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魯智深的話,薛寶釵驚疑不定,咬牙問道:“我哥哥的事情,你都知道?”

魯智深笑道:“不僅知道,你那假身份做的很是粗糙,差點敗露,我想了些辦法遮掩過去了。”

他心道要不是背靠內衛司,事情也不會做的這麼方便。

假身份這種東西,其實破綻很多,玉京一共就五十個武舉,真要認真去查,仔細問問坊鄰居就知道了。

這時候就顯出內衛司的好處了,章公公把著最後一關,即使身份稍有破綻,事後也能掩過去。

薛蟠也是這樣,魯智深從武場上認出他來後,回去就和內衛司打了招呼,幫他把做假身份的事情擺平了。

薛寶釵雖然這轉世斷腕的計謀很是決絕,但也還是低估了玉京探子的能力,不然薛蟠的事情十有八九會被揪出來。

薛寶釵才心服口服,站起身道:“寶兄弟,真是多謝了。”

她心下更是驚訝佩服,魯智深此人神藏不露,手腳通天,竟然已經謀劃掌控了榮府外面的勢力,實在是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驚喜。

自己還是低估他了!

魯智深端坐不動,擺手道:“無妨,薛大哥自從練武後,頗有浪子回頭的模樣,你讓他參軍,雖然也是自救,但歸根到底也是於國家有益的事情,我才會拉他一把。”

“不然按他以前做的荒唐事,我說不定哪天按捺不住,上頭把他打死了。”

薛寶釵不禁擦了擦汗。

她心道自己哥哥這一年沉迷練武,確實正派了許多,但又出現了另一個問題。

他到現在對女人毫無興趣,連成親都耽擱了,薛姨媽提過幾次,都被他找藉口推脫了。

萬一他從軍出了個三長兩短,薛家絕嗣怎麼辦?

薛姨媽要是知道了,不把自己這個女兒掐死?

魯智深見目的達到,讓薛寶釵領了自己的情,剩下有些事情他想了想,決定還是暫時不說了。

兩人目前還是準備合作的關係,薛寶釵的人品,還需要透過一件件事情慢慢考驗。

在這之前,他並不能完全信任她,畢竟自己和林黛玉秦可卿三人做的許多事情,事關生死,不宜多說。

他站起身來,說道:“薛姑娘還需仔細思量,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真的下定決心,就去怡紅院找可卿。”

“今日我先告辭了。”

他想了想,又道:“薛姑娘將幾個丫鬟養蠱,固然是高明,但這樣是得不到真正忠心之人的。”

前世梁山上也是如此,宋公明的嫡系,都排進了天罡,反而是很多有本事的,但不是他一系的人,都被擠去了地煞。

其實梁山好漢看人很直接,一是武功,二是功勞。

兩者都不行,還排在前面,那肯定是關係戶,幾場仗下來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一樣。

一百零八人尚且不可能心齊,更別說榮府這上千人的地方了。

薛寶釵送走三人,看見自己屋裡的丫頭那個各懷心思的模樣,心道寶兄弟還是沒完全看透自己啊。

自己現在幹的,就是魯智深大鬧五臺山的事情,將賈府攪個一團糟。

只不過魯智深用的是拳頭,自己用的是陰謀。

既然賈家和王家坑了薛家,自己總要討回點利息才是。

將幾個大丫鬟養成心狠手辣之輩,再放他們回到各房,自然而然會招惹事情,就像馬車奔跑在懸崖邊上,做的不是拉緊韁繩,反而是拼命打馬加速一樣。

一想到此,薛寶釵心中湧起了報復的快感。

魯智深領著三人,往瀟湘館走去,看香菱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

秦可卿拉著香菱走在後面,低聲笑道:“恭喜妹妹脫了奴籍,如今已經是自由身,天下之大,竟可去得。”

香菱訥訥道:“我還是很不習慣。”

“我這樣子,那能獨立在外謀生計?還是跟著林姑娘好了。”

秦可卿氣道:“你就不想著,你有可能本是官家小姐,回去也能過得如同這園子裡的小姐一樣?”

香菱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即使原家是農家,也會回去認親的。”

“但一想到剛交了你們幾個相熟的,卻可能再也見不到你們,然後嫁到哪個不知名的地方,我就心裡有些難受。”

“我是不是很壞?”

秦可卿掩口笑道:“壞倒不至於,只不過本來你可能成為公子的人,現在兩邊落空,你不難受,我看公子倒很失落呢。”

香菱臉一下子紅了起來,聲音如蚊子一般:“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就怕公子不要我……”

魯智深此時耳目已經聰敏非常,香菱聲音雖小,卻也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咳嗽了一聲,頗感尷尬。

他出聲道:“香菱姑娘,你放心,我不是挾恩圖報的人。”

“待事情安定下來,我找些可靠的人,幫你回姑蘇尋親,定會找到你的家人。”

香菱聽了,眼圈反而慢慢紅了起來。

秦可卿狠狠瞪了魯智深一眼,手上做了個砍人的動作,心道這真是個不解風情的渾人。

魯智深看著秦可卿手勢,有些摸不著頭腦,心道我又怎麼了?

