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鎮。

二十年前,這座鎮子在安州沒有什麼名氣,二十年後的巫山鎮卻是安州乃至西大陸都赫赫有名的地標。

因為,威名遠播的羅剎會總部就坐落在這裡。

前臨清水,背靠巫山,羅剎會總部依山勢而上,論氣派程度,比起西大陸那些古老世家宗門也絲毫不差。

一隻青色的疾風鳥,從繁華吵鬧的鎮子上空飛過,降落在羅剎會總部的信房。

“這是少主帶的疾風鳥。”

負責管理信房事務的管事,一眼認出眼前的疾風鳥來自少主冷玉,連忙拆下鳥上的信件,開啟一看,頓時嚇得臉色發白。

“這...這,膽大包天,膽大包天啊。”

管事臉色蒼白,一路跌跌撞撞,直奔羅剎會守衛最為森嚴的後院禁地,卻在門口被兩名黑甲守衛攔了下來。

管事心急如焚道:“兩位快放行,我有十萬火急的事,要進去報告幫主。”

守衛冷冷道:“孫管事,幫主正在閉關,傳下命令,這幾天不見任何人,有事三天後再說。”

“不行,我要說的事十萬火急,關係到少主的安危,必須馬上見到幫主。”管事已經完全心慌意亂。

少主傳來的訊息太驚悚了,他們一行人竟然被人擒住,受到生命威脅,要是因為他的原因,導致少主遭遇不測,他就是有十條性命,也不夠抵罪。

“這...”

兩名守衛對望一眼,面露為難之色,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從院子裡面傳來。

“那個逆子又在外面招惹了什麼是非,孫全你進來說吧。”

聞言,兩名守衛趕忙放行,管事匆匆忙忙跑進後院,轟隆一聲,庭院中間的一座假山突然移開,一個頭髮灰白,虎面鷹眼的威嚴男子從密室裡走了出來。

“參見幫主。”

管事根本不敢看對方的眼睛,誠惶誠恐地下跪行禮。

“起來吧,那個逆子又惹了什麼是非?”

氣度威嚴的冷興冷冷開口,信房管事感覺身上壓了一座大山一樣,大氣都不敢喘,連忙把冷玉的傳信遞給冷興。

“幫主,這是少主傳回來的信件,少主他們遭遇危險,在臨遠鎮被人擒住。”

被擒?

冷興皺眉,拿過信件仔細閱讀,當看到自己兒子冷玉被人打斷雙腿,冷興的臉色像是寒冰一樣要凍結。

而當看到,王宇要冷玉轉述的話,冷興頓時駭然色變。

“淮安鎮,替百姓鳴不平的少年,是那位前輩,一定是那位前輩出現了。”

冷興眼裡浮現出激動,拿信紙的手都在顫抖,但很快就變作惶恐。

“不好,那逆子一定是招惹得罪了前輩。”

想到這裡,冷興頓時騰空而起,朝信上提到的臨遠鎮,化作一道流光飛去,留下一臉駭然的信房管事站在院子裡驚疑不定。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幫主這般失態,相比少主的安危,幫主似乎更擔心少主得罪的物件。

前輩?

幫主可是站在武道頂層的宗師,這世上,還有能讓幫主稱呼前輩的存在嗎?

.......

天空上。

冷興把速度提升到了極致,而他的心情更是驚恐交加。

二十七年了,距離他遇見那位改變他命運的前輩,已經過去了二十七年。

這二十七年,他先是在武道上突飛猛進,十年跨入武道宗師,名動天下,隨後建立羅剎會,在西大陸闖出赫赫威名。

天下的武道高手,武道宗師無不好奇,他冷興實力如此進步神速的原因,各種猜測漫天飛舞,暗中調查者更是如過江之鯽。

而真正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二十七年前的那個下午,他即將命喪黃泉之際,被人從鎮上財主家的柴房裡救出來,在河邊,救他的人送給他一部無名功法,並且叮囑他要保持初心。

正是這部無名功法,讓他冷興逆天改命,武道修為一日千里。

無名功法一共有九層。

練到第三層的時候,就讓他跨入宗師之境,而他現在也才堪堪練到第六層,就已經成為六品宗師,打敗枯劍草堂的老宗師常遠,成為安州武道魁首。

無名功法之神奇,以他冷興如今的境界高度和眼界,依舊只能領悟小半,放眼天下,哪怕是東大陸的大日皇朝,也沒有聽說有如此強大的功法。

冷興很確定,如果能練到第九層,他必定可以突破至人仙境,成為第二蒙皇。

而能賜予他如此逆天功法的那位前輩,又該是何等的深不可測?

這麼多年來。

冷興一直派人暗中多方打探那位前輩的訊息,可是一無所獲,那位前輩就好像坐化了一樣,徹底銷聲匿跡,查無可查。

可冷興清楚,憑那位前輩的本事,絕不可能坐化,之所以查不到那位前輩的半點訊息,是因為前輩不想讓他查到,不想見他。

而現在,前輩主動找他,卻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冷玉啊冷玉,你個逆子,你到底做了什麼,會惹怒那位前輩?”

