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員外有了一點興趣。
他竟然意外的發現這區區數言之中，也有邏輯所在，絕不是純粹意義上的瘋言瘋語。
“難道此人真的是降世佛陀？”
他卻不知，在交談之中，李衍為了令其更為信服，用上了九陰真經之中移魂大法的技巧，又加以現代演講手段，悄悄在言語之中進行鼓動。
李衍談笑之中繼續侃侃而談，“現世淨土之中，人人皆具非凡神通，一農生產可令千人無飢，一婦織衣可令萬人避寒，萬丈高樓自平地起，千里之遙轉瞬便至；現世淨土之中眾生皆能智慧圓滿，雖無生而知之者，然傳法之堂遍佈世間，真法觸手可及；現世淨土之中，人人所求只為道，香車美人美食佳餚奇珍異寶等俗欲俱不在眼中，何故？只因那香車美人美食佳餚隨手可得，你可會將路邊的土塊當成珍寶？”
李衍將移魂大法發揮到極致，並推陳出新，在腦海之中觀想後世科幻片之中的社會，以精神力影響這古代的土包子。
這王姓富戶只覺得自己彷彿夢遊神國之中，雖什麼都沒有看清，但也清楚，那現世淨土絕非虛言。
至少應當在某個地方存在。
“還請上佛教我，這淨土何時能降世？”這富戶殷切問道。
在他心中，李衍已經從瘋言瘋語的和尚進化為——如果不要錢，信奉一二又何妨的野生神明。
“雖說以我佛奧特曼之能，將淨土降臨到現世易如反掌。但每逢淨土降臨之時，世俗之人便如貧人乍富，異常放縱，時常會引得天外邪魔借人心鬼蜮偷入淨土之中，欲替人享受淨土之樂，讓那人承受天外無窮磨難加身之苦。故我佛只派遣小僧前來中土，教導世人真法，令其自發接引淨土降臨。”
“還請上佛傳我真法！”王姓富戶五體投地，彷彿無比虔誠。
“速速起來，我巨乘佛教不興跪拜，縱然面見佛祖奧特曼也只需敬禮即可，再說，待到淨土降臨之時，你我皆佛，無有高低，如此跪拜豈不讓我徒增業障。”
李衍將那富戶扶起，笑的和藹可親。
他接著說道：“欲建淨土，首要是提高修為，眾生平等，共享富貴。
“欲提高修為，需心誠於道，百折不撓，一路向前；需經世濟國，物有其用，人得所需；需廣傳真經，人皆有能，人皆上善；需求索天道，理其脈絡，斡旋造化；更需得造一地上佛國，凝聚眾生之力！”
“啊！你這是要……”
那富戶終究不傻，總算是明白，面前這狂僧竟是要造反。
可不等他造反兩字說出口，便見到李衍那冰冷的目光。
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卻是明白了何為金剛怒目。
現如今統治北方的金國方敗，蒙古氣勢恢弘，有開疆闢土之能，卻人數太少，男女老少加起來也不過一二百萬，就算都做官也難以將這中原大地盡數化為己有；至於南宋……
此等亂世正是草莽並起之時，有造反的不稀奇，偏生這和尚也要湊熱鬧。
湊熱鬧也不稀奇，好傢伙，這和尚竟然跑到道家根據地終南山來造反了！
這到底是在造朝廷的反，還是在造全真教的反？
就在這富戶驚魂不定時，陡然聽到李衍的問話：“汝既已得我真法，可願隨我同行？”
面對這個問題，這富戶搖擺不定。
剛才那一番話，他縱然只是庸人之資，也看得出來面前這人有經天緯地之才、心懷天地之志，甚至真的有可能得了佛陀的傳承。
幹得出一番事業並非難事。
若在此時跟隨這人，說不得就成就了一世王侯。
但問題是，若失敗，便會萬劫不復，他這累世積攢的家資也會化為烏有。
內心有一股聲音鼓動著他，讓他點頭。
移魂大法之中所見的場景在他腦海之中不斷迴盪，只讓他覺得在那種世界之中，就算只活上一日也是血賺。
但骨子之中追求安穩的基因卻抑制著那種想法。
他有些怯懦的轉移話題：“我看這天色不早了，不若上佛先在我這裡用些素齋。”
李衍不言不語，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人。
這富戶心裡一個咯噔。
“難不成這人要殺人滅口，唉呀，剛才就不應該聽這人說那麼多！”
身為富戶，他自然清楚，有些事情一旦知道，就要做出選擇。
在他的認知之中——人家都和你說造反的事情了，他現在，要麼入夥，要麼全家死光光。
當然，若是有實力或是有靠山，滅掉對方倒也不是不可。
可惜他沒有。
這富戶滿頭大汗。
最後思慮再三，卻是渾身無力的說道：“也罷，我王家上下九口人並族內丁口一百五十二盡請上佛驅使，只幼子入了全真門下，還望上佛莫要苛責。”
這王富戶名為王昌遠，有一妻一妾，五子三女，除長女已出嫁，其餘都在家中。
李衍點了點頭。
“佛本是道，全真之教傳自純陽，倒也入了門，是個打根基的地方。”
