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去看你, 但是安倍益材不讓我進去。”源賴光笑著說。

一切都跟那天發生的事一模一樣呢。梨子垂著眸想。雖然平安京回到了正軌,但是一模一樣的事發生兩遍,無論是誰也會稍稍有點不耐煩。

因為知道過程, 就會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源賴光沒有進入正軌, 還在深情回憶源氏和清水氏兩家曾經的交情。

“就這樣吧。”她站起來。

“什麼?”源賴光微怔一下。

“一年以後再退婚。在此期間, 源氏不可以對我進行任何干涉。不然立刻退婚。也不搬到您家住。強迫就立刻退婚。其他條件也不答應,說多了就是立刻退婚。”

被一堆退婚砸到臉上, 源賴光坐著生了會兒悶氣後發現似乎也別無選擇, 點頭答應了。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 源初羽和晴明走了過來。

“怎麼不在學堂裡?總是這樣, 我就知道你整日就是這樣遊手好閒。連婚約都無法搞定還得我出面, 陰陽術也學得一塌糊塗, 真給源氏丟臉。”心情不好的源賴光比上一次還要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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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初羽咬的嘴唇都泛了白, 光是這樣看著都讓人替他難受。

“在我眼裡不是這樣呢。”梨子輕輕皺了皺眉,“初羽大人十分優秀。初位陰陽師資格的獲取非常難。”

“很多人二十多歲才能拿到這個資格。但是初羽大人十六歲就拿到了。反正我看來, 初羽大人已經十分厲害了。”

源初羽微怔了一下,抬起眼眸看向她。

源賴光也愣了一下,他立刻覺察出自己剛才言語的不當。再怎麼說,罵兒子這種事也應該在家做。

雖然承認對方的話有點道理, 可他習慣萬事必須做到最好。對自己兒子的要求也是如此。既然有一個少年人是中位,那就必須是他源賴光的兒子。做不到就是廢物。

心裡雖然這麼想,面子上還得過得去。

“你瞧,還沒過門就一心維護你了。”源賴光笑呵呵地說, “還不趕緊努力,早日升上中位陰陽師?”

梨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源賴光打斷她的話,轉身看著源初羽, “不要因為剛才的話討厭爸爸。這正是做父親的一番心思。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我也是如此,所以才會對你要求嚴格。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好的。”他伸手拍拍源初羽的肩膀。

源初羽難過的情緒平緩不少,父親的鼓勵和未婚妻的認可,讓他突然間想更努力。他知道他還做得不夠好。他從內心排斥陰陽術。陰陽術讓母親變成了妖怪,最終走上悲劇。

很多時候,父親都在說他不如安倍晴明。這讓他有時會產生自暴自棄的想法,想要走跟母親一樣的路。父親要的是大.陰陽師,不是兒子。

但是有人誇他厲害呢。那個人跟小時候一樣,總是會在他最沮喪的時候出現。

“給。”

“什麼?”梨子望著手上突然出現的小青果。

“剛才老師教的時間流逝,我做的不好,勉強催出一個果子。但是因為覺得這個術法很神奇,還是想把這個果子送給你。現在先給你小的,以後會催熟更大的給你。這個你就先掛在樹枝上玩吧。”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還以為你不學習到處亂跑。我錯怪你了。”源賴光說。

“不怨您,”源初羽立刻說,“本來這件事散堂再做也沒關係。是我的問題。我這就回去。”

源賴光點點頭,“一起走吧。”

改變一件事的軌跡,收穫了一枚果子,這是梨子沒有想到的。但是不管怎麼說,上一次真是讓她既尷尬又難過。事後她總是想,如果不目睹這種事或是說點什麼就好了。哪怕只是一句誇讚也好啊。

見到他們和睦地離開,她輕輕鬆口氣,回頭喚道,“晴明大人。”

晴明把裝著柿子的盒子從左手換到右手,淡淡地說了句“好好學習”,轉身離開。

咦,這柿子不是給她的嗎?到底哪裡出錯了?

……

散堂後,晴明走出賀茂忠行的家,看到梨子還沒有出來。他就坐在車上等。耳邊傳來甜甜的聲音,“晴明哥哥——”

他沒有回應,只是側過臉從車窗上看著對方。

穿著巫女服的奈奈子,腦後系了個紅色的蝴蝶結,歪著腦袋很活潑地笑著問,“我聽師兄們說,你剛才催熟了一棵柿子樹?”

晴明輕“嗯”了一聲作答。

“柿子呢?”奈奈子愉快地把手伸出來,“分我一個啦。我知道你有兩個,我們分著吃。”

“要送人。”晴明淡淡地說。

“送誰?”

