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光秀的決斷
離開鷺山城之前，淺井長政也順道搜刮了一下道三的寶庫，然後他就發現道三果然不愧是條老毒蛇，心思縝密的很，在鷺山城中做出了許許多多的準備。
除了靈石大概都被他塞進夜刀神的肚子裡以外，他還收集了各種各樣的法術材料，以及一些手稿，那都是道三曾經訓練楚葉矢眾的方法和心得。
在齋藤利治的主動提議，以及阿秀的預設下，這些東西最後全都成為了淺井長政的囊中之物，著實豐富了他的儲備。
這下子不管是製造法器、符咒，亦或者是召喚式神，都可以讓他揮霍很長時間了。
至於齋藤利治自己，則僅僅拿了一把他父親道三的遺物，也是道三年輕時用來征戰沙場的武器，一把名為一文錢通的精良長槍。
據說道三年輕時武藝極為精湛，經常將銅錢拋在半空中，然後以槍尖穿過孔洞，以此來鍛鍊自身的武藝，齋藤利治只取這把長槍，就是想要有朝一日，能夠重現其父巔峰之時的武藝。
並且他也再次宣誓，他將永遠效忠於淺井家，效忠於淺井長政。
淺井長政對此自然是表示出了極大的熱情，先不說對方這個身份本身所代表的意義，單單看在對方這份聰明勁上，就值得他好好培養了。
更何況他還和阿秀擁有同一個父親，自己當然不會虧待他了。
不算這些普通人用不上的東西，寶庫之中還有上百把良匠打造刀槍，和與之相配套的精良胴丸，甚至還有十套真正高階武士才能穿得起的大鎧。
雖然隨著戰爭烈度的不斷提高，最早起於平安時代的大鎧，在當下的尼朋已經逐漸被更加輕便、便宜，並且還算耐用的胴丸所取代了。
但是因為其極為出色且醒目的外型，以及其所代表的特殊意義，一套大鎧的價值仍然非常之高。
在幾十年之前，通常只有京都等極少數地方才有能製造全套大鎧的工匠，現在隨著京都的凋敝，那些工匠紛紛另尋出路，再也沒辦法集中在一起合作製造大鎧，這十套大鎧的價值也得到了進一步的提高。
粗略算來，每件大鎧起碼也值得上百貫了，而且還是有價無市的那種。
接著是不少機關巨鐮和機關棍等武器，它們都是弓削家澄等武士的武器，以後就將屬於殺鬼隊的專用武器。
此外還有大量的金銀財寶，粗略估計，恐怕比當初淺井長政在救了島左近的那個山谷中所得，還要更多一些，至少十萬貫。
有了這麼一大筆錢，不單單是這次戰爭，甚至是接下來再發生幾次戰爭所需的封賞，都已經足夠了。
最後則是接近三千石的糧食，被存放在一個大糧倉裡。
據弓削家澄所說，整個鷺山城內一共也只有不到一百人，這些糧食足夠他們吃上十幾年了，也不知道道三究竟花費了多少人力和物力，才把它們運到了鷺山城上。
十套大鎧和金銀財寶都被淺井長政當場收走了，至於剩下的武器和糧草，他卻並沒有動用。
雖然他的封靈匣中仍然有不少空餘的地方，但是一旦超過了某個節點，他往裡面儲存的東西越多，就需要消耗更多的法力，為了些許糧食，實在是沒必要。
雖然鷺山城中可能還有些殘留的妖怪，但是淺井長政還是帶著所有人一齊離開了，因為這裡已經沒有需要他們守護的人了。
等到結束了和齋藤義龍的戰爭之後，他再根據結果來考慮對鷺山城的下一步處置。
當他們重新出現在鷺山城下之時，發現這裡似乎剛剛結束了一場戰鬥。
不過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勝利的是己方，因為新近投靠的德山眾和明智軍，都在忙著幫忙處理投降的俘虜，而且俘虜的數量還相當不少。
沒等他開口發問，眼尖的雜賀眾就已經發現了他們，儘管聽不到鈴木茜對她的弟弟說了些什麼，但是很快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弟弟鈴木重意一溜兒小跑的迎了過來。
離得還老遠，他就滿臉喜色的向淺井長政彙報最新的戰況：“殿下，在島左近大人的指揮下，我們剛剛擊退了來犯的稻葉一鐵軍！”
淺井長政還沒開口，身後卻已經開始有陣陣壓抑的低呼聲了，那是來自於明智光秀和齋藤利三等人。
身為美濃的本地人，他們當然知道稻葉一鐵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含義，對方不僅僅是美濃三人眾之一，更是被好事者稱之為“一徹者”，意為極為頑固。
他所帶領的戰鬥，要麼勝利，要麼就是全軍覆沒，幾乎沒有第三個可能，而且因為其能力出眾、目光敏銳，所以到目前為止所參與的戰鬥，基本上都是以其勝利而告終。
但是現在，對方竟然也會選擇撤退，甚至留下了這麼多的俘虜？
可是看那些俘虜的狀態，這場戰鬥似乎並未到達最為艱苦的時刻，不少人身上壓根連血跡都沒有啊！
淺井長政也是微微皺眉，自從他決定出兵美濃之後，自然也對擁有鼎鼎大名的美濃三人眾都做過針對性的調查，現在這個局面，似乎的確不符合對方一直以來所表現出的行事作風。
不過，如果他真的察覺到了義龍身上的不妥之處的話，倒也並非完全無法理解...
