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眼睛眯縫了起來,盯著遠處,耳朵微動。

大觀園中央,是一個極大的湖,怡紅院在湖的西面,瀟湘館在湖的南面。

而聲音傳來的方向,卻是在湖的東面。

魯智深之所以對這聲音這麼敏感,是因為前些日子他也曾聽過這種聲音。

這是......

男女歡好的聲音。

誰膽子這麼大?

還是來了賊人,有女子受辱?

想到這裡,魯智深展開身形,腳步一踏,急速往聲音方向奔去。

他繞著湖水跑了半圈,只聽聲音越來越近,眼見卻是來到了綴錦樓附近。

院子外面,靠近水榭的,是一片假山,裡面有嶙峋曲折,魯智深躡手躡腳走近,只聽裡面啪啪作聲,間或還有男女說話的聲音。

只聽一個女子聲音道:“潘郎,輕一點,奴家受不住。”

另外一個男子聲音到:“秦妹妹,你受著點兒,管教你如痴如醉。”

兩邊又叫喚起來,雖然強自壓抑,但還是清楚傳到魯智深耳中。

魯智深聽這女子聲音極為熟悉,偏生一時想不起是誰,心道自己怎麼不知道院子裡面還有姓秦的?

就聽女子說道:“不行,我得快點回去,要是小姐醒了,咱們的事情就敗露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男子悻悻道:“你家小姐長得一副好模樣,卻是個木頭,也不知道將來嫁了人,床上是不是也是那副做派。”

女子笑道:“你這就不知道了,別看小姐平日裡面不太說話,其實日日思春,悶騷得很呢。”

那男子調笑道:“還有這種事情?只怕遠不如妹妹你懂得風情。”

女子笑著扭動了幾下:“怎麼,丫鬟都吃了,還想把主意打到小姐身上?”

“人家要嫁的,可是三品將軍,小心一拳打死了你。”

那男子笑道:“三品將軍又怎麼樣,你要跟著嫁過去做通房丫頭,我還不是給他戴了頂了綠帽。”

女子氣喘吁吁,“怎麼,表哥你捨不得?那你和太太說去,娶了我啊。”

那男子登時不說話了。

女子心中忿忿,哼了一聲。

魯智深這才認出這聲音,這和人苟合的,竟然是迎春的貼身大丫鬟司棋!

他只記得司棋是王善保家的外孫女,倒一時沒想起來,林之孝說過,司棋父親是秦顯的哥哥。

怪不得剛才她那表哥叫她秦妹妹。

不過這兩人在這裡做這種事情,可真夠大膽的。

雖然魯智深覺得,丫鬟也有喜歡人的自由,但是作為小姐的貼身大丫鬟,平日裡面都是要謹言慎行,處處小心的。

因為別人輕易看不到小姐,卻能看到其貼身丫鬟。

看奴婢知主人,尤其是貼身大丫鬟什麼樣子,就能大致知道小姐是什麼做派。

魯智深房裡的幾個大丫鬟,無論私下裡面怎麼樣,在別人面前,都是規規矩矩老老實實。

這點上來看,司棋無疑是極為不合格的。

迎春有些懦弱,是因為她不想惹事,偏生司棋仗著王善保家背後是幸福人,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

所以說園子裡面都偷偷說,那麼多小姐,就迎春聲名是被司棋所累。

丫鬟最規矩的是探春,迎春這邊的司棋,連惜春那邊幾位都不如。

兩人又雲雨了一會,這才停歇,那表哥穿好衣服,將個繡春囊塞到司棋腰裡,笑道:“這個你留著,我先走了。”

司棋迷迷湖湖穿了衣服,嗯了一聲,就見他表哥往後面大觀園角門熘過去了。

司棋也隨後從山洞裡面走了出來,偷偷摸摸進了進了綴錦樓。

魯智深過了一會,也轉了出來,遠遠見到司棋表哥從後牆頭翻了出去,心道這廝倒是和自己走的是一條路,不過膽子也太大了點。

其實榮府裡面,對待下人很是寬鬆,丫鬟和小廝看對眼了,只要求太太放出完婚,一般榮府都會放出去,還會撥十幾二十兩銀子的婚錢。

但是如果忍耐不住,有了私情,私定了終身,這事情就很麻煩了。

因為這私通的事情要是鬧將出來,不僅司棋和她表哥都要被抓起來見官,就是迎春也會深受其害。

貼身丫鬟私通,旁人不僅會說小姐管教無方,更會說這小姐也可能和人私通。

這對迎春名聲來說,是非常壞的,甚至有可能因此嫁不出去。

而且司棋這個人膽子太大,難保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魯智深是個記仇的人,上次司棋扇動人打了秦可卿,他看在迎春面子上,這帳也沒有計較,偏偏司棋自己撞上來了。

何況白天司棋空口白牙誣陷林紅玉和賈芸,轉頭倒是自己做下這種事情,堪稱惡人先告狀,豬八戒倒打一耙。

魯智深被氣笑了,司棋也姓秦,怎麼和秦可卿差別這麼大?