“不是你。”又是淡淡的語氣。

奈奈子縮回手噘了一下嘴,“好啦,既然你要送人就原諒你。下次記得給我一個哦,我最喜歡吃柿子了。”

“保憲哥也能催熟柿子樹。”晴明說。

“可我就想吃你催熟的柿子嘛。”奈奈子鼓了鼓腮不開心地說。

“要送人。”

奈奈子:“……”

“你這次送人,以後的呢,每一次催熟果子都送人嗎?我才不信呢。”

“就是這樣,我的柿子樹、李子樹、蘋果樹,所有催熟的果子都送人。”晴明單手支著下巴淡淡地說。

“那個人是誰?”奈奈子臉色驀地變蒼白。

晴明沒有說話,像是發現什麼一樣,目光越過奈奈子,淡漠慵懶的眸子瞬間變柔和。就像冰山初融,一下變成開滿花的神山。

奈奈子不解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清水梨花子手挽著源初月,從門裡走了出來。

那個同樣穿著巫女服的少女,落日的餘暉照在她臉上,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在潔白的臉龐上投下弧形的陰影。與個子高挑的源初月相比,她就像清新的花苞,純真的,軟糯糯。

奈奈子同時還發現,有不少剛走出來的陰陽師,都在偷偷地瞄著梨花子。

好看的女孩總是不缺乏異性的注視。

奈奈子連忙轉回臉來看晴明,後者早已斂去了眸子裡的柔和,面無表情地放下車窗的簾子。

梨子上了馬車,看到晴明在看書。她連忙不弄出聲響坐在角落。餘光瞥見了裝柿子的盒子就放在矮幾上。

一路上晴明一句話都不說,目光只盯著書。

這其實倒也沒什麼,平常也有這種事情發生。她就是有點納悶他為什麼都不翻頁呢?

到家後吃完晚飯。回到庭院裡,晴明又一聲不響地朝自己房間走去。朱雀看這他的背影問,“今天大人不看書了嗎?”

“看,在我房間看。”晴明淡淡地說。

“咦,奇怪。往常不是在院子裡,就是在梨醬的房間。”朱雀嘟噥著說。

梨子再反應遲鈍也知道晴明一定是哪裡不高興了。

她仔細回想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想不出是哪裡不高興的。

唔,一定不關她的事。

夜晚,梨子點著燈睡,一覺睡到了天亮。夢裡面一大片柿子林,結著像小燈籠一樣的甜柿子。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為什麼會聞見柿子的香味呢?

一片紅彤彤的東西在眼前放大,她猛地坐起來。盛著兩個柿子的食盒就放在她枕邊,映著朝陽透進窗子的光芒,閃著甜蜜的光澤。

這是……晴明大人的柿子。她拿起一個看。柿子又紅又大,一隻手都抓不過來。還沒有吃,隔著柿子皮都能聞到蜜糖般的香味。

為什麼又給了她呢?

“因為柿子讓我原諒你。”早飯時,被詢問的晴明這樣回答。

“誒?”

晴明漫不經心地攪著清粥,“柿子說,它還是想讓那個叫清水梨花子的小姑娘吃。於是我就託著它們,放到你的枕邊。你做夢沒有夢到神明託著柿子嗎?”

託柿李天王嗎?

梨子噗地一笑,“沒有,但是我夢見了一大片柿子林,就是太高了,怎麼都夠不到。”

“原來如此,”晴明輕笑著說,“行吧,柿子替我懲罰過你了。”

梨子有些疑惑,“晴明大人,我昨天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哪裡讓你不高興了。”

“想不到嗎?”晴明單手撐著側臉,眼尾上挑,勾起薄唇,“你昨天收誰的東西了?”

“初羽大人的蘋果。”她想也不想地回答,“咦,是這個原因嗎?”

“就是這個原因啊。”少年給自己拿了一個鹹飯糰。

“是因為有了蘋果就不能要柿子了是嗎?”

“是。”

“可是為什麼現在我兩樣都有了呢?”

“因為柿子說不能就這樣放棄,它怎麼可能不如蘋果呢?”

誒?

……

源初月總是用一柄小銅鏡偷偷欣賞自己的美麗容顏。

“其實你不是喜歡收集鏡子,你是喜歡照鏡子吧?”梨子一邊收拾挎包一邊說。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源初月問。

“我昨天看書,有一段對收集癖詳細的解釋。當你對什麼事物的收集達到了狂熱,你就有可能被這種事物影響。”梨子認真地說。

“怎麼影響?把我變成鏡子嗎?”源初月撇撇嘴,對著鏡子捏了捏鼻樑,把自己的雙眼皮用指甲劃深一點。

“那倒不至於,但是慾望滋生妖邪,你有可能會被鏡子類的妖怪纏上。”梨子把挎包放在一旁,重新坐下,“在遙遠的大唐,有一個葉公好龍的故事你聽過嗎?”

