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莊道:“你說得也太神乎其神了,他怎麼發現的,有他心通的本事不成?依我看,他是怕帶著兩個累贅。

多半用易容的手段,讓二人變了模樣,散在人群中。”

眾人紛紛點頭,認可山本莊的分析。

花褲子的說法實在太玄妙了,畢竟,大家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

花褲子哂道:“你們沒和七星嫖客打過交道,根本不知道此賊的奸猾。

不信,房兄可以回查,適才到底有沒有人離開榷場。”

房龍火速出門,十分鐘後歸來,面色沉重地道:“的確有人離開,卻不止兩人,有好幾撥散客離開。

現在根本不知道哪兩個是小農和邵潤,想追都沒處追。”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唐大龍驚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才初領教七星嫖客的詭異,他已然心驚膽戰。

眾人正方寸大亂,房龍心腹在外稟報:“賣紅漿果的先生求見。”

嗖地一下,山本莊率先熘回隔間,再不驕矜什麼名門公子風範。

花褲子幾人只好也跟著躲回隔間,房龍努力調整好情緒,將門開啟。

許舒進門就道:“哎,賞美真是剎那間的感覺,感覺一散,再也難尋。

房兄,你老悶這裡作甚,又在密謀什麼吧。”

房龍連連擺手:“玩笑了,有一樁生意,一會兒要談。

對了,小農何在,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我復字號送出去的。

我復字號也算她的良家人。自今日始,她成了尊客的人,我們復字號也該有些表示的。”

許舒笑道:“還是房兄仗義,有什麼禮物,就給我吧。

常言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房兄不會覺得不妥吧。”

“哪裡哪裡,交給尊客一樣,一樣的。”房龍尷尬地取出一榷幣,“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許舒接過,笑道:“確實夠薄的,不過,也算一份人情。房兄放心,我一會兒給她。

不過,她不願見此處的舊友,已經換了裝束、矯飾了容顏,我讓我新買的奴隸作陪,正在榷場上閒逛。

我閒來無事,便想找房兄聊聊,有棋沒有,一起下盤棋吧。”

房龍正飛愁如海,哪有心思和許舒糾纏,只推說稍後還有要事,讓許舒自去閒逛,或者去休息區休息。

許舒死活不走,賴在房中纏著房龍閒聊。

許舒反反覆覆地來去,就是要替邵潤和小農爭取更多的時間。

“踏馬的,這分明是知道了,乾脆撕破臉算了!”薛長老窩在隔間裡,忍無可忍。

花褲子低聲道:“就算知道了,他也決不能確定是誰在搞他,我們自己跳出來,可就全完了。”

唐大龍亦沉聲道:“一旦這邊開打,整個榷場就全黃了,萬不能如此。”

轉瞬,又過去半小時,許舒才終於起身:“老房,你怎麼了,這一會兒工夫,怎麼憔悴成這樣。”

房龍心裡早罵翻了,他覺得自己在油鍋裡炸了半小時,口上卻道天涼好個秋“這兩天身子有些不爽利,再加上過度繁忙,累的。”

“這人啊,都是有今天沒明天,拼來拼去,到頭來都是一場空。”許舒打趣一句,闊步離開。

房龍臉色瞬間陰沉到極點,這回,他不再守在房內,而是轉出門去。

不多時,花褲子等人從隔間的入口出來。

五分鐘後,他們在一所小號的紅房子會合。

花褲子開門見山道:“被發現了,這是一定的,我早說過七星嫖客不好對付,現在諸君信了?”

房龍悶聲道:“這人不好弄,心理素質太強了。

明知我在算計他,他還是能風輕雲澹地坐在我對面,和我扯閒篇。

這人真生著一副熊虎一樣的肝膽,不好弄啊。”

薛長老雖猶不服氣,卻也不得不承認,七星嫖客確實超過了他對階序二武師的理解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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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眾皆無言,都望向花褲子。

花褲子沉默片刻,抬起頭來:“我說什麼都沒用,我想讓復字號,魁字號,盛字號調集重兵,包圍榷場,能辦到麼?

