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方舟不斷來往於酒店和帝都大學之間。

進校的證明,李耀文隨便找了一個物理系的老師就開了出來。

實驗室的門禁,雖然難不倒方舟,但還是走正規途徑辦理了臨時出入的面部識別資訊。

這次,方舟終於見到了“天閣計劃”小組的全員。

作為當前的領導核心,方舟和水木大學和金陵大學的成員們透過視訊會議系統,共同商討關於本次伽馬暴觀測的解決方案。

內部對於方舟擔任本次觀測計劃負責人的安排,並沒有任何異議,一是透過之前的相處極為瞭解方舟的能力並不在眾人之下,二是方舟的確是本次觀測計劃的最大金主。

既然最大金主親自指揮,而且又有指揮的能力,他們除了相信還能說什麼呢?

生活中的大部分時候,錢帶來地位是超然且不可動搖的。

方舟根據小組成員之前的分工和能力,親自擔任瞬時輻射模型項目組負責人,同時與觀測計劃D-02衛星載荷設計項目組和衛星觀測數據處理組同時聯絡,另外兩組出現問題的時候,需要隨時和他聯絡。

實驗室的小地方已經不再能滿足得了方舟。

在李耀文的幫助下,方舟倒帝都大學的圖書館找到了一個偏僻的房間,原先是某個書畫協會的辦公室,現在被物理系徵用一個星期。

並且在這裡,只要方舟不把圖書拿出樓外,方舟可以將任意圖書拿到辦公室內進行

一邊藉助圖書館管理系統,翻看問題相關的資料和書籍,一邊在小辦公室裡和專案組成員實時進行聯絡和交流。

這種大量知識點匯聚,在腦海中分類、歸納,並應用的場景,在數學建模國賽之後,方舟已經很長沒有經歷過了。

但這次比上次更爽,知識點的層次要比交通學高出了不止一個等級,天體物理學、高能物理學、宇宙輻射學等大量從未接觸過的知識向方舟湧來。

誰又能說做專案不是一場另類的“數學建模”呢?

在不斷充當學生和導師的身份轉換中,方舟的腦海中也時常浮現出另一個“方舟”的身影,作為天體物理學家,他的一生預測過不下十次超新星的爆發、解釋藍離散星和殭屍恆星的執行原理,並透過計算使華國的某個大城市免下了一次小行星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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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助整個圖書館的力量,方舟正在快速接近另一個“方舟”的知識層高度。

至於高閣,雖然也作為金主加入了“天閣計劃”,卻因為跟在李耀文和方舟的身邊,徹底淪為了送飯的。

一天五次,有時七次,甚至一晚上十次。

根據方舟的身體需求,高閣基本上有求必應,不斷供應著方舟的後勤。

以前她知道男生消耗大,沒想到消耗量這麼大。

熬夜連著好幾次給方舟打熱飯送過去,再鐵打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

隨著時間的臨近,本次瞬時輻射爆發的模型,根據所觀測到的爆發之前的資料,方舟的項目組逐漸確定了以磁能釋放為主導的同步輻射模型,相對論火球模型雖然根據愛因斯坦的方程得來最為正統,但是卻有些不適用本次爆發的能量強度。

不過這只是初步確定,還要根據爆發時和爆發後的資料進行修正。

GRID-02衛星載荷設計問題,屬於團隊電子系和物理系的共同配合研製,因為有了之前參加電賽的部分經驗,方舟對於探測器電子元器件晶片的設計並不陌生,GAGG:Ce新型閃爍晶體和SiPM矽光電倍增器件這兩種元器件對於年輕的專案組成員來說都極為陌生,但方舟卻不能說自己也陌生。

