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劉傾怒火焚心,羞憤欲絕,咬牙切齒般盯著面前的一老一少,就彷彿想要將兩人剝皮拆骨,大卸八塊。

一轉身,便向著院子外,八名武藝高強的護衛開口道:“護衛何在,將這兩個坑蒙拐騙,橫行不法的道人押送官府,交給沮授大人處置。”

劉傾一閃身,躲在了丫鬟的身後。

靜靜的觀看八個家將擒拿道人,以防誤傷。

“哈哈哈哈!”

卻不曾想到。

眼見到這許多人,那老道士滿是怡然無懼的樣子。

一揮手。

掌中浮現出一件瑩白色的人骨手鍊,共有八塊人骨,每一片骨骼,都是指甲蓋大小,晶瑩剔透,宛如珍珠,凌空一揮,卻幻化做了八隻神色猙獰的骷髏頭。

八顆骷髏頭一齊放出土黃色的毒煙,一瞬間毒倒了八個大漢。

“啊!”

劉傾與侍女相顧失色。

劉傾失色的道:“你,究竟是哪裡來的邪修道士?”

“哈哈哈哈……”

老道士放聲大笑道:“虧你還是大漢皇室的萬年公主,連我也不認得,老道師承揚州天柱山,自幼苦修奇門遁甲,又兼修了北方道派的太平要術,身兼道門兩派之長,乃是大名鼎鼎的玄同道人!”

玄同老道笑道:“不要說你幾個家將,便是那冀州牧嶽鵬海在這裡,他的那五虎上將、三個天武衛大將軍加起來也還不是我的對手。”

“公主殿下!”

玄同老道笑喝道:“從了我吧,非是我老道的法力神通,還有誰能夠幫你興復漢室?”

“哦!”

正在玄同道長勝券在握的時刻。

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在玄同道長的耳派響起。

女子的聲音,又疏又緩,充滿了節奏感,彷彿是一曲動人的天籟,笑吟吟的道:“老頭子本領不大,口氣倒是輕狂的很,天柱山的門徒,又有什麼了不起?”

“奇門遁甲有什麼能耐,比大漢的太公六韜還厲害嗎?”

“你!”

玄同道長驚訝無倫。

眼睛一開一闔,遠在數丈外的美貌女子,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並且阻攔在劉傾主僕的面前。

少女笑道:“玄同道長,你有什麼本事,都拿出來吧,好讓小女子也看一看,是何等了不起的法力,竟敢瞧不上冀州牧大人,以及他麾下的忠臣良將。”

玄同道長察言觀色,已經知道眼前的少女,心向冀州,而此地正是冀州,冀州府內,一個身懷莫名實力妙齡女子,身後也不知道有什麼了不起的靠山。

糾結了一會兒,玄同道長客客氣氣的道:“未曾請教姑娘的來歷,與這冀州府的冀州牧大人,又是什麼關係?”

少女莞爾一笑,道:“何必刨根問底?有什麼本事,且拿出來看看,也讓我見一見,你老人家的本領!”

“好吧!”

玄同道長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得罪了。”

只見玄同老道一揮手,手腕上的八塊白骨,頃刻之間,幻化作了八個人形的骷髏。

分立八個方向,暗合某種奇異無比的道韻。

玄同老道解釋道:“姑娘小心了,我這陣法,名字叫做骷髏鬼火陣,這火,不是一般的火,乃是幽冥鬼火,只需要沾上一點點的火星,便是蓋世英雄,也難逃灰飛煙滅的下場。”

