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嶺一線陣地全部丟失,、師潰敗!”

匆匆走進來的陶平面色前所未有的嚴峻。

鄭永身子明顯的震動了一下,習慣性的拿起了桌子上的書,但放在手裡卻並沒有翻閱,一直跟隨在他身邊十年的陶平知道,這是總指揮又到了該下重大決策的時候了,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麼緊張:

“師師部少校甄義才派出他的侄子甄虎子,拼死跑回來報告,之前師已經隱瞞戰情,在丟失歡喜嶺的情況下卻謊報軍情,之後的師如出一轍,所有的電報和戰情報告全部都是假的,日軍第六師團,即將到達我第三戰區總指揮部!”

鄭永看了一眼外面那些正在忙碌著,毫不知情的參謀們,把書拿在手中卷了起來:

“日軍最快的先頭部隊到達此處還有多少時間?”

“據說甄義才正在組織抵抗,但手裡兵力實在太少,按照我的判斷根本抵擋不了二十分鍾,日軍先頭部隊用不了兩個小時即可到達,總指揮,到了撤退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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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永起身走到地圖前,隨著目光的移動眉頭緊緊地鎖在了一起:

“如果我是日軍指揮官,在有當地嚮導帶路,並且已經突破歡喜嶺的情況下,我會派出一支輕裝部隊。^^^^直接佔領牛口坪,斷我們地退路!”

牛口坪,一旦被日軍佔領,整個第三戰區總指揮部退路將被完全堵死。此處地形南北兩側皆易守難攻。而原本做為最安全的後方,在這裡幾乎就沒有駐守的中隊。

鄭永忽然回過身來:“離牛口坪最近的是那支部隊?”

“是才從前線調下來休整,我地師團團長鍾衛國!”陶平不暇思索地回答道。

鄭永把書放回到了桌子上,稍稍沉吟一下,說道:“立即命令團火向牛口坪進。務必搶在日軍到達之前佔領牛口坪!”

“是!”

當下達完命令地鍾衛國重新回到鄭永面前,面帶憂色地說道:“總指揮,即便團現在接到命令立即啟程,到達牛口坪也需要近兩個小時,而歡喜嶺丟失的訊息傳到我們這裡,已經過了那麼長時間了,萬一,我是說萬一的話”

他稍稍停頓了下:“總指揮。請立即帶著部分警衛人員化妝撤離”

鄭永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

“我當然可以逃跑,扔下整個第三戰區逃跑,但總指揮部怎麼辦?時間上根本沒有撤離的時間了,日軍其實要地不是我的命,而是擊潰第三戰區的大腦。^^^^讓整個第三戰區處於混亂。現在這仗我們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撤離的最佳時機已經失去了。”

“曾明東該殺。甄義才該殺!”陶平恨恨地說道。

“現在不是該殺誰的問題。”鄭永忽然問道:“陶平,你釣過魚沒有?”

陶平怔了一下。鄭永在這個時候居然笑了起來:

“我現在突然現自己很像是一隻魚餌,日本人想要一口吞掉我,但我的總指揮部未嘗不是一隻帶毒的魚餌,我看這或許是我們的一次機會”

笑容很快收去,鄭永果然說道:

“命令,我第二分戰區,鐵定國之第一分戰區,歐陽平之第三分戰區,大幅收縮防線,調師、師、師、師,川軍之、、、師,向總指揮部方向火靠攏,此令,十萬火急!”

他地面色從來沒有那麼堅毅過:

“既然倭寇想要吃掉我的總指揮部,我就要反過來吃掉它,我要再打一次東線之戰,再次打垮第六師團,我要倭寇第六師團,從此聽到第三戰區之名就心驚膽戰!”

陶平情緒振奮了下,但隨即憂慮地說道:

“總指揮,這個風險實在太大了,日軍是一個完整的師團,但總指揮的全部防禦力量只有警衛師的兩個旅,我怕在各師沒有到達之前個小時,如果倭寇能給我三個小時,我就有把握完整防禦”鄭永喃喃說道,忽然,他抬起了頭再沒有半分猶豫:

“陶平,立即回到前線,第六師團突破地訊息現在一定已經傳到了日軍指揮部,第二分戰區正面將會是日軍重點攻擊物件,由你親自指揮,不許再放倭寇一兵一卒進入。^^^^任何不聽調動之各級軍官,無論官職大小,殺無赦!”

“是,殺無赦!”陶平殺氣騰騰地大聲應了一句,接著舉手端正的敬了一個軍禮:

“總指揮,保重,我一定催促各師火到達戰場!”

