,看著對方溫柔地揉揉她的頭頂,“回過神,你是小梨不是樹。”

她有眨眨眼,腦中漸漸清明,恢復過來。

“真是太神奇了?原來樹也有記憶?”她笑著問,“那段記憶特別治癒,原來成為一棵樹是這樣的感覺。什麼都不用做,整天吹著清風,又可以望得很遠,好舒服呀。”

“樹的記憶?”源初羽問。

“讓我看看,這麼神奇的嗎?”蘆屋道滿伸手奪過梨子手中的銀色碎片。八岐大蛇雖然告訴他,這是座承載著千萬年記憶的島嶼。但究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並不瞭解。

“底下很深嗎?”梨子問。

“很深,沒有下腳處,”晴明說,“每當碰到碎片時,就會被灌入記憶。”

“我想下去看看。”梨子說。

“我也想去。”蘆屋道滿說。

“一起下去吧,沒有見過這種奇景。”源初羽說。

晴明對騰蛇說,“你在上邊守著,看有沒有什麼東西經過。”

騰蛇點點頭,化為一條手臂粗細的蛇,纏在杉樹的枝幹上。

晴明抽出御風符,茨木笑著說,“人類真是太麻煩了。清水大人我背你下去。”

梨子笑盈盈地趴在茨木背上,茨木笑著說,“抓緊。”便朝谷底躍了下去。

梨子感覺自己飛快地下落,身邊的巖壁像模糊不清的線。失重感讓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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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突突地亂跳,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和茨木的笑聲,她不由得喊道,“太快了,茨木。慢一點呀。”

“大人,不覺得很自由嗎?”茨木慢慢減緩速度,朝谷底落去。

“不覺得,心跳的太快了。”

就在茨木即將落入谷底的時候,晴明跟了下來。他鬆開手裡的符咒,符咒化為淺淺的丹色光芒,黏在梨子和茨木的鞋底。光芒託著他們懸浮於記憶碎片上方一寸的地方。沒有完全落到地面。

“可以下來了。”晴明說。

梨子從茨木身上滑下來,光芒同樣託著她懸浮在離地一寸的地方。

“這樣就不用踩著記憶碎片前行了,”晴明說,“不然走一步被迫接受一段記憶,會非常難受。”

梨子抬頭看到正在緩緩下落的源初羽和蘆屋道滿,轉頭小聲問晴明,“我們要用那個果子嗎?”

“今天不用。我們先看看這裡的情況。”晴明說。

“哇,這裡竟然有這麼多的碎片啊。”蘆屋道滿降下來,“哎呦。”他落進了一大堆碎片裡,各種各樣的記憶瞬間灌進他的腦海裡。他大叫一聲,抖開御風符重新飄了起來。

源初羽似乎已經遇見了這種情況,一直讓清風託舉著他,沒有完全落下來。但是這樣做,靈力消耗得非常快。

記憶碎片不斷地釋放著囈語。那些都是記憶無意識展示了聲音。梨子撿起一片巴掌大碎片,她的眼前瞬間出現一棵大樹。而她就趴在樹上。

“啄啄啄”,隨著聲音的響起,她發現自己的腦袋跟著節奏不停地敲擊樹幹。

這是一隻啄木鳥,正在啄樹幹。

真上頭啊。她扔掉碎片。

再看其他人,大家臉上都帶著不知道看到什麼好東西的微笑,看著自己手中的記憶。只有茨木沒有去撿碎片。他抱著手臂靠在山壁上,警惕地看著周圍。

“茨木,你要不要看?我來替你守衛。”梨子說。

茨木懶洋洋地掃了一眼虛空中緩緩流逝的時間長河,“別人的記憶我不感興趣。我只願活在當下,哪怕就是自己的,我都不願意看。”

梨子輕輕抿嘴一笑,接著彎腰去拾記憶。如果可以不吃幸運果,能找到七次回溯的記憶就好了。

大家就這樣看看撿撿扔扔。沒過一會兒,源初羽和蘆屋道滿的靈力越來越少,不足以支撐起他們的重量。縈繞在他們腳底的清風,開始慢慢消失。他們搖搖欲墜著馬上就要跌下來。

“不行了,”蘆屋道滿用手扒著山壁,“我們先上去吧。”

源初羽手拿著一個碎片,似乎很想帶回去。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緩慢地放到了地上,“走吧。”

晴明看到他們上去以後,伸手撿起源初羽放棄的碎片。過了一會兒他一臉震驚地說,“怎麼會這樣?”