無知少女搖了搖她美麗的臉龐。

“有一個人特別喜歡龍。他家裡面所有的東西上面都畫著龍。只要聽說有人販賣龍的物品,不惜高價也要買下。”

“這件事被天上居住的一條龍知道了。它超級開心地來找葉公。認為這麼喜好龍的人,見到真龍一定會更加喜歡的。但是令它失望的是,葉公在看見它的一瞬間,立刻嚇得暈厥了過去。”

源初月皺了皺眉,“那這個葉公並不是真的喜歡龍啊,他看起來只是表面上喜歡而已。而我不同,如果一個超大的鏡子來找我,我一定開心死了。”

“我不是要告訴你這個,我是想說,任何事物過分喜好,都會吸引過來邪物。”

“瞎說。”源初月對著鏡子撩了一下頭髮,“好啦,我們回家啦。大家都走了。”她把鏡子放進挎包,卻沒注意鏡子裡的動作慢了半拍。

梨子回到家又說起了這件事。

晴明輕輕皺皺眉,“她父親和哥哥都沒告誡她嗎?如果是別的東西還不妨事。鏡子本身就是一件具有靈性的物件。所以,它常常會被用於通靈。我們睡覺也是一樣,決不能對著鏡子。很多人家即使寢屋裡放著鏡子,睡覺時也要蓋上鏡套。”

“我要怎麼跟她說?”梨子問。

“可以收集鏡子,但是要放置在離自己寢屋很遠的地方,最好不要在同一個院子。”晴明說。

梨子點點頭。

次日,她在去伊勢神宮的路上,在大馬車裡告訴了源初月晴明的建議。

源初月打著哈欠,“沒放在睡覺的屋子。都在側屋,夠遠啦。”

梨子見她並不放在心上,輕輕皺了皺眉,“總之,你回去最好再問問賴光將軍和初羽大人。他們都懂陰陽術,應該懂得這些吧?”

“知道啦。”源初月接著打了個哈欠。

“你昨天睡得很晚嗎?”梨子問。

“並沒有很晚,我睡覺很準時的。大概夏天就是如此吧,因為天熱所以懶洋洋。”

梨子點點頭,沒有再問。

源初月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差勁,剛開始只是天天打哈欠一副睡不醒的樣子。後來動不動就在課堂上睡著,要推很久才會醒。六月初到月底,僅僅一個月她就病得下不了床了。

梨子去看她的時候,她正在昏睡。家中請的巫醫說是害了熱病。於是她連面都沒見著,就離開了源氏府邸。

回家的路上,晴明給她指了一下,“不必擔心,我看到齋王大人的馬車了。源初月會沒事的。”

梨子從視窗瞥到齋王華麗的馬車,松了口氣。上一次她馬上就要死了,而同跟她在幻境裡的人更是腦袋都掉了。因為齋王大人出手祈求神明,她們現在都好好的。

不過什麼熱病那麼厲害,竟然讓源初月病成了這個樣子?

過了幾天,源初月終於來伊勢神宮了。

她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把挎包裡的筆和紙都拿出來。

“呀,你終於好了。”梨子笑盈盈地伸手去摸她的臉,“呀,這麼涼。”

“很涼嗎?”源初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可能今天有點冷吧。”

“今天冷嗎?”梨子扭頭看著外面的豔陽高照,這可是七月盛夏啊。她扭回頭,源初月已經離開座位去找別人說話了。

她微怔了一下,以往源初月總是懶得交際。再加上人又高傲,只有別人主動來找她說話。但是,也許病了這麼久寂寞了呢。

過了一會兒源初月重新回來。遞給梨子一枚小銅鏡。銅鏡很可愛,小小的巴掌大,可以隨身攜帶。

“送你的,我給朋友們都送了一面。”她笑眯眯地說。

梨子接過來,“為什麼突然送我們鏡子呢?銅鏡子很貴重的,你這樣送出去沒關係嗎?”

“你也說我的鏡子太多,所以我送出去一些沒有關係。”源初月毫不在意地說。

“原來如此。”梨子點點頭笑著說,她翻過鏡子,看到後面鑲嵌著雲母片,上面雕著一個吹滅的蠟燭圖案。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圖案讓她覺得十分不舒服。她沒有多說什麼,道謝後裝進了挎包。

過了一會兒教習來了,讓她們練習占卜今日的禍福,散堂時把占卜結果寫在紙上交上去。一時間,廳堂裡響滿了“譁啦譁啦”要卜條的聲音。

梨子拿著卜具一邊對著書,一邊用筆寫著結果。餘光裡瞥見源初月也在認真地寫字。

她沒有在意,收回了目光。但是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源初月在用左手寫字嗎?