為了搞懂對應的晶片結構,方舟採購到相應的原材料之後,親自借了工具進行拆解測試,雖然耽誤了一些時間和功夫,但方舟對相應知識的瞭解比之前更甚。

有了這份底氣,方舟在和小組成員談載荷設計時,也有了一分駕輕就熟的感覺。

不直接指出正確的設計方法,但會一直引導成員們朝著正確的方向而努力。

畢竟科研最浪費時間的不是計算過程,而是方向的選擇錯誤。

最後資料的處理工作倒是不急,畢竟現在還沒有得到任何一點爆發的資料,所有的數據處理都是進行的準備工作,目前的打算是採用截斷冪率譜(CPL; cutoff power-law)模型對觀測資料進行擬合。

快速射電暴是宇宙中的一種高能天體現象,這種高能天體物理現象,整個的爆發過程僅僅維持幾毫秒。

伽馬射線暴是宇宙中伽馬射線短時間內劇烈爆發的一種高能天體物理現象,這些現象會給天文學家帶來很多研究資料,而且這次新發現的伽馬射線暴對天文學家極具吸引力。

“天閣計劃”應運而生,受國家、學校和參加成員們的期盼,這支全部由在校本科生組建的小組從上半年開始籌備,一直等待著這次爆發過程的檢測和研究。

如今,伽馬射線爆發的過程比預計的要來臨的早了一些,他們只能加班加點完成各自被賦予的任務。

週四的這天早上,方舟熬夜處理完資料之後在帝都大學的二食堂和高閣共進了一頓早飯。

看著高閣臉上的黑眼圈,方舟有些不忍心,對著她說道:“又弄了一晚上辛苦你了,一會兒吃完飯你回去宿舍多睡會兒吧。”

“那你呢?上午不需要我去幫你了嗎?”高閣半睡半醒的問道。

“不用了,上去我需要去一趟帝都郵電大學,你多回去補補覺吧。”方舟說道。

旁白的小姐姐聽到兩人的對話,腦補出了二十個G的劇情,喝完粥之後端起盤子走到兩人的身邊,扔下了一句禽獸,便離開了。

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兩人。

“她應該說的不是我吧?”

“應該是...”

將高閣送回女生宿舍之後,方舟揹著電腦包獨自乘坐地鐵來到了帝都郵電大學。

此次來京的第二大目的,本來是為了參加這次數據分析會議,但方舟參加完建模答辯之後便拋棄了王教授,整日和李耀文等人一直混在一起。

仔細想起來倒也有些唏噓。

或許,人生也總是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而跑偏吧。

方舟看著紅磚白瓦的郵電大學校名以及旁邊密密麻麻的二維碼金屬建築,感慨道。

因為本次會議屬於帶有保密級別的內部會議,所以校園裡根本沒有任何相應的條幅。

方舟只能根據邀請函中提到的地名來找。

問了三四個同學,才找到會議報告廳的正確位置。

好不容易找到了大門,卻被門口的兩個保安攔住了。

兩名身著黑色警服的人,站在門口兩邊,仔細的查閱與會人員的紙質邀請函,並用籃子收走參會人員攜帶的手機、電子手表等通訊數碼產品。

目前進入的基本上都是一老帶一新。

雖然不知道這次會議為何要設定這麼高的安保等級,但為了快點進去找王教授,方舟連忙掏出手機上的邀請函喝一名看著和藹的保安進行解釋。

對方看了看手機上面的電子邀請函,和方舟過於年輕的臉頰,冷冰冰的說道:“對不起,我們只認紙質邀請函。”

方舟手裡哪有什麼紙質邀請函,電子邀請函對方又不認,即便之前準備的再好,現在也沒有了展示的機會。

想掏出手機,給同住一家酒店的王教授打電話,詢問紙質邀請函的事情,但是對方並沒有接通。

有一半的可能是手機落在了酒店,不在身邊,另一半的可能是對方已經進去了會場,手機不在身邊。

兩種可能都難以改變方舟無法聯絡到王教授的現狀。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樓梯拐角上來。

兩名年輕的隨行人員跟著丁宏一同穿著西裝打領帶來到了本次數據分析會議的教室門前,看著正在與保安“糾纏不清”的背影,丁宏下意識裡一位是有社會人士或者學生想混進會場,連忙上去勸阻。