很快作為主將的島左近和軍師沼田祐光都在紛紛前來拜見，雖然軍隊還忙著收降戰俘，重整部隊等等，但軍中又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
隨著數次戰鬥，諸如宮部繼潤、拜鄉家嘉和木造雄利等侍大將已經逐漸開始展露頭角，更何況原本淺井軍的譜代家臣和一門眾之中，也有不少傑出的武士，處理這點小事還是十分輕鬆的。
“殿下，稻葉一鐵軍一開始試圖偷襲我軍，可我軍一直處於警戒狀態，所以未能成功，於是對方就展開正面強攻，但是在鐵炮的壓制下，對方小敗一場，隨即就迅速的撤軍了。”
在說話的同時，島左近顯然也有些想不通，因為他也是聽過稻葉一鐵的名號的，今天這種戰鬥並不像是對方的作風。
他雖然略微有個猜測，但卻覺得有些過於匪夷所思了，畢竟，對方可是美濃三人眾之一啊，現在的局面應該不至於讓對方做出這樣的決定吧...
“左近，祐光，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島左近拱了拱手：“殿下，稻葉一鐵似乎並無全力以赴的決心，他恐怕在開戰之前就已經做好了節約兵力的打算，故而在鐵炮隊剛剛發威之後，他立刻就第一時間撤軍了。”
按照他之前的計算，在整個尼朋都沒有多少鐵炮部隊的情況下，那些第一次見到鐵炮威力的足輕們，必定會士氣大跌，屆時他就可以順勢推進，將對方一舉擊敗。
可是稻葉一鐵卻提前將部隊分成了三隊，在前隊大敗之後，他立刻就十分果斷的拋棄了前隊，直接帶著中隊和後退撤離了。
“主公，臣下以為，對方多半是察覺到了義龍的異常，而且我們發現在稻葉一鐵的軍中，並無任何妖怪。”
沼田祐光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呵呵，原來如此，在得知義龍踏入邪道之後，美濃的重臣們也都有各自的考慮了吧？光秀，你以為如何？”
被叫到了自己的名字，明智光秀明顯還沒太適應，他稍微愣了那麼一下，然後才回道：“殿下，在下也認同兩位大人的看法，外人以為稻葉一鐵大人只是作戰勇猛，但實際上他也同樣具有非凡的智慧，甚至堪稱文武雙全。”
“他之所以會獲得那樣的稱號，完全是因為一直以來，他只打必勝的戰鬥。”
也正因如此，對方才出戰數十次，無一敗績。
外人也許認為這單純是個巧合，亦或者是因為他能力出眾，但是明智光秀卻知道，這更是因為對方的智慧！
島左近和沼田祐光等人不由得紛紛側目，看起來這位新加入本家的武士，也同樣具有非凡的智慧，難怪在攻略美濃之前，主公就提前讓忍者們去特意調查過包括對方在內的數人。
略微猶豫了一下，明智光秀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殿下，在下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如果稻葉一鐵大人是因為義龍軍中出現了妖怪，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那也許在下可以試著去讓其內通本家，或者讓其在與本家的戰爭期間保持中立。”
這話一出口，旁邊的島左近和沼田祐光頓時更是一驚，他們再次重新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的武士。
要知道對方出身的明智家，原本可是效忠於齋藤家的，可是現在對方剛剛投靠主公還不到一個時辰，竟然就膽敢主動提出要去離間美濃三人眾之一的稻葉一鐵？
不管最後能不能成功，至少對方的這份勇氣值得他們敬佩了！
“哦？你可知道這究竟蘊含著多少危險？”
也許稻葉一鐵有著怠戰的可能，但明智光秀這麼明目張膽的找上門去，想要讓其投靠本家，風險卻委實太大了。
一旦稻葉一鐵起了殺機，為了向外界說明他對齋藤家的忠誠，他恐怕當場就要砍下明智光秀的腦袋，連夜送給義龍了。
明智光秀再次咬了咬牙：“是，殿下，在下無法忍受義龍大人驅使妖怪為禍，能夠平息這場浩劫的，也唯有殿下您了。”