“什麼?”梨子看向他。

晴明猶豫了一下,將碎片遞給她,“你看看就知道了。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除非這段記憶有問題,不然難以解釋我的疑惑。”

梨子剛要接過來,晴明又說,“不要用手拿著,那樣代入主人公的記憶實在太費神了。你隔著袖子捏住它,就會以旁觀者的目光注視著這段記憶。那樣視野更開闊,能看清更多東西。”

“是嗎?”梨子微微睜大了眼,“還可以這樣嗎?如果以旁觀者的目光看就太好了。我剛才撿到一段記憶,是鷹的。它不斷俯衝著追逐獵物,都快把我暈死了。”

晴明似乎心不在蔫地想著什麼,“記住看到最後。”

“看到最後?好。”

梨子接過碎片,谷底的記憶之河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寬敞的廳堂。這座廳堂她並不陌生。晴天娃娃那次,源初月邀她去住,拜見源賴光時就是來的這座廳堂。

年輕的源賴光碟腿坐在主位上,空氣肅穆又隱含悲傷。他一身素色狩衣,廳裡的僕人也穿著素色的衣服。大家臉上掛著悲切,似乎遇到了什麼傷心事。

梨子再往旁邊瞧,眼睛不由得睜大。坐在年輕男子身邊,長著一張團團臉的,正是她自己。只不過是非常小的自己,看上去也就四五歲大。

“去吧,”年輕男子說,“初羽小哥哥跟你差不多年紀。他現在很難過,你去陪他說說話。”

源賴光也點點頭,吩咐僕人帶小梨花去後院。

正是夏季,太陽毫無阻擋地將熱度傾瀉而下,樹葉紛紛打蔫,就連蟬都熱的不願意多叫一聲。

僕人將小梨花帶到院中一處架著幔帳的席上,帳中只有一個七八歲大的男童,梳著兩個小揪揪。雖是一副童子的裝扮,容貌卻是惹人觸目的驚豔。梨子一眼認出是源初羽小時候。

“誰讓你們進來的?”小源初羽沉下臉。雖然年幼,但是仍能從他臉上看到長大後桀驁不馴的性格。

“這位是清水大人的女兒,隨清水大人過來祭拜夫人的。”

僕人見源初羽並不說話,只能又添了一句,“就是跟您訂婚的……”

“不必說了,我知道她是誰。”源初羽冷冷地看過去,“我母親在靈堂,不去那邊祭拜來這兒做什麼?過來祭拜我嗎?”

小梨花笑眯眯地跟僕人說,“你忙去吧,我在這裡就可以了。”

僕人唯唯諾諾地躬著身,似乎很怕這個小公子,聽到小梨花這樣說,忙不迭地退下。

源初羽沉下他的一雙厭世眼,滿臉不善地望著小梨花,“聽不懂人話嗎?這裡不是靈堂。到別人家裡做客如此隨心所欲,清水氏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小梨花一點都不生氣,她似乎還覺得此刻的源初羽很有趣。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過幾天賴光將軍要送你去學習陰陽術了。你很排斥學這個對嗎?”

源初羽沒有說話,眸子依舊冷冷地注視著小梨花。

“可是我知道,即便你很討厭學習陰陽術,日後你還是會成為一個非常厲害的陰陽師的。”小梨花雙手撐著腮說。

“你怎麼知道?”源初羽看向她,“我並沒有學習陰陽術的天分,從我母……”他猛地閉上嘴。

梨子知道,這就涉及源氏的辛秘了。源初羽的母親就是跟妖怪融合喪失自我,最後被源賴光殺死的。但是對外宣稱卻是病逝。

“沒有天分不要緊啊,”小梨花笑嘻嘻地說,“我知道一個秘術哦,只要找一個厲害的妖怪融合,你也會變得很厲害。”

“誰告訴你的?”源初羽再次沉下臉。

“書上看來的嘛。”

“胡說,什麼書會寫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到底從哪兒聽來的?”

