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裡!!”

九七年,元月十三號,平京首都國際機場,張青和周豔豔剛出了機場大廳,就看到張藍在不遠處跳腳招手歡呼。

身旁還站著一男一女,正是張天茂和歐陽晚晴。

兩人拖著行李箱走來,張天茂早一步上前接過行李箱,哈哈笑著給了張青一個大大的擁抱。

張青道:“小藍不懂事,大冷的天,麻煩張大哥和歐陽姐來接機。”

張天茂大笑道:“還用她瞞?這幾天歐陽一直都住你那邊陪著小藍,昨天你們打電話,歐陽都聽著了!”

張青吃驚的看向歐陽晚晴,他居然不知道。歐陽晚晴瞪眼責怪:“你這當哥的可真心大,十來歲的姑娘就一個人丟平京?真有你的!要不是我上門來送衣服看到了,趕緊搬過來,出點事可不要命?”

張青連連點頭稱是,承認道:“是我考慮不周!”

這個時候,不能辜負別人的好心。

好在歐陽晚晴見他乖,就不多說他了,看向戴著墨鏡的周豔豔笑道:“早知道你早晚要紅,沒想到會是這樣紅的。昨晚新聞聯播給了你一個人近三分鐘的鏡頭,說西疆姑娘如何受港島年輕人的喜歡,兩岸血脈相連心連心,爆紅啊!”

周豔豔嘻嘻,也不多說。

張青道:“先回家先回家,天兒太冷了。”

港島這個時候最低氣溫也有十五度,高溫二十多度,比較舒服。

平京這會兒,零下十五度。

張藍就站在哥哥身邊,抱著他的胳膊不放,哪怕被周豔豔取笑也不理。

張天茂將兩個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後,一行人上車,直接開往北池子二條。

看著京城霧濛濛的天,好似要下雪,雖比不得港島繁華明豔,但張青心裡覺得很是親切。

“姐,你怎麼又給小藍買衣服?她的房間衣櫃裡的衣服都快放不下了。”

張青同歐陽晚晴笑道。

歐陽晚晴道:“你家裡房子那麼多,再給她劃一間衣帽間不就好了?青子,你現在炙手可熱,《射鵰》播出後,不知道多少大導演想找你要《神鵰》的版權,想上劇的女演員更多。他們拿你沒法子,少不了往小藍這邊鑽空子。各種好吃的好玩兒的吃穿用度,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敢送。姑娘富養些,就不會被哄了去。”

張青看著身邊緊緊抱著自己胳膊不鬆手的妹妹,笑道:“不會,我妹妹不會。”

他們兄妹二人出身雖窮苦,但有志氣。

這得益於母親孫月荷的教導。

張天茂一邊開車一邊笑:“大意不得啊。雖然你沒露面,但現在圈子裡你比花蝴蝶她們還紅。又有自己的公司,又有錢。有報紙報導,你一年賺了兩個億。青子,你現在就是一棵千年人參,誰都想咬上一口,沾點仙氣。別的不說,安保工作要做好,運鈔車都有人敢劫。

現在看起來,你買房的地兒是真買對了。至少家裡肯定是安全的,北池子大街、南池子大街和長安街都是通連的,再沒有比那更安全的地兒了。

不過我建議你在北池子或者南池子臨街那邊再號個大點的院子,直接開車入車庫的那種,私密性也好,也更周全些。”

張青笑道:“我倒想,可那些大宅子都是有主的,緊挨著皇城,誰會賣啊?”

歐陽晚晴笑道:“你可拉倒罷!嚷嚷了幾年的舊城改造,一直沒動靜。像你們家這樣獨門獨院的四合院還將就,能有自家的廁所,其他人只能用尿盆上公共廁所。又沒通公共暖氣,還得自家燒煤倒爐灰,富貴人家有幾個住得慣的?”

按照歷史走向,平京政府2000年才提出衚衕改造計劃,南池子大街2002年5月才開始改造,有了下水管道系統和供暖系統。

拆衚衕扒四合院的爭議很大,很多專家都痛心疾首,但架不住四合院的住戶們罵街,集體上有關部門反應情況,就一訴求,請反對拆遷的專家們,拖家帶口的去衚衕裡住上二年,誰再說不拆,他們就認了。

當然沒有專家肯去體驗生活,所以最後南池子240個四合院,改造的還剩31個,都是大宅門兒。

眼下的確是最後撿漏的機會了,若他心黑一點,連大雜院都買下幾個,等拆遷開始的時候,光分的房子,都夠他躺平三輩子。

只是沒必要。

倒是南池子大街,或者北池子大街臨街的院子,要是有門路的話,可以拿下來一兩座。

“沒問題啊!這件事交給我來辦!過年回來,我保證給你弄兩套!”

張天茂豪爽答應下來。

等到了北池子二條,張藍急著下車拿鑰匙開門。

張青一看門口,“嚯”了聲,驚喜笑道:“誰刷的啊?”

原來大門、柱子,還有打開門後裡面廊簷都粉刷一新!

張藍輕輕跳腳,得意笑道:“是晚晴姐姐和我,還有靈兒姐姐、小山小水一起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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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晚晴笑道:“趁著大晴天,連幹了三天!這些都是木質的,不保養的話容易爛,而且掉漆也不好看。那天逛街,正好看到德國出了一種新式防水漆,就買了幾桶回來。大門、柱子那些都是工人幹的,遊廊欄杆是我們幾個刷的。有些花,將就著看吧。”

張青笑道:“幸好回來前專門給歐陽姐買了禮物,不然真沒法交差了。”

張天茂催:“快進門兒快進門兒,也別光看她們做的表面工作,實惠的在裡頭呢!”

