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話倒是不錯。”

“不管怎麼說,朝廷都是要挽救市場的,不能讓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市場就這麼停了。”

“既然諸位閣老有了打算,就這麼辦吧。這眼看就要十一月了,時間也不多了,拖得時間長了也不好。”

“諸位去辦吧。”

朱由校說著,自己也起了心思,既然是要舉辦一個促銷盛宴,他是不是也可以參與一波?

起了這個念頭後,朱由校還真有些意動了,說起來好久沒做木匠活了,這可是看家手藝不能忘啊,要不要做一批東西試試看呢?

木匠手藝,朱由校是可以說登峰造極的,他有著天馬行空的思路和縝密的心思,還有一雙巧手,例如床榻、桌椅、房子等等都給他玩出了不少花樣。

如今他的內閣閣老們打算用促銷來刺激下市場,他還真想再設計點東西流傳出去。

等張好古他們離開後,朱由校立刻叫上王體乾、魏忠賢這兩個自己的貼身大將討論起來:“內閣打算刺激刺激市場,促進消費。朕覺得這個主意是好的,也打算弄點東西,看看效果。”

“不是都說世人喜歡宮裡流出來的好玩意麼,朕這也好久沒怎麼動手了,你們說,朕設計點什麼好?”

聽著朱由校的問題,王體乾和魏公公互視一眼,知道自家皇爺又想重操舊業,親自動手了。

得,皇爺有這個心了,奴婢們就得為君父分憂。

魏公公想了想說道:“皇爺,奴婢尋思著,眼下民間商賈們能製造的東西可是不少,什麼桌椅板凳,民間各類樣式都有,雖然其做工與皇爺您比就是雲壤之別,可架不住那些東西量大便宜。”

“因此奴婢覺得,首先這東西,得看是賣給普通百姓還是賣給富人。”

朱由校點了點頭:“魏伴伴說的不錯,繼續。”

魏公公躬了躬身子:“這民間百姓手裡有錢,可也是過慣了苦日子了,一個個啊都節省著呢,他們選東西,一般都是挑便宜的,結實耐用的,貴的他們承受不起。因此若是賣給普通百姓,就得做點精巧耐用的,用料還不能太好,不然價低了宮裡就得虧錢。”

“若是賣給富商士紳,那皇爺可以完全發揮自己的實力,設計巧妙絕倫,用上好的料子,做出來的東西哪怕賣個天價,那些富商士紳,也會搶著要。”

“是這麼個理兒...”朱由校還真沒打算賣給普通人,要賣,那就賣給富人,普通人有幾個錢啊,賣給那些有錢的才能賺錢。

打定了主意,朱由校起身說道:“走,去琢磨琢磨弄點什麼。”

朱由校帶著王體乾和魏忠賢風風火火去為自己的木匠大業謀發展去了,而張好古帶著盧象升和錢謙益、崔成秀也回了內閣。

“陛下同意了,那咱們也就得準備準備了。畢竟朝廷等得起,那些中小商戶可等不起。”張好古說道。

錢謙益看向盧象升:“盧相,戶部能撥出多少錢來?”

盧象升在心裡盤算了一番後說道:“朝廷水師打敗尼德蘭人後,繳獲了不少戰船火器,還有大批金銀珠寶,算上尼德蘭人的賠款,這有個五百萬兩銀子。”

“而南洋發展公司在巴達維亞、巴鄰旁等地的殖民地裡也得到了大批火器、金銀器皿、珠寶首飾、還有一堆絲綢茶葉香料菸葉,還有南洋西洋的不少好玩意。”

“這些東西裡方便變賣的有不少,金銀器皿珠寶首飾都是可以直接作價,這些差不多也有個五百萬兩銀子。”

“摺合成寶鈔,就是一千億打底。”

錢謙益狐疑道:“盧相,之前尼德蘭人給的賠款都有三百萬兩銀子,抄了他們家怎麼才五百萬兩銀子?”