但等見到那人的正面時,不禁面色一驚。

不斷聲稱自己有邀請函的人居然就是三天前自己親自答辯的那個本科學生,方舟。

要說,方舟小組的論文程式水平確實足夠,但是在不清楚是否為方舟本人編寫情況下,他也很難判斷方舟的真實水平,而且即便是由方舟編寫,那也達不到參加本次會議的邀請人員等級。

加上答辯時方舟留給他的偏激印象,丁宏下意識將方舟定性為試圖混入會場的狂熱學生。

“方舟同學,請注意點影響,這是保密會議,不是公開的學術會議,不允許有未接受邀請的人參加。”丁宏義正言辭的說道。

“可是我真收到了主辦發發來的邀請函。”方舟解釋道。

“據我所知,受邀名單裡並沒有任何一個新華大學的老師或學生,如果你是以受邀教授的學生參加的話,請問你導師給你的紙質邀請函在哪裡?”丁宏指出道。

“我聯絡不上他人...”方舟說道。

這種解釋就像小孩子沒寫作業卻故意說自己忘帶了一樣,無法讓在場的眾人相信。

“你覺得這話會有人相信嗎?懶到什麼地步的導師會對自己的學生不管不顧,連紙質邀請函都忘記給你,到底是真的忘了還是沒有啊?”

甚至有圍觀的教授想笑,不過從小學到大的禮儀並沒有讓他們笑出聲來。

人群之後,受邀而來的水木大學計算機系教授和李耀文默默的看著方舟被丁宏攻擊。

李耀文想上去幫方舟解圍,但被身旁的教授一把拉住,示意不要衝動。

李耀文作為帝都大學物理系的學生正常情況下自然不可能與水木大學的教授有聯絡,但在“天閣計劃”的程序中,團隊藉助水木大學的計算機算力,又是必然,機緣巧合之下才會出現李耀文跟著水木大學的教授一起前來參加會議的事情。

教授將李耀文拉住,一是因為方舟不佔理,沒有硬性要求的紙質邀請函本身就不佔理,二便是因為丁宏的身份了。

雖然丁宏並非本場會議的組織者,但自古民不與官鬥,無論何時,作為掌管給學校撥錢的領導永遠是最不能得罪的那個。

李耀文被身旁的教授強行拉進了會場中。

丁宏嘲諷完了之後,向保安亮出了自己的證件身份,帶著兩名隨行的人員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

身旁的教授圍觀了一陣,發現沒什麼後續,便也走了進去。

留下孤零零的方舟站在會場外,受兩個保安的凝視,堅決不能被放入會場內。

本來作為本次數據分析會議的被研究人員,想進去作為報告人員指導一些資料加密的前沿方向,奈何被一張薄薄的邀請函攔在了會場外面。

還故意要求必須是紙質邀請函,電子的都無用。

“哎。”方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你再嘆一萬聲氣,我們也不能放你進去。”其中一名保安笑著說道。

不得不說,這有些諷刺。

無孔不入的駭客帶來的後果,是嚴加管理還是草木皆兵,方舟不得而知。

本來是第一個來到會場門口的方舟,現在只得灰溜溜的原路返回。

此時,另一邊的樓梯上,兩個六七十多歲的老頭正拿著保溫杯共同走在幽深的長廊裡。

“老王啊,聽說你新收了個學生,真的假的?你不是早就號稱自己退休不再招收學生了嗎?”方景潤笑著和王建業說道。

“機緣巧合罷了,現在的年輕人太浮躁,我就隨手指導一下。”王建業笑著回道。

“嘿,我聽那些小年輕說的可不止是當你學生,這一指導馬上就從學生變孫女婿了吧?”方景潤打趣著說道。

“這群小年輕一天天不搞學術淨搞八卦,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情也敢亂傳,你現在可是國家數學研究所所長,不好好管管他們咋還助紂為虐呢?搞八卦的人可活不久,小心走在我前面。”王建業說道。

“還早還早,我可等著吃完你老王的重孫子滿月酒再走呢。”方景潤拍了拍身邊這位老搭檔,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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