李衍雖自信，自認為自己這番折騰能有五六成機率成功。
但畢竟也有可能失敗，到時候，他靠著金手指拍拍屁股走人，跑回吞噬星空世界，一切干係都再難找到他自己身上。
跟著他的那群人恐怕就要吃大苦頭了。
他可不覺得成吉思汗的後人會是善茬。
這老王想要留一個種子也是人之常情。
老王為這一代最大的地主，這王家村被他佔了八成，隔壁還有兩個村子被他佔了一半，良田有一千餘畝。
如這等毗鄰終南山的山區，能佔有如此多良田，已不知造了多少孽。
面對李衍這等惡客，老王只得一邊後悔，一邊好生招待，同時暢想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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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趁著招待之時，將幼子送到全真教之中，他每年給全真教不少供奉，不怕對方不接受。
李衍吃著寡淡無味的食物，不由搖了搖頭。
這個年代不少食材還未傳入中原，烹飪手法也不是很成熟，各種香料也有所欠缺，頂級的美食因為其食材的精美，味道不輸後世美味佳餚，但王昌遠不過一個土財主，還搞不到那些東西，每日所食，還比不上後世的尋常人。
“嘿，這方世界之中廚藝最好的恐怕就是黃蓉了，連洪七公那老饕都能被她哄得團團轉，可惜了，穿越的晚了幾年……”
李衍心中略微有些遺憾。
要是穿越到射鵰時期，還有幾分撬牆角的機會，一親俏黃蓉的芳澤，現如今黃蓉已嫁為人婦，連孩子都有了，他可不是什麼曹賊，內心之中還有幾分底線。
酒足飯飽之後，王昌遠按照李衍指示，燒了好大一鍋飯，然後在村中打穀場中召集附近三村之人。
三村男女老少加起來，有一千多人。
他們不知王富戶發什麼瘋，竟然宴請如此多之人，面對白吃得飯，除了幾個疑神疑鬼的傢伙，其餘人等全部到齊。
此夜，李衍再次將巨乘佛教之理一一講來，又勾勒出所謂‘淨土’的面貌。
上千之人，信之者有之，不屑者有之，更多的則是湊熱鬧的懵懂者。
花了大半天功夫，李衍總算是將自己的理念講完。
看著底下那群要麼跪拜在地，敬他如神明的痴愚之人，要麼只是當成熱鬧，並為當真的夯貨，千人之中沒有一個現在就可以用得上的人。
“看來還需要我一點一點去教導啊！”
李衍忍不住苦笑一聲。
他本就擔心後世那套經世緯國的理念難以被這個時代的人所理解，便改頭換面，不惜帶來巨大的隱患，套上一層宗教的外衣。
現在看來，這並不能減少他多少工作量。
還會因為一些似是而非，乃至南轅北轍的問題給這個世界帶來巨大的隱患，在這個世界發展到一定程度後會有不小的可能走向畸形的道路。
他心中雖為這個世界的未來而擔憂，但並不準備更改。
畢竟魔改之後的理論能為他帶來更多的信念之力。
一切都是手段。
“再說，未來的結果或許比不上正常的歷史進程，但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入我門下，總好過在元朝內當四等人。”
想到蒙元種種針對神州的政策，李衍不再有任何遲疑。
就在聽法的一干人在講法完畢，準備散去之時，忽然見王昌遠登臺，在請示李衍之後，開口說道：“我已入上佛門下，現為巨乘佛法在世羅漢，王氏一族家資盡入聖庫之中。”
現場頓時一片騷動。
在李衍剛才的講法之中，他們已經瞭解，若入巨乘佛門，不得有私，一切所得、所用盡歸聖庫，但聖庫又是巨乘佛門共有，一旦入門，便同掌聖庫之資。
他們本捨不得自己家中那點資產。
只覺得這長得異常俊俏的和尚是跑過來騙人錢財的。
但見王富戶都首先舍了萬貫家資，請了周圍三村之人吃飯，若是入了巨乘佛門，那豈不是能得到王富戶一半家資？
別說一半，就算只是得了九牛一毛，那也比自己家中那點東西強啊！
王昌遠這次召集人前來，也是動了不少心思，連家中的肥豬都殺了兩頭。
在場不少人的家資甚至都比不上這頓飯的飯錢。
頓時，有不少窮漢便動了心思。
他們只覺得自己也沒什麼能被坑，便想著，能佔多少便宜就算多少，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一夜之間，便已經有四成人入了李衍門下，成了羅漢菩薩。
李衍手下已有男女老少六百餘人。
其餘人等也在觀望。
他們只是在懷疑王昌遠在夥同那和尚一起騙人。
若能確信李衍所言真實不虛，他們同樣會屁顛屁顛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