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的詩社照常舉行,卻顯得有些落寞。

史湘雲推說府裡有事沒來,探春去巡查院子,薛寶釵無心作詩,惜春似乎是心情不好,乾脆躲回藕香榭去了。

李紋李綺進了園子跟著李紈住,便的木呆呆地,做出來的詩簡直不能說是應付,也是亂寫一通。

剩下薛寶琴一個人乾瞪眼,她看出來了,不止一個人對李紈不滿,都在藉機撂挑子呢。

這樣下去,只怕再過幾次,李紈也就不好意思再收銀子了。

薛寶琴無奈,只得把以前寫得幾首詩拿出來應景,李紈尷尬地給她評了個魁首。

薛寶琴心道林姑娘做詩社社長的時候,可比李紈做的好多了,起碼林黛玉一馬當先寫詩,如今李紈自己又不寫,又兼著社長,活像個監工一樣,這算什麼事情?

好不容易詩社結束,薛寶琴實在是閒得難受,於是準備熘出園子,去梨香院找薛蝌。

她往外走的時候,卻碰到了賈環,她只得讓在一邊,讓對方先過去。

對方卻停下腳步,上上下下打量著薛寶琴,讓薛寶琴感覺頗不自在,心中暗暗惱怒,這榮府也是世家大族,怎麼教養出來的孩子這麼不懂禮貌?

而且賈環名聲在大觀園裡面可不怎麼好,薛寶釵也要她當心。

下人們私下裡面傳言,這環哥兒不僅和寧府關係密切,連性格都學了個十成十,說是不止一次私下把幾個丫鬟堵在屋裡。

雖然大家都沒說名字,但是暗戳戳地指向了一個助紂為虐的大丫鬟。

薛寶琴感覺這大觀園裡面實在是越發壓抑了,只得側身低頭,匆匆逃離,感覺背後賈環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

她從大觀園進了榮府,到梨香院找到薛蝌,發現他正好要去薛家商鋪,便求著哥哥帶她出去。

薛蝌對自己這個妹妹頗為寵愛,二話不說套上馬車,讓薛寶釵坐進去,兄妹兩個就這麼出了榮府。

薛寶琴掀開車簾,看向外面,見整條寧榮街上,雖然剛過年不久,人卻頗為稀少,顯得冷冷清清的。

馬車慢慢經過隔壁的五湖侯府,薛寶琴心道這就是林姐姐嫁出去的地方了,和出嫁的地方只有一牆之隔,也是奇妙。

她目光一轉,卻見五湖侯府斜對面,停著輛馬車,轎簾也是微微掀開,露出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來,直往五湖侯府大門裡面看。

薛寶琴見那雙眼睛一看就是女子眉眼,心中好笑,這五湖侯府裡,有這女子的情郎?

馬車漸漸過去,薛寶釵經過那輛馬車,剛要放下轎簾,卻聽五湖侯府角門開啟,有個人走了出來,徑直到了那女子馬車下面,說道:“你怎麼又過來了?”

那女子輕聲道:“我偶然經過,只想呆一會就走,卻沒想你過來。”

這女子正是許氏。

這話一說,讓魯智深頗為頭痛,到現在他也沒想出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只想著矇混些日子再說。

許氏倒真沒想驚動他,卻更讓他有些愧疚。

薛寶琴聽得心裡好笑,突然間抓著車簾的手指變得僵硬,這聲音如此熟悉!

她趕緊探頭一看,卻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正站在那女子馬車前說著話。

薛寶琴勐地縮回頭來,心裡撲通撲通直跳。

這不是三年前平陽城外,先扮做了糧食販子跟著兄妹兩人入城,又殺了北莽兵逃走,後來在城外山上和北莽打仗,其間救了他們兄妹的大離小將嗎?

他怎麼會在這五湖侯府內?

薛寶琴自從進了大觀園,外面訊息就很閉塞了,加上榮府對於五湖侯的事情諱莫如深,刻意隱瞞,導致薛寶釵至今也不知隔壁侯府的情況。

薛寶琴腦子轟轟的,彷彿聯絡起了什麼,和北莽作戰有功封侯的五湖侯,和這人到底什麼關係?

看著當時此人模樣,也不是屈居人下的樣子,此人能在侯府,說明和五湖侯有關係?

她叫住薛蝌道:“哥哥,咱們去那邊牆角停一下。”

薛蝌不明所以,依言將馬車停到遠處,薛寶琴挪到另外一邊,將轎簾掀開一道縫,卻見不出一會,角門裡面走出來個絕色少婦,對魯智深說道:“夫人說了,讓你帶小姐進來說話。”

薛寶琴見到女子面容,心裡更是巨震,這不是平陽山上那位秦姑娘嗎?

上次秦可卿進大觀園的時候,薛寶琴並未碰到,如今她聯想府裡傳言,本來是個婢女的秦可卿受封成了縣主,堪稱傳奇。

當時她也非常好奇,可惜緣慳一面,還是錯過了。

如今她驟然看到,登時醒悟,這秦姑娘和那秦縣主,難不成是一個人?