卻說漢末道派,以三支最為興盛。

其中,又有南北對立之說。

北方道派,以太平教為大,聲勢最是顯赫,表面上看,太平教似乎是傳自於南華老仙。

實則。

這一支道派,源遠流長。

自上古黃帝時期,就已有之,教派之人,慣於在亂世之中扶持信眾,興義兵,伐無道。

以古之姜尚和現在張角作為代表。

而南方道派,又分裂為了兩個部分。

分為天師道與散修道。

天師道自不用多說,而散修的道人,所學習到的法門和道術,大部分都是從上古人物的墓穴之中挖掘而出,來路不正也就罷了。

而且。

往往爭強鬥狠,也沒有什麼道德底線。

散修道人之中,以天柱山左慈為尊!傳聞左慈自小心向大道,隱居山中,刻苦修煉。

一日地動山搖,天柱山之內放出金色毫光,左慈前往檢視,卻沒有想到,那放出毫光的東西,竟然是一卷書寫在竹簡之上的道書,名字叫做《奇門遁甲》。

左慈得了此書,愛不釋手,刻苦研讀,苦心修煉,終於,終於成為大漢末年,數一數二的神仙人物。

傳言。

左慈有三大本領。

其一,是煉器之術。

其二,是陣法之道,左慈的陣法,與太平要術和太公六韜上面記載的截然不同,並非是作用在千軍萬馬上面,反而適用於一個人或幾個人之間的鬥法。

在小範圍中的戰鬥,威力無窮。

其三,是七大神通。

左慈顯露於世人面前的神通,共有七項,第一,便是大名鼎鼎的“壺天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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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一件器皿,內藏錦繡乾坤,伸手一撈,只要當今世界中擁有的物品,隨手就可以取而用之。

第二,則是“透體無形遁”。

刀噼斧砍,火燒冰凍,都彷彿虛不著力一般,不受刀斧屠戮,穿牆透體,就像是人類的影子一樣。

第三,則是“甘霖陣雨”。

能夠在平地引驚雷,化小型春雨。

而且。

這雨不是一般的雨,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靈雨,落在地上,草木立時發芽,並且茁壯成長。

落在人的身上,也可以生死人而肉白骨。

第四,召喚火龍。

第五,金鐘護體。

第六,千里眼,順風耳。

第七,呼喝移山。

……

真正得到“奇門遁甲”真傳的道士,當然是十分厲害。

或許,面對千軍萬馬的時候,毫不起眼。

但是。

說到單打獨鬥,手段詭異,隔空殺人,暗中行刺等,天下間無人能出其右。便是小霸王孫策那樣的人物,也難逃南方詭道的報復,何況是其他的人!

此時此刻。

出現在劉傾主僕面前的玄同老道,似乎僅擁有“幽冥鬼火陣”這一個倚仗。

似乎算不得是南方邪道中了不起的人物。

然而。

玄同老道的倚仗,是否便是眼前八個骷髏所組成的“幽冥鬼火陣”呢?

劉傾不知道!

劉傾面前,那一個莫名出現,不知道是什麼來歷的少女,更不知道。

只見玄同老道施展道術,八個骷髏頭之中,其中兩個骷顱頭,驟然間噴吐出幽藍色的火焰,向著少女周身席捲而去。

“喝!”

少女一聲叱吒,身影彷彿瞬移一般,躲開了鬼火的灼燒。

緊接著,又是三個骷顱腦袋,分三個方向口噴烈火。

無不是向著面前的白衣少女席捲而至。

少女身影閃爍,彷彿化作了一朵潔白色的流雲,隨風變化,聚合隨心,竟然可以在八面鬼火的圍堵下,猶若閒庭信步。

眼見面前的女子,僅僅是一味的躲閃,絲毫沒有還手的餘地,玄同老道漸漸的放下心來,朗聲低吒道:“好一個美貌的山精妖怪,不管你什麼來歷,今天遇到我玄同,便是我玄同的人了,少不得用你的元陰,補一補老道損失掉的修為和功力。”

玄同老道雙手施展練氣士的功力,陣法的威力,竟然再一次的提升,達到了八火齊噴的地步。

此番終於惹怒了面前的白衣女子。

“呼!”

只見一枚至陰至寒,彷彿是明月般清涼的珠子,冉冉升起,僅僅是一個閃爍,冰封住了玄同道人的幽冥鬼火陣。

玄同大吃一驚。

知道是遇到了難纏的敵人,一個轉身就要逃跑。

然而。

一轉頭,卻發現小院的角落中,兩盆已經枯萎的花朵,突然急劇的生長了起來。

藤蔓變化做翠綠色的繩索,僅僅是一個閃爍,就將玄同道人束縛了起來。

大漢公主劉傾又驚又喜,忍不住喜極而泣,上前來到白衣女子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小女子劉傾,見過恩人,多謝恩人拔刀相助,否則,今天的事情真不知道如何了結才是。”

白衣女子笑了一笑,扭頭看向為玄同老道解除藤蔓的小道士,道:“事情還沒有完,這道士猖狂無比,身上自然是有讓他猖狂的寶物,此時此刻,他可還沒有用出來呢。”

劉傾大驚。

果然見到,玄同老道解開了藤蔓,身體的眉心所在,漸漸地放射出無比璀璨的翡翠色的光芒。

翠光一罩,僅僅只有一丈方圓的地方,翠綠色的雨滴猶如陣雨一般下個不停。

玄同老道以及他身邊的弟子,全部都恢復到了身體巔峰的狀態。

噗通!

