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副校長,你負責的事,你來給大家個交待。”

圖門將皮球踹給田申。

很快,滿臉脹紅的鐵扣被帶了進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田申瞪著鐵釦,像一頭七天沒進食的餓狼。

“誤會,是他,是他故意坑害我。”

鐵釦咬著腮幫子,怒指許舒。

彼時,許舒在鐵釦辦公室行兇後,扯斷了電話線,從外別死了房門。

鐵釦撐過那陣強烈腹痛,趴在窗戶邊喊了保潔,才開啟了門。

當時,許舒在他辦公室打電話諮詢的研討會地址。

鐵釦當然猜得到,許舒必定趕到研討會來鬧事。

他第一時間,趕到三號樓,透過齊隊長很容易確定許舒果然來了。

當時,鐵釦便在心裡發誓,一旦抓住許舒,非要整治得他後悔從娘腸子裡爬出來不可。

當然,鐵釦知道此次會議非同小可。

他打定主意暗捕,不能搞出大動靜。

可鐵扣想破頭也想不到的時候,許舒一直關注著門外的動靜。

鼕鼕腳步