錢也太少了吧?

抄晉商都抄了一個多億呢,那金山銀山錢謙益也見過啊,南洋的尼德蘭人霸佔著海路,這一百多年來就這麼點錢?

盧象升很無奈:“這殖民地的東西,大宗金銀和絲綢香料等等他們每隔幾個月就要往西邊運,留下的都是金銀器皿珠寶首飾什麼的。”

“能扣下這些絲綢香料茶葉菸葉等東西就不錯了,更何況他們還有不少西洋的好玩意,有什麼南洋和西洋的藝術品,這些東西一時半會兒也賣不上價啊。”

“更何況南洋最值錢的還是殖民地本身,能有現在這一千億寶鈔啊,知足吧。”

錢謙益一聽這也是實話,於是說道:“也是,好歹還有一千億打底,也不差,用來刺激市場...”

盧象升連忙打住錢謙益的胡思亂想:“錢相!打住!可不是一千億,而是三百億。”

說著,盧象升給錢謙益算了筆賬:“先前水師出海與尼德蘭人海戰,兩邊加起來二三百條戰船互相廝殺,水師也損失了不少戰船和人員,沉海的戰船火器需要補充,陣亡的將士需要撫卹,加上回來的戰船修葺,火器維護,火藥炮彈的補充,這零零總總就需要一百七十五億。”

“還有給新軍將士的年底獎賞,福利補貼,尤其是鎮守遼南、甘陝、草原、交祉這些地界的,這十五萬將士鎮守邊疆,其年底獎賞是南北直隸的一倍,加上福利、酒肉、布匹等等,這就是三百億,還有南北直隸的將士,又需要二百八十萬億...”

“這零零總總,就是七百五十五億了。這些款子戶部可是一分沒留,把剩下的都撥出來了,就這戶部這還是墊了五十五億,這才能湊出三百億來刺激市場。”

張好古看向盧象升:“盧相啊,戶部當家難,我們也清楚。可朝廷第一次做這種活動,調動商人們的積極性也好,鼓勵百姓買東西也好,都需要一筆款子打底,這三百億到底還是少了些,能不能從戶部的庫房裡,再撥一筆出來?”

錢謙益也是趕緊說道:“是啊盧相,戶部再撥點。”

盧象升有些無奈:“都盯著戶部,可那些存留款子都是應急的,這支一點,那支一點,支來支去,可就沒多少應急了。”

張好古沉吟片刻,說道:“這次活動,是朝廷主辦的,手裡多一點款子,總是好事,辦事容易些。商人們打折促銷主要是用來刺激市場,不能讓這些商人賠了,不然以後誰還做生意?”

“我的意思,是這次要大搞,要大辦,要弄得人盡皆知,要弄得風風火火,讓大明的百姓,還有那些異國番邦的商客遊客都知道朝廷要打折,要給大家夥發福利。”

“這次搞的好了,以後每年都可以這樣搞,到時候就不是朝廷花錢給商人們發補貼,而是商人們花錢給朝廷交門票。做生意,有的人幹小買賣,有的人幹大買賣,朝廷不幹這些買賣,朝廷做的是市場,整個攤子都是朝廷的,這錢發下去,肉不也是爛在鍋裡?”

“這樣,戶部再撥兩百億,湊個五百億出來。這兩百億呢,算我向戶部借的,後面再還給戶部。”

盧象升說道:“元輔你都這麼說了,那戶部就再湊個兩百億。”

定下來之後,張好古繼續說道:“崔侍郎。”

崔成秀正聽著這些大老們交談,一筆筆款子都是百億起步,聽的崔成秀也是心神盪漾,感覺坐在這內閣裡,自己都是內閣閣老了。

這就是執掌內閣,治理天下的感覺嗎?

這就是國家大事談笑間的感覺嗎?