我想讓山本君調集在大周境內的暗諜,火速朝此地集結,可行麼?

我想讓薛長老通知貴公子,將貴方力量火速在松山線排開,有人配合麼?

所以,說別的沒用,拍電報吧。”

“萬一七星嫖客趁機走脫,又該如何?”山本莊悶聲道。

花褲子搖頭:“七星嫖客要走,早就走了。這是個根本不知道危險為何物的傢伙,也是個自負到極點的傢伙。

在他的目標未達成之前,他不會輕易離開的。”

話至此處,他抬手看了看錶:“現在距離高階榷場開幕,還有兩個多小時。先拍電報吧,沒有許可權,說什麼都是枉然。”

…………

估測邵潤和小農已經遠走,許舒心情稍稍轉好。

他在靠海的一塊砂石地上坐了,沐浴著幽幽海風,浮躁的心緒漸漸安寧。

他沒過多的猜想是誰在背後,暗算自己。

也沒想如何脫身,如何破局。

此刻,他全部的思緒,都放在如何搞來榷幣,為進入高階榷場做準備。

秦冰已經昏迷了,情況肯定是越拖越壞。

他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高階榷場了。

當下,他將意念匯入須彌袋,再度盤點資源。

紅漿果已經用完,只能寄望於別的資源,來換來榷幣。

一番探查,很快,他絕望了。

他夾袋裡唯一能拿來換榷幣的,只有那四枚秘彈。

可以想見,四枚秘彈的價值,遠在紅漿果之下。

即便用來交換,所得也必然有限。

“怎麼辦,怎麼辦……等等……”倏地一下,許舒眼睛亮了,“怎麼就忘了這茬兒!”

半個小時後,高階榷場在一座巨大的木屋內開放。

足足兩百平的木屋,鋪滿了厚重的羊毛地毯。

上百張椅子,排成數排,幾乎坐滿。

西側,安排了五架電報機,五個發報小組,已安靜在座。

房龍兌現了承諾,給許舒安排了最靠前的座位,一個暄軟的沙發座,很是舒服。

許舒才落座,便點燃了香菸,主動散了一圈,沒人接。

他吧嗒吧嗒抽著,隔間中,花褲子等人皆緊緊盯著他。

山本莊感慨道:“此人當真氣度不凡,這樣的人物,在禾國也是不多見的。

知道為何大周地域、丁口皆十倍於我禾國,卻依舊屢戰屢敗麼?

只因你們忙於內鬥。

似七星嫖客這樣的人傑,也不過沉淪下僚,奔走於江湖。

大周這個民族,註定是沒有希望的。”

山本莊的一番評議,打翻一船人。

奈何薛長老,房龍,花褲子,唐大龍皆不敢怠慢山本莊,只能裝聽不見。

許舒一支煙抽完,各方人馬陸續登場,上百張椅子幾乎坐滿。

不多時,一個禮帽男闊步入內,先對眾人躬身一禮,隨後做了自我介紹,卻是此次的主拍人,自稱老費。

他才做完開場白,便要請出藏品。

忽地,許舒如電線杆子一般,突兀地戳了出來:“我有一樣至寶,想在此間出售。”

他此話一出,滿場譁然。

老費巧妙地掩飾眼中的不快,衝許舒拱手道:“這位朋友,這裡是拍賣會場,您有什麼寶物,應該交給後臺,由他們轉呈,進入此間拍售。

請不要打擾正常的拍售秩序。”

他話音方落,便有兩名大漢從主拍臺後的青色幕布繞了出來。

許舒道:“若是尋常寶物,我自然會走這個流程。

奈何,某此番要出讓的是頂級至寶,這麼說吧。

如果我這件寶物,拍不出上萬榷幣,此生我再不入這濱海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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