薛寶琴本是個聰明通透的人,想到五湖侯府,她發現自己好像明白了不得了的東西。

許氏在車裡聽了,連忙紅著臉道:“哪有女子隨便入別人府邸的道理,我還是回去了。”

秦可卿走了過來,笑道:“這次是林縣主個人請姑娘入府一坐,姑娘不也想知道些事情嗎?”

許氏聽了,咬了咬嘴唇,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讓馬車進了府。

薛寶琴坐在馬車內,發起愣來,這五湖侯府好像藏著秘密,這讓本來就對新鮮事情極為好奇的她,激發起了極大的興趣。

玉京看似風平浪靜的初春,在一連串或引起震動,或不起眼的小事中,就這麼一天天過去,而東南沿海,已經處處戰火。

俞大猷站在戰船船頭上,看到遠處冒著黑煙落荒而逃的倭寇船隻,心中卻高興不起來。

倭寇這些年和北莽勾結後,雙方各取所需,越發勢大,倭國有銀礦,如果再得了大離和番邦的技術,加上北莽的兵力相助,只怕將來必成心腹大患。

現在他只能帶著艦隊,阻止倭國和南洋之間的貿易航路,不然倭國更難以剋制了。

倭國也知道這點,不斷派出倭寇襲擾大離邊境,讓負責海防的俞大猷,和岸放的戚繼光疲於奔命。

俞大猷心道自己得去見見戚繼光了,自己這邊只能被動防守,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兩人須聯合上表,讓玉京尋找個突破口,才能開啟局面。

要麼是在大同,要麼是在太原,要麼是再山東道,總之必須要打破現在大離防守的形勢,一味防守,永遠無法取得勝利。

俞大猷已經得知,魯智深不日將要帶數千兵馬開撥,去山東道整頓邊防。

然而俞大猷卻不抱什麼希望,魯智深確實很厲害,但是那是步戰厲害。

山東道那邊,水泊眾多,北莽流寇皆慣水戰,且雙方邊境是相隔黃河而立,魯智深帶的兵大多不會水,能防住就不錯了,還指望直接打過去?

要訓練水兵,花費的時間不比騎兵少,俞大猷這支水軍也是練了好多年,才堪堪壓制著住倭寇。

俞大猷不是不信任魯智深,而是對方年紀輕輕,要熟悉水戰之法,只怕也要等到數年後了,遠水根本解不了近渴。

而且魯智深被派到山東道這事,本來就是朝中有人怕他在北面再度立功,故意推舉他到這不合適陸戰的地方打仗。

結果他那傻徒弟倒是想都沒想,就應承下來了。

不過這徒弟倒是開了竅,知道女人的好了,一下就娶了一正一側兩位夫人。

俞大猷給林黛玉和秦可卿做了媒人後,就馬不停蹄趕回東南沿海戍邊,他估計魯智深那邊最快也要三五個月才能動身前往山東道,還不容易娶了嬌妻,還不得好好享受一番?

結果前日自己兒子俞諮皋來信,說魯智深那邊來拜訪了一次,言說準備近日就動身。

這離魯智深成婚才一個多月,比俞大猷預計的快了很多。

俞大猷卻有些不高興,有時候事情不是越快越好的,如此倉促簡直是胡鬧!

訓練水軍是需要時間的,這一個多月,能把軍部一群旱鴨子士兵訓練成能水戰的精兵?

換了俞大猷自己都做不到!

自己那徒弟,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五湖侯府裡面,李如松陳也先等人正圍坐在桌前,他們面前是山東道的佈防圖。

李如松面有難色:“這次說是去山東道整頓邊防,其實聖上的意思是要推過黃河,這樣我們帶的大離騎兵才有用武之地。”

“但在這之前,山東道諸多水路被北莽截斷佔據,我帶的騎兵幾乎無用武之地,只能下馬步戰水戰。”

魯智深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打的是速戰速決。”

“如果拖得久了,反而不容易打下來。”

李如松見魯智深胸有成竹,登時放下心來,笑道:“聽你這麼說,必然是心裡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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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我們皆是聽你安排。”

魯智深笑道:“都是老兄弟了,我肯定衝在前面。”

眾人都笑了起來。

方業看著空蕩蕩的大宅子,嘆道:“魯侯也太過節儉,諾大宅子,連下人都沒有幾個,只怕這次咱們出去,還不知道要打幾年仗才回來,我那渾家還多有抱怨,說還沒懷上。”

“魯侯剛大婚不久,這一走,兩位夫人怕不是更加委屈?”

魯智深笑道:“我夫人要回姑蘇上墳,我準備把家卷都送到姑蘇去,那邊還有我一塊封地,也好安置。”

想起封地,魯智深就恨的牙癢癢,說是五湖侯封了五個湖,估計也就姑蘇那個算有點誠意,別的幾個都在邊境上,甚至有一個就在北莽境內,皇帝老兒簡直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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