一行人進門,就見前院正房中廳裡擺了一張大理石方桌,方桌正中擺著一個大銅火鍋,周邊還擺放著些牛羊肉卷、毛肚黃喉魚蝦青菜。

張天茂炫耀道:“看到沒,哥哥我準備的!港島那個小地方,有咱們平京這麼正宗的鍋子?”

張青“吸溜”了聲,道:“沒看著還行,這看見了,還真勾起饞蟲了。”

張天茂哈哈大笑,道:“東北來朋友,送了一大塊凍鹿肉,還有兩雙熊掌!我割了一半送這邊來,放冰箱裡,什麼時候想吃再拿出來做。最好請個廚師來搗拾,我們都不會弄啊。”

張青道:“放我這不浪費了麼,後天就要回西疆了。”

張天茂“嘖”了聲,道:“傻了不是?你不吃,可以給你老丈人丈母孃送過去嘛!臨走前你不過去?”

歐陽晚晴笑道:“青子,聖誕那晚上的事,後來過了兩三天你走了後才傳出來,我們這才知道,也都為你捏了把汗。太險了,後面要不是你物件領著那家的大小姐過去,該怎麼收場啊?就算你手裡有《明報》,可以後想再在內地立足,多難啊!岳家的勢頭,可是數一數二的。都不需要他家大人知道,嶽小二張個嘴,不知多少人想給他辦事。萬幸,齊家姑娘居然從天而降。”

張青不滿:“怎麼說的我跟吃軟飯的一樣?”

歐陽晚晴笑壞了,道:“一看就不是平京人,哪個平京小夥兒不喜歡吃軟飯?吃得上軟飯那叫本事!說明你局氣,有面兒!汪倫那貨,為了落個吃軟飯的美名,先把錢拿給姑娘,再四處宣揚他是被姑娘養著的。”

張青爆粗口:“我靠!他絕對腦子有病!”

周豔豔和張藍快笑死了。

不過張青也不否認:“那天要是娟子沒出現,雖然也能全身而退,但後面遇到的噁心麻煩事肯定不少。”

至少,要持續到九八之後。

終歸到底,他如今的分量還是太輕了。

眼下取得的這點成就,多是虛富貴,經不起一場暴風雨的襲擊。

不過,也不會太久了……

“哥,美國好玩兒不好玩兒?”

張藍滿懷憧憬問道。

港島她去過,但美國現在正處於國力巔峰時期,在國內更是被神化了,就是人間天堂所在。

哪怕美國要飯的流浪漢,一年得到的錢也比當下絕大多數中國老百姓得到的要多。

張青讓周豔豔把他的揹包拿來,從裡面取出一本相簿,遞給張藍道:“喏,你自己看吧。”

別說張藍,連張天茂、歐陽晚晴都放下筷子去翻看。

“哎喲,看看人家的天,多藍!”

“是不錯,瞧瞧人家的路,那才叫路,我們是馬路,馬走的。”

“哎喲喲,人家的樓,太氣派了!”

“路上多少車啊!瞧瞧人家的車,聽說一輛車才幾百塊錢……”

“幾百美元,換成人民幣,幾千……靠,幾千也不多。”

“咦,這些是什麼人?”

“流浪漢?不是說美國沒有窮人嗎?流浪漢都天天吃燒雞……”

“這張也是,這張……好傢伙,真不少。”

張青一邊吃火鍋,一邊看他們的表情變換,嚥下口中毛肚,感受了下香辣味在口腔的炸裂爽感,而後對張藍笑道:“美國的確強大,但不是天堂。中產階級活的滋潤,但底層,尤其是無一技之長的新移民,活的通常艱難。天堂和地獄,通常出現在一個城市。

一般來說,移民的話,要是考學考過去的,以後會活的很不錯。可要是在這邊都是個學渣,英語不過關,去了後也只能在唐人街飯店裡打黑工。

所以以後你真想出國,就好好學吧。我把話跟你說明白,真想出國,就只有憑真本事考出去一條路。”

張藍撇嘴道:“我才沒想出去呢,一個人離家那麼遠,有什麼意思?真想去天堂,找條繩子往樹上一掛,不用坐飛機也能去。”

眾人大笑,笑罷,張天茂將相簿放到了一邊,用筷子夾起五六片羊肉,在鍋子裡涮了兩下就撈起來,蘸了蘸芝麻醬,一口悶,吃罷“嘖”了聲,爽飛,然後對張青道:“青子,華納、環球、索尼一股腦的殺了進來,尤其是華納,已經收購了和麥,吳城當了華納唱片中國區的常務副總經理,喬澤濤成了製作總監。現在到處招兵買馬,百花錄音棚都被他們給包圓兒了,黑天白夜不停的在錄歌,殺氣沖天!魔都騰飛被索尼給並了,粵州百花被環球給吞了。他們連我和歐陽的兄弟唱片都想買了去,我們倆也一起打包,給了這個數,不過我沒答應。”

他伸出五指,也就是五百萬。

這個價格,已經溢價不少了。

張青沒問他為什麼不賣,而是笑道:“張大哥,要不來杜鵑得了。”

張天茂哈哈笑道:“算了,哥哥我就不去拖你的後腿了。就是跟你提個醒,來者不善啊。杜鵑的下一張專輯,他們三家百分百要圍剿你們,青子,要當心啊。”

張青點了點頭,呵呵笑道:“我等著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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