微笑著目送愛將離開,鄭永叫過了副官:“讓鄭文根、張靈甫、孫立人來見我。^^^^”

當三名部下出現在自己面前地時候,鄭永很快簡短的說明了一下目前危急地狀況,三名軍官都是神色鉅變,鄭永看著他們表情溫和地說道:

“我將親自擔任這次防禦戰的最高司令長官,鄭文根之警衛師全部投入戰鬥,調任張靈甫接替一旅旅長職位,調任孫立人接替二旅旅長職位。總指揮部全部非戰鬥成員全部組織起來,編製成總預備隊,由我親自指揮!”

“是!警衛師保證衛護總指揮安全,不放倭寇一兵透過!”

三個高階軍官沒有絲毫猶豫。

“去吧。回到你們地崗位上去,從現在開始每一分鐘對於我們來說都是最寶貴的!也許現在日軍已經出現在我們的鼻子底下了!”鄭永擺了下手,說道。

他信任這三名軍官,他們都是從一次次的戰火中。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地。他們每個人地身上到現在還有倭寇的彈片,他們勇猛,但絕不衝動。如果他們能從抗日戰場上倖存下來,他們一定能夠成為最傑出的抗戰名將

鄭永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興奮,他反而開始期待即將到來的惡戰。=

已經很久沒有親自指揮過一線部隊戰鬥。很久沒有親自面對日軍地炮火了。從一名小兵到赫赫有名的上將,幾乎每一步,都是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成長起來的,那麼這一次呢?當這次的炮火停止之後自己將會面臨什麼

魚餌!從這一刻起鄭永已經把自己和第三戰區總指揮部當成了一隻下了毒的魚餌,現在唯一要面臨的問題,是毒死日軍,還是毒死自己?這個答案在戰鬥結束之前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

從這個時候開始,鄭永開始完成了一次蛻變。過去的每一次重大戰役,事先都是經過了精心地計劃和準備,像這麼兇險的狀況,還是第一次遇到,鄭永在最短的時間裡拿出了一個大膽而近乎瘋狂的計劃。無論成敗與否。鄭永知道自己邁出了非常重要的一步負我們地期望,已經突破了支那人的防線。正在大踏步前進,山本君。支那人地總指揮部就在第六師團的炮口之下了!”

松井石根揮動著拳頭,大聲興奮地說道。

新任地參謀長山本宏次卻沒有多少的表情:

“是的,這的確讓人感到振奮,但如果我是鄭永的話,那麼,我會把自己變成一隻魚餌,而且是下了毒的魚餌!”

“魚餌?”松井石根沒有明白參謀長的意思。

“司令官閣下,剛剛得到的電報,彌口步兵大隊在黑子岙遇到了支那軍隊的強力阻擊,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黑子岙依舊還在激戰中,而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讓鄭永調整自己的部署了。”山本宏次面色嚴肅。

“你的意思是說”松井石根有些明白參謀長的意思了。

山本宏次微笑了下:

“鄭永這個人很大膽,他極有可能死守總指揮部,同時大規模調集部隊,從幾個方向包圍廣元君的第六師團,一旦被他得逞,那麼第六師團將會重蹈東線覆轍!”

“難道說第六師團的努力反而將讓他們陷入滅頂之災?”松井石根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不!”山本宏次決然說道:

“這正是我們想要的,居然鄭永把自己當成了魚餌,那麼我們也可以把第六師團當成魚餌。鄭永想要吃掉第六師團,必然要從各處調集兵力,尤其是最能快增援的第一、第二分戰區,司令官閣下,我們的機會到了

以第六師團為魚餌,集中全部兵力猛攻支那之第二分戰區,我確信如果鄭永想再次擊潰第六師團,整個防線都會被調動,我們以一個師團的損失,取得在第三戰區決定性的突破,閣下,從我個人認為,這是完全值得的”

“兩隻魚餌?兩隻魚餌?”松井石根重複了幾遍,然後再沒有遲疑:“山本君,你的作戰計劃被批准了!”

微笑的面容下,山本宏次其實心裡也充滿了緊張。

以一個師團為代價,能取得決定性的突破,這當然是自己樂意看到的,但一旦沒有達到目標,反而讓第六師團再次覆滅,那對帝國來說將是又一個沉重的打擊

這是一次機遇,也是一次嚴峻的挑戰,無論對哪一方來說都是如此。鄭永和山本宏次,這兩個老對手,又一次面對面的站到了一起,誰會成為這一次逐鹿的勝利者?

就和現在的鄭永一樣,山本宏次也遇到了一生中最大的挑戰,他渴望戰勝這個對手,只有戰勝了這個人,才能完成自己的心願,才能讓自己真正成為帝國的“名將”。

兩隻魚餌同時放在了雙方面前,誰能夠一口吞下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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