.......

臨遠鎮。

自從冷玉傳信回羅剎會後,這裡就進入一種鴉雀無聲的禁言模式。

冷玉已經被屬下扶起,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斷腿的劇痛,讓他五官扭曲,但也不敢離開,去找大夫救治。

王宇的可怕,已經鎮住了所有人。

其他食客也沒有要走的打算,今日在這酒樓的所見所聞,已經超越生平經歷,只能用神奇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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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羅剎會的少主,被人打斷雙腿,更是叫板羅剎會的冷興宗師,這種怪事,放在平時,想都不敢想。

現在只有一個疑問。

這位神秘的黑衣人,實力背景能不能震懾住即將到來的冷興宗師,如果做不到,此人的下場怕是會極其悽慘。

“晚輩方震,多謝前輩出手相助,大恩無以為報,請受晚輩兩人一拜。”

另一邊,方震拉著臉上受傷的女子,來到王宇桌前,抱拳叩謝之後,又要領著心上人下跪謝恩,王宇隔空一指,分出一道原力,阻止了兩人的舉動。

“我出手有我出手的理由,不必千恩萬謝。”

王宇淡淡開口,又看了一眼毀容受傷的女子,眼裡露出一絲佩服:“方震,你身旁的姑娘,因為救你毀容,以後可別辜負姑娘的一片深情。”

方震肅容道:“晚輩欣賞的是蓉妹的性格才學,敬佩的是她的品行為人,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是我方震認定的妻子,請前輩放心。”

王宇點點頭道:“希望你能一直記住此話,此間事了,你們可以離開了,以後也不用在逃跑,回自己家吧,羅剎會那邊不會再找你們麻煩。”

方震聞言,卻沒有要走的意思,杵在原地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委婉道:

“前輩大恩,方震兩人已經無以為報,今日之事皆因晚輩而起,等會冷興宗師來了,晚輩會如實回稟冷興宗師,悉聽處置,不敢在勞煩前輩。”

王宇微微詫異,隨即眼裡閃過一絲讚許,淡淡道:“你是擔心我不是冷興的對手,怕我死在這裡?”

方震臉色一僵,就要開口解釋,王宇阻止了他:“不用多說,既然不想走,那就在這待會吧。”

說完,王宇也不再多搭理方震,後者見狀,只好領著伴侶回到自己的位置。

“王...王兄,要不要在加點菜。”

這時候,站在樓梯口的酒樓掌櫃走上前,有些拘謹地說道。

他現在很清楚,這位平時和顏悅色的老顧客,身份來歷必然驚世駭俗。

“酒不多了,在給我上一壺青梅酒吧,周老闆只管去忙自己的事,不需要陪在這裡。”王宇微笑回道。

掌櫃為人比想象的還仗義。

剛才那種情況,一個商人老闆能夠頂住羅剎會的壓力,替他說話,很罕見。

“是,是,稍等,稍等。”

酒樓掌櫃見王宇還是老樣子好說話,心裡的緊張紓解不少,陪笑下樓,又給王宇上了一瓶新酒。

王宇再次自飲自酌,就好像沒事發生一樣。

一旁的冷玉恨得牙根發癢,從小到大,都是他把別人的腿打斷,自己哪遭受過這種痛楚,他發誓,等會他爹來了,他一定要把百倍找補回來。

“快看,有人飛來了。”

有人突然驚呼,所有人紛紛朝著窗外看去,只見天空盡頭,一道人影正快速飛來。

“一定是冷興宗師。”

御空飛行是宗師才具備的能力,這個時候,能出現在這裡的,也就只有冷玉傳信的那位冷興宗師了。

轉眼間,一位氣度威嚴的中年男子,便是從窗戶飛入,落在酒樓的二樓。

“爹,你終於來了,孩兒的腿斷了,你可要為孩兒報仇。”

看到來人,忍氣吞聲了許久的冷玉,頓時找到靠山,喜極而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苦。

二樓其他人卻瞬間屏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冷玉的話,已經確定,眼前這個虎面鷹眼,讓人望而生畏的男子,就是那位跺一跺腳,就能讓安州震動,無數人人頭落地的武道梟雄冷興。

完了,這個黑衣人慘了…

冷興既然親自來了,必然不會放過敢傷他獨子的黑衣人,黑衣人要沒有足夠的背景本事,只怕馬上就會大禍臨頭啊。

正當所有人以為冷興和黑衣人會有一番龍爭虎鬥之時,冷興接下來的舉動卻是讓他們呆若木雞。

只見,高高在上的梟雄冷興,竟是撲通一聲,朝黑衣人雙膝下跪,彎腰匍匐在地上,顫聲說道:

“豎子冷興,拜見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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