正在想著自己日後入閣後理政大明朝,人稱崔相,崔閣老的情景,張好古一句話讓崔成秀回過神來。

聽到張好古叫自己,崔成秀連忙起身:“元輔。”

張好古擺擺手示意崔成秀坐下:“崔侍郎回去後,把南北大小商會的代表都叫來,討論下這件事,這市場停擺一天,損失的不僅僅是商賈,還有朝廷。這事要幹淨利索的解決。”

崔成秀問道:“元輔,這日子定在...”

張好古沉吟片刻,說道:“日子越早越好,眼看就快十一月了,早早商議好了,早早準備。”

崔成秀又問道:“那朝廷舉辦活動的日子是什麼時候,商人們也好早早準備。”

張好古算了算眼下大明的情況,持續一天是肯定不成的,一天時間,不少百姓商賈士紳都不夠趕路的,加上還需要宣傳,起碼要持續好幾天。

打定了注意,張好古說道:“就十一月十一號吧,從十一月十一號開始,持續七天。這次朝廷就給商人們打個樣,讓他們看看,這生意該怎麼做。”

“這次做成了,等到十二月份,就可以讓那些大商人也來一次。”

內閣定好了,崔成秀也是立刻去忙碌起來,這件事是朝廷主辦,他崔成秀就是主要負責人,辦好了,就是他商務衙門的政績,可容不得馬虎。

張相爺可是提點過,日後他肯定要把商務衙門,稅務衙門升格成部的,到時候大明朝就不是現有的六部,而是更精確的權職拆分,起碼是十幾個部,到時候入閣機會就高了,崔大人還想入閣呢。

這邊定下了章程,盧象升批條子從戶部撥款,錢謙益也去找那些大商會談心,而張好古則要列出詳細計劃來,好遞交給朱由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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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內閣說說就能辦成的,戶部、禮部及順天府衙門都要參與進來。

很快,張好古、盧象升、錢謙益、張瑞圖,還有順天府知府李夢晨,及戶部、禮部的侍郎們,商務衙門的崔成秀等等都聚集在了戶部大堂開會。

內閣首輔、次輔齊聚,討論著這次怎麼辦理。

關於錢款等問題,戶部各個侍郎及下屬郎中們討論著,而怎麼辦理這次活動,禮部的侍郎和郎中們也在議論著。

商務衙門的崔成秀報告著和大小商會的代表們討論的情況,順天府則負責地方選定,秩序維護等等。

這件事很大,政績也很明顯,各個部門都有功勞,也不用擔心別人搶你的功績,所以大家夥都忙的熱火朝天。

張好古看著順天府尹李夢晨和他的下屬們在地圖上比比劃劃著爭論了半天,這才圈定好遞過來。

“元輔,次輔,盧相、錢相,這是順天府選好的地址。”

接過地圖一看,張好古微微皺眉,錢謙益也是眉頭微皺,作為最瞭解商賈能量的兩人,二人倒不是對順天府選的位置有質疑,畢竟順天府選的的確是個好位置,但這個地方太小了。

錢謙益知道有些話張好古不方便說,於是說道:“李知府啊,這此活動,單單直隸地區,就是上百家商會,大小商人上萬,這來往的客商百姓士紳學子,會有多少,你算過嗎?”

“這條街能承受這麼大的人流量嗎?”

李夢晨愣了下,就看到錢謙益手一劃,往南北一劃:“從永定門開始,到正陽門,加上廣寧門到正陽門,這兩條道全留出來,這次是朝廷給百姓發福利,不要搞得小家子氣,大方一點,讓百姓和番邦使臣客商都看看什麼叫上國的氣派。”

李夢晨臉色有些難看,從永定門到正陽門,還要加上廣寧門一條大道,這京師外城兩條主幹道就這麼被佔住了,這得需要多少衙役去維持秩序,一個弄不好,現場出了什麼問題,他承擔不起啊。

“李知府,有問題沒有?”錢謙益問道。

李夢晨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起來:“錢相,沒問題。”

張好古看著李夢晨的一系列反應,問道:“確定沒問題?”