“如果能夠讓這場戰爭變得更加順利，也許就能夠拯救成百上千的無辜民眾，在下又怎麼會吝惜區區一條性命？”
剛剛趕至的明智光安聽到了自己侄子的這句話，本來還想勸說對方的他，立刻就熄滅了心思。
如果這是光秀的意願，那自己就遵從他吧，他已經無愧於武士之名！
旁邊的明智秀滿、齋藤利三、齋藤利治等人都聽得熱血沸騰，看他們的表情，恐怕恨不得立刻自己取而代之，去執行這場危險的任務了。
“呵呵，很好，既然光秀你有此決心，我豈能不允？”
“如果稻葉一鐵真的肯歸順本家，並且對義龍反戈一擊的話，不管他原本有多少俸祿，我都可為他直接補齊一萬石的知行，再賞金千兩。”
“如果他不肯反戈，只肯暗中歸順於本家的話，我也許他三千石，在戰後再行封賞。”
“如果他連這點也做不到的話，那就至少讓他部隊的行動遲緩一些，我也許他一千石。”
“此外不管他作何選擇，只看你今日的勇氣，我都再許你五百石的俸祿！”
和今日歸順於本家的其他武士不同，稻葉一鐵本來就是封疆大吏，是大桓城的主人，手中更掌握著數千足輕，如果他能真心歸順本家，就賞他一萬石，又能如何？
不過，根據淺井長政之前對對方的調查，再加上眼下義龍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對方恐怕沒有那麼大的膽量。
畢竟，哪怕他是一城之主，他也只是個普通的人類武士，當然會懼怕能夠製造並且御使妖怪的主公。
除了身負守護靈的傑出武士，在眼下剛剛開始靈氣復甦的尼朋，實在並無多少真正能夠對抗妖怪的手段。
不過，如果他連最後一點都無法做到的話，那就怨不得自己了。
一直以來，自己不管是對於家臣，還是對於降將，都可以說是非常的寬容了，可如果是敵人的話，就要使用些雷霆手段了！
淺井長政的話音一落，周圍眾人一時間全都被震懾住了，他們完全沒想到自己的主公竟然許諾如此之重。
要知道一旦一名武士擁有了一萬石的土地，他就已經有資格自稱為大名了啊。
甚至在美濃東方的飛彈國中，現任名義上的大名姊小路家，恐怕都不到一萬石，畢竟整個飛彈國也不過是兩三萬而已。
可是現在主公竟然許下了如此慷慨的報酬，這讓他們在震驚之餘，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許多的火熱。
雖然他們眼下不管是掌有的土地還是能徵募到足輕，都遠遠無法和稻葉一鐵相提並論，但假以時日，當他們努力拼搏到了對方的地步時，自己是否也有這個可能呢？
哪怕這是個極為遠大的目標，甚至他們努力一輩子都未必能夠得到，但至少在主公的麾下，他們擁有這一絲絲可能！
明智光秀的呼吸也明顯急促了幾分，就算他平時以冷靜而著稱，但是身為武士，又有幾人能對土地和功勳不感興趣呢？
他努力的試圖平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再次鄭重的向淺井長政道：“殿下，在下必定全力以赴，以報答殿下的恩德！”
淺井長政微微點頭：“不過你的才能和性命，對於我來說同樣重要，就讓利三和秀滿帶些人一起陪你去吧。”
同樣熱血沸騰的齋藤利三和明智秀滿自然沒有任何意見，他們和明智光秀的關係本來就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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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光秀這次沒有拒絕，雖然他隱約感覺自己體內似乎有一種特殊而強大的力量正在覺醒，但此行畢竟是要去見坐擁數千大軍的一方城主，不管怎麼小心都不為過，自己畢竟沒有殿下那麼強大的力量。
同樣聽得有些感動的無明張了張嘴，不過最後還是沒有開口，因為她要和阿秀一起留在此地。
如果義龍真的大批量的製造妖怪的話，那她就要和阿秀、和淺井殿下，以及殺鬼隊一起，在長良川處徹底擊潰對方，並且確保所有的妖怪和罪魁禍首，都要陷入永久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