“啊,還是寫不好。”源初月嘆著氣把紙揉成團,側過身討好地抱住梨子的手臂,“我好像剛病好身體總沒勁。我來念占卜結果,你來幫我寫好嗎?”

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用左手寫嗎?但是左手不是更沒勁嗎?

梨子一邊在心裡瞎琢磨,一邊點頭答應。換了一張新紙,幫源初月寫了占卜結果。

“大福。咦,你今天運氣不錯呢。”她笑眯眯地說。

“唔,是嗎?那我是不是應該多送出幾面?”源初月一臉思索喃喃地說。見梨子看她,她立刻綻放出一個笑容,“多謝你啦,梨醬,幫我寫了字。”

散堂的鐘聲響起,大家紛紛收拾東西上去交作業。

源初月從挎包裡抽出一面鏡子,拿著寫好地紙朝教習走過去。在她沒有掩好的挎包裡,梨子看到了,裡面塞著滿滿的小銅鏡。每一面都跟源初月送她的一樣。

她略遲疑了一下,彎腰撿起對方丟在地上的紙團。攤開來,她有些不解地皺皺眉,這是什麼字啊?似乎寫反了呢。

瞥了一眼正在跟教習笑眯眯說話的源初月,不知道為什麼,那笑容讓她有點頭皮發麻。她重新把紙團揉好,輕輕丟在原先的位置。

回到家後,吃過晚飯,她照例跟晴明對坐在矮桌旁一起學習陰陽術。在她沒來的時候,朱雀說晴明天冷的時候在自己房間看書,天熱在庭院。但是現在他完全把梨子的房間當成了自己的書房,梨子的書案當成了自己的書案。

房間裡隨處可見他的東西。矮櫃上放著他的書本、桌子上能看到他的符咒,小東西像摺扇、符袋,那更是隨手就能夠到一個。

按晴明的話說,他的東西有驅邪的作用,梨子不虧。他本人更是可以驅邪,所以,多見見他保平安。

“今天初月醬來伊勢神宮了。”梨子一邊摘抄著神諭,一邊悶悶地說。

“你不高興?”晴明立刻發現了她情緒上的不對,他笑了一下,“為什麼?你們不是一直很要好嗎?”

“也不是不高興。她病好了我很開心。但是,”梨子輕輕皺了皺眉,“很奇怪,明明是她的臉,說話也跟平時沒有區別。但是,我總覺得她跟我有一種距離感。”

“什麼距離感?”

“就是像她又有點不像她。”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對方的反常。之前源初月生病,她就懷疑過對方是不是因為鏡子的緣故。但是後來齋王去看她了,她很快就病好了。她總不能懷疑齋王大人吧?

她從挎包裡拿出源初月給她的那面銅鏡,“今天初月醬給好多人都送了鏡子。也給了我一個。”

晴明接過來看了看,他目光盯著雲母上的蠟燭圖案,輕輕皺起了眉,“很不舒服,這個圖案。吹滅的蠟燭,讓人覺得很不祥。”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晴明拽過一張符紙,寫了幾筆。鬆開符紙,一道光芒撒向鏡子。幾秒後,光芒散去,鏡子仍舊保持著原樣。

“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惡意,但是感覺不太好。這個鏡子你不要用了。”晴明側過臉吩咐騰蛇把血盒拿出來。

“沒有確認它究竟有什麼用之前,都不要再碰它了。”晴明將鏡子封進血盒,“這些天,也不要跟源初月走的太近。平平常常對待她吧。”

“您覺得源初月不對勁嗎?”

“嗯,”晴明點點頭,“我覺得很不對勁。明天我會把這個鏡子拿給我的老師看。伊勢神宮裡有齋王大人和眾多巫女。有奇怪的事情,她們會注意到的,你只要保持平常的模樣就好了。不必擔心。”

深夜,騰蛇坐在府邸前院的房頂上,一邊守衛一邊看月亮。他拿著一小罐甜酒,剛扒開塞子就感覺懷裡的血盒動了一下。他垂下眼眸,金色的豎瞳望向自己胸口的地方。血盒又不動了,快得讓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明天要把這件事告訴大人,血盒裡好像有活物。

因為任何邪祟都無法逃離血盒,他重新放心地喝起酒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血盒的裡內部,放在那裡的鏡子上緩緩映出一隻眼睛。

如果梨子此時對著鏡子看,她就能發現,那是齋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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