李夢晨點點頭:“元輔,順天府保證能維持現場秩序治安,不會出現問題。”

“好,去準備吧。”張好古笑著說道。

等李夢晨去和順天府的大小官吏討論該怎麼維護兩條主幹道可能到來的數十萬計人流量時,張好古也是輕聲說道:“順天府現有的衙役人手,想要完成這件事,難度有點大的。”

錢謙益附和道:“嗯,從京營調撥一批人手給他吧。”

張好古點點頭:“一會兒我寫個條子,讓京營調動三千人,協助順天府。”

這一系列討論完了,章程都定好了,上下官員都清楚了自己職責後,張好古也是起身前往皇宮,他得去向朱由校彙報這次活動的計劃了。

等張好古到了武英殿外時,就看到大明的天啟皇帝,草原人民公認的納仁大可汗,大明最出色的手工藝者,朱由校,正在拿著鑿子給一張床做著加工。

“陛下,您這是...”張好古湊上去,看著朱由校做主力,魏公公一把年紀還跟著打下手,這君僕倆鼓搗的大床,很是疑惑。

宮裡不缺傢俱了吧?

宮殿,床榻,桌椅,這些東西宮裡不全是朱由校設計製造的,這怎麼又弄上了?

魏公公見張好古來了很是欣喜,連忙說道:“張師傅,您快看,這是皇爺要放在那個活動上賣的。”

張好古恍然了,朱由校也打算在活動上玩一把。

放下手裡鑿子,走到一旁端著水盆,毛巾的侍者那裡清理了一下,朱由校這才得意的說道:“師父,依你的眼光看,這張床怎樣?”

張好古看著這件精凋的龍鳳呈祥大床,漂亮是漂亮,哪怕還沒有打磨,都能看出來精工製造,而且用的料子也是上好的料子。

但是,這種東西活動上不缺啊。

看著張好古皺起了眉,朱由校有些不樂意了:“師父是覺得朕這設計的不好?”

張好古搖了搖頭:“不,陛下設計的極好,可以說,這手藝全天下比得上的都沒有。”

朱由校又問道:“那是朕用的料子不好?”

張好古又搖了搖頭:“陛下用的是上好的紅木料子,這料子哪能說不好呢?”

朱由校疑惑了:“那師父你皺眉幹什麼?朕這張床往外一擺,那些富商士紳難道不會搶著要嗎?”

張好古笑道:“回陛下,但凡是宮裡流出來的物件,那些富商士紳哪個不是爭著搶著要?都想著沾染陛下的龍氣,好福澤子孫呢。”

“若是這張紅米料子的龍鳳呈祥大床擺出去,告知世人是陛下您親自製作打磨的,那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瘋搶您這張床,想沾沾您的龍氣。”

“就是草原上的那些人,也會瘋搶,畢竟您可是草原的納仁汗,他們啊,出多高的價都有可能。”

聽著張好古這一頓誇,朱由校心情好了不少,但他還是不理解,那張好古是什麼意思呢?

張好古終於說道:“可是陛下啊,這活動上,桌椅板凳,床榻之類的東西,不會少。既然有那麼多床,您幹嘛非要設計這個,不做點活動上沒有的東西呢?”

這話讓朱由校身軀一震,是啊,他怎麼淨想著桌椅板凳,床榻之類的物件了,怎麼就沒想著弄點活動上沒有過的物件呢?

“師父,您是有什麼好主意了?”朱由校一看就知道,張好古絕對有主意!

這可是大明的財神爺,腦子靈光著呢!

張好古微微一笑:“陛下,臣以為,搞這些大物件沒意思,要搞,就搞小物件,小巧精緻,這不比大物件好?而且市面上小物件多以木凋為主,咱們為何不能做點別的?”

“例如,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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