“真的是書上看來的嘛。”四歲的小梨花鼓著一張團團臉可愛極了,她委屈的時候蹙著一雙細細的小眉毛,讓人不忍心再說下去,

源初羽眸光柔和了一點,“這句話不是好話,你以後別說了。”

小梨花笑著說,“我就是想告訴你,變強的方法啊。”

“那種奪走我最重要的人的方法,我永遠也不會用。”源初羽輕輕呢喃。

“嗯?”小梨花一副沒聽清的模樣,抬頭望著他。

“我不會用這種方法的,你也最好忘記它。”源初羽認真地說。

梨子在一旁看著想笑,源初羽的語氣,就像在教導未來的媳婦。

“我覺得很難說啊,”小梨花蹙著眉,“萬一你將來會用這個方法,我不是害了你?”

源初羽微微一怔,細細地打量著小梨花,“你不是從書上看來的吧?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訊息,讓你聽到了風言風語。你是擔心我會效仿,才來提醒我的嗎?”

小梨花臉上一直保持著笑眯眯的樣子,“總之你能答應我不去這樣做就好了。”

“我當然不會。”源初羽疑惑地皺著眉,“只是你為什麼不停地重複這件事呢?”

“因為啊,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小梨花託著腮一臉憂愁地說,“夢裡我們都長大了。你為了變強,選擇跟妖怪融合,最後身體爆裂而死。”

源初羽嗤笑一聲,“只是夢而已。”

“夢中事有時候會預示未來,你怎麼知道就不會實現呢?”小梨花問。

“都說了不會就是不會。我不會跟妖怪融合的,你放心吧。”源初羽說。

小梨花笑著伸出小拇指,“拉個鉤,約定你說到做到。”

“真是幼稚。”源初羽雖然這樣說,但還是伸出了手指。

在大太陽底下,兩個孩子用拉鉤做下了誓言。

遠處僕人來請小梨花回去,她父親要告辭了。

源初羽眸光中隱隱露出不捨,“你什麼時候還能來呢?”

“長大了吧。”小梨花說。

“那還有很多年。”源初羽說。

小梨花用小肉手在口袋裡翻來翻去,掏出一個用手帕包著的鼓鼓的東西。

“這是紫藤花的種子。等它爬滿一整座牆,像瀑布一樣垂下來時,我就會來了。”

源初羽接過來,“嗯,我會好好種它的。”

小梨花點點頭,站起來離開了院子。

梨子想跟上去,發現她的腳被固定在這裡。這是源初羽的記憶,她不能離他太遠。就在她準備結束這段記憶的時候,餘光看到安倍益材和一位相貌驚人的女子走過來。

梨子微微睜大眼,認出了那位女子就是晴明的母親稻荷神。

源賴光剛從大門回來,看到了安倍益材喚住他。看起來似乎跟他們很熟,梨子想聽聽他們說什麼。她儘量往那邊移動,把耳朵湊過去。

“夫人還沒有動靜嗎?”源賴光說,“那家我介紹的神社求子很靈的。”

“沒有動靜,”安倍益材說,“下午再去一趟吧。”

“不過沒關係,”源賴光說,“你們這麼年輕,晚幾年再要孩子也行。”

晚幾年?晚幾年?

梨子感覺自己大腦一片混沌。

這個時候晴明都六歲了,怎麼能說安倍益材和稻荷神沒孩子呢?

“小梨。”耳畔傳來晴明的聲音,她慢慢將自己從源初羽的記憶裡面抽離。瞳孔映出晴明皺著眉的臉孔。

“晴明大人……”她輕聲說。

“看到了吧?”晴明問。

“嗯,看到了。”梨子輕輕皺著眉,“只是,賴光將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父親和母親還沒有子嗣的意思。”晴明說。

“這怎麼可能呢?您那個時候早就出生了啊。”梨子不解地說。

晴明似乎在思索什麼,“有一件事你注意到了嗎?那個小時候的你,似乎並不像幼童。四歲的孩子怎麼可能說得出那樣的話?而且,她注視著源初羽的目光,就像是在透過他看誰。”

“看誰呢?”梨子問。

“看成年後的源初羽。”晴明說,“這種感覺就好像她回溯了時間,保留了記憶一樣。”

“我也有這種感覺。”梨子說。

“而且不知道你看到最後沒有。”晴明說,“我一直盯著外面。發現小梨花跟我父親擦肩而過時,彷彿陌生人一樣。連一眼都沒有打量。”

梨子微微睜大眼。

晴明抬起眼看著她,“那個叫梨花子的孩子,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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