剛才他不是沒想過當場捉姦,但是想到事情傳出去,迎春名聲就壞了,所以才忍了下來。

想著這兩人幽會後,這兩天也掀不起什麼風浪,魯智深思忖這兩日得找個機會,提點一下迎春,免得將來受司棋所累。

明日倒是不得空了,他還有更加緊要的事情,去和林黛玉商量。

如果他的猜想是對的,很可能那塊玉石,作用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第二天一早,魯智深就帶著秦可卿來瀟湘館找林黛玉。

林黛玉看魯智深讓丫鬟都出了屋,調笑道:“這是怎麼了?”

魯智深把昨夜他耳目突然聰敏的事情說了,然後道:“我想了想,唯一有可能的,是那塊玉石。”

“昨日我被馬道婆詛咒,滿口鮮血,被迫把玉含在口裡,度過了生死關頭。”

“當時也沒多想,但晚上我突然感覺變得靈敏,我想來想去,也只有和這塊玉石有關。”

“加上上次我被被一劍刺中,玉石嵌入胸口,混著傷口鮮血,玉石竟好像能補充我的精力。”

“這玉石戴在身上,就能怯病去災,而混以鮮血,則功效倍增,是不是鮮血是個引子?”

林黛玉聞言,從懷裡拉出玉來,仔細端詳道:“果然好像小了那麼一絲。”

“我倒從來沒想過這玉能含著用。”

她看著魯智深,臉上一紅,“你要我也試一下?”

魯智深沉聲道:“要是效用好,咱們幾個輪流用,這兩年我們身體武功,能夠更上一層樓的話,應對危機,也從容一些。”

林黛玉聽了,依言咬破舌尖,含在嘴裡。

過了半晌,她睜開眼睛,輕聲道:“確實有用,我的感覺也靈敏了不少。”

林黛玉這才醒悟,這幾年怪不得自己習武進步迅速,體弱之症也壓制下來,原來是大部分時候,自己替魯智深將這塊玉戴在身上,才有如此裨益。

平時魯智深老往外跑,嫌丟了麻煩,總是給她保管,卻誤打誤撞保住了她的性命。

要真是如此,早這樣用這塊玉就好了。

自己的父親林如海,是不是也不會死?

秦可卿見林黛玉心情低落,知道他在想什麼,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

“林老爺當時已經病入膏肓,你這些年一直帶著玉,也只是勉強壓制,只怕當時想到,也來不及了。”

“將來咱們找到暗算林家的人,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魯智深點頭道:“沒錯,最近事情也有了些眉目,到時咱們利用狗皇帝的力量,查明真兇,把仇報了。”

兩女相視一笑,絲毫沒覺得狗皇帝這說法有什麼違和。

林黛玉將石頭吐了出來,擦乾淨遞了過去,說道:“既然知道怎麼用了,我也不能時時用血吞了,容易氣血不足,你們兩個先拿去用把。”

魯智深和秦可卿看著石頭,有些發愣。

以前都是帶在身上,從來沒想到這石頭能吃!

如果嗦石頭真的有用,那就每天一人輪流嗦幾口?

魯智深林黛玉秦可卿三人面面相覷。

這算什麼?

魯智深拿給秦可卿:“你先嗦?”

林黛玉懷疑道:“你不是故騙秦姑娘口水來著?”

魯智深不自覺道:“我先嗦不也一樣?”

他和秦可卿對視一眼,兩人不自覺撇開頭,心道這事算什麼。

林黛玉看見,頓時明白三分,冷笑道:“平日裡面你們倒是玩得挺花。”

“只怕親親摸摸都做過了?”

兩人更是心虛。

林黛玉醒悟過來,大驚道:“還有更過分的?那是什麼?”

兩人一見,便即明白,林黛玉限於經歷,想不出來!

林黛玉還未及笄,身邊婆子並未怎麼教她男女之事,但是魯智深和秦可卿就不一樣了。

一個有前世見識,一個通讀皇家秘冊,都是見過世面且親自摸索過的,自是不同。

看著林黛玉的樣子,兩人心中同時湧起了罪惡感。

最後秦可卿還是留了下來,和林黛玉悄悄說些男女之間的事情。

林黛玉這個歲數,這些事情懂得晚了。

魯智深提前跑了,生怕林黛玉知道內情後找自己算賬。

他走在路上,突然想了起來,好像自己忘掉了什麼事情?

他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此時玉京兵部門口,人山人海,擠了幾千人在那裡。

會試放榜。

會試比鄉試嚴格得多,名額也極少,這次大家都已經得知,千餘名考生,就錄五十個。

隨著官員一個個唱榜,有人歡喜有人憂,大部分人是來看個熱鬧,有些心中有數的,看幾個名字沒有自己的,就知道了沒戲了。

薛蟠有在人群裡,看著人爭相想上去,心裡好生羨慕。

很快四十九個名字唸完,李如松錄了第二名,這些皆為貢士。

會試,只有頭名是有單獨稱呼的。

官員把榜上湖名撕下,喊道:“會元,魯智深!”

人群湧動歡呼起來,薛蟠站在人群裡,也覺得與有榮焉。

大家伸長了脖子,都在等會元出現。

半晌無人。

大家愣了。

又沒來?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