你不要老打啞謎好不好?

林黛玉見三人回來,看他們神情,笑道;“事情談妥了?寶哥哥於人情世故一道,倒是頗有些進益,連我有些意外。”

“將來到得軍中,那邊也要講人情世故的,寶哥哥如此,我也放心了。”

魯智深想到幾日後就是殿試了,此試一過,便要離開賈府。

這一去,再回來還不知道多長時間,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想到這裡,他大笑起來,“今天是個好日子,我想喝酒了!”

“你們都不許推脫,陪我喝個不醉不歸!”

林黛玉斜了他一眼:“我那幾罈子好酒,你遲早給我全糟蹋了。”

“也罷,紫娟雪雁,你們把後屋最裡面靠牆那箱子開啟,取兩壇酒出來。”

紫娟雪雁聞言,拿了鑰匙,去了後屋,兩人一起掀開沉甸甸的箱蓋,搬出兩壇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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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剛要把箱子合上,卻見酒罈下面,赫然是一塊塊閃著光芒的東西。

她拉著紫娟,咋舌道:“林老爺給林姑娘可是留下了好大一筆……”

紫娟連忙把箱蓋鎖上,臉色陰晴不定,低聲道:“不要說出去,免得被人覬覦。”

雪雁這才醒悟過來,拼命點頭。

玉京某處王府之內。

上次那王爺坐在上座,下面有人跪著回話。

他說道:“稟義忠親王,事情已經有些眉目了。”

這上面坐著的,竟然是犯了事,被圈禁的義忠親王老千歲!

窗外的光照了進來,射在他的臉上。

他袍服極盡富貴,甚至有些違制,年紀約五十多歲,頭髮花白,眼神雖然陰鶩,卻也是方面大耳,儀表堂堂。

他聽了,冷哼道:“好,我就想聽聽,李聞成那廝,到底有沒有子嗣!”

他本來是太上皇親生兒子,本朝太子,如今李聞成的位置,本來應是他的!

奈何不知道怎麼,他的生母身世洩露,被查出有前朝明煬帝朱祁鎮的血統,這事一出,滿朝譁然。

無他,大離立朝之本,就是推翻前明昏庸統治,尤其是朱祁鎮,乃天下禍亂之源。

別的朱明餘孽也就罷了,大離皇帝要是有朱祁鎮的血統,豈不是個笑話!

如今想來,北莽給當時的皇帝,如今的太上皇和親送妃,本就是不懷好意。

奈何那時的皇帝,當今的太上皇被美色所迷,管不住下身,還真的和那北莽妃子生下了子嗣。

只是當時北莽隱瞞了這妃子出身,大離上下還不知道,此女出身北莽蛟門親王血脈,故而順利入宮誕下子嗣。

直到前些年,此事突然被爆了出來,竟然還發現的,是義忠親王私下勾連北莽高層,甚至許諾將河套地區和山東道劃給北莽的事情。

這一下子事情抖露出來,頓時滿朝群情激奮,之後義忠親王被圈禁,算是徹底和皇位無緣。

太上皇也因此退位,讓當時還是個閒散王爺的李聞成撿了漏。

李聞成登基的時候,大理已經是搖搖欲墜,民不聊生,當時義忠親王也是覺得大離對抗不過北莽,才私下許諾割地求和。

然而李聞成上位後,大離勵精圖治,對北莽越發強硬,反而爭取到了不少機會。

然而隨著一年年過去,李聞成有個大問題越發凸顯出來。

沒有儲君。

李聞成年輕時候,生下的幾個兒子都夭折了,只有昭陽一個女兒活了下來。

當了皇帝後,更是一個子嗣都沒下。

關於此事,有個內情傳聞,李聞成的男丁,都是被人害死的。

還有謠傳,他在遇刺中傷了腎經,以後是再也不可能了誕下子嗣了。

義忠親王想到這裡,異常得意,此事他自然最清楚。

因為就是在皇位更替時,他殊死一搏,才找北莽高手行刺了李聞成。

他有些焦躁,如果李聞成早就知道自己對他有殺意,是不是已經提前佈局了?

他那幾個皇子,到底是不是全被自己派出的人害死,有沒有漏網的?

因為李文成沒有子嗣,等他死了之後,大離需要一個皇帝。

義忠親王雖然犯了事,但是他可是有兩個兒子的!

到時候大離的天下,還不是他的?

想到這裡,他對下面跪著的人說道:“李聞成有內衛司,咱手裡也有人!”

“查清楚他到底有幾個可能的皇子活著,一個也不能漏過,到時候一起發動,將這些隱患全部斬殺!”

地下跪著的人猶豫了一下,低頭稟道:“只怕其中有個嫌疑很大的,陰差陽錯已經被咱們刺殺過一次了。”

“可能已經打草驚蛇了。”

忠順親王臉色一變:“是誰?”

“王爺上次派出書生奪命劍,配合北莽高手埋伏的那位小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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