正在兩女都以為,眼前的兩個道士,即將要動手拼命的時候。

以玄同為首的道士,一對膝蓋,重重的砸落在了面前的泥土地上。

“姑娘,不,娘娘!”

玄同聲嘶力竭的叩拜道:“我的伴生靈寶,只是一個能夠施展甘霖陣雨的小葫蘆,除了幽冥鬼火陣,我們師徒,真的真的沒有其他的手段了,就我們師徒這樣的本領,死在姑娘的手中,未免玷汙了姑娘的雙手,求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求姑娘放了我們吧!”

劉傾抿嘴微笑。

彭!

小院大門開啟,冀州府的治中從事沮授,心急火燎的帶領大隊人馬來到了小院之外。

當先看到劉傾安然無恙,沮授方才長舒了一口氣,先命令眾將將玄同道長和他的小徒弟收押,方才來到了漢公主劉傾的面前,恭敬的開口道:“公主殿下恕罪,在卑職的治理下,鄴城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卑職的失誤,公主殿下可有什麼事情嗎?”

劉傾搖了搖頭,指一旁的白衣女子,笑道:“我沒有什麼,多虧了這一位姐姐拔刀相助,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白衣少女莞爾,向著沮授的所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良久,見到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中年人,饒有興致的道:“你就是州牧大人麾下的治中從事,果然是飽讀詩書,浩然之氣旺盛,即便是隔著幾丈遠的地方,都能夠聞到沮大人的才氣!”

沮授笑道:“姑娘謬讚了,授這一點點兒才能,對於諾大的冀州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審配審正南,郭嘉郭奉孝,這些人,無論是哪一個的才情,都是沮授的十倍之上。”

白衣女子笑道:“沮大人不老實,開口沒有兩句話,就開始吹牛了,我不說了,現在就要走了,好妹妹,明天姐姐來找你玩兒!”

話音落下,少女邁步而去,身姿如弱柳扶風,看似極慢,但僅僅只是幾個閃爍,便不見了蹤跡。

沮授見此,方才忍不住大吃一驚。

知道自己見到的少女,不是一般的人物,便向一旁的劉傾詢問道:“公主殿下,方才那一個女子,究竟是什麼來歷?一介女流之輩怎麼會有這樣的天賦和異術?”

劉傾道:“我也是第一次見,不知道她是什麼來歷。”

劉傾本來猜想,那白衣女子的氣質過於出塵,身上沒有一點點人的生氣,說不定是什麼山精野怪。

但是。

想到對方不久前才救了自己,如此說話,未免顯得忘恩負義,便沒有告訴沮授。

沮授押了玄同師徒兩人,入獄中嚴加審問,得到了數之不盡的有關南方揚州等地的訊息,還有一些南派道家的詭異秘術,慌忙與同僚田豐、許攸等人商議不提。

……

劉傾回到府邸,對於興復漢室的心思,莫名的澹了一些,倒記起白天所見的那個女子來了。

正念動之間,便聽到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般的聲音道:“妹妹真不愧是一代公主,這般的才情和氣質,果然是風華絕代,榮光照人。”

劉傾大喜,再次謝過了救命之恩,忍不住笑著詢問道:“姐姐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白衣女子搖了搖頭,笑眯眯的道:“我姓椿,便是莊子所說的,上古有大椿者的那個椿,劉傾公主,我本來也沒有什麼名字,受到州牧大人的相助後,有了思想和七情六慾,便自己給自己起了一個,叫做十三娘,妹妹以為如何?”

“姓椿,椿十三娘?”

劉傾聽了,暗暗咋舌。

他們大漢,什麼時候多出了這麼一個古里古怪的姓氏?

劉傾表示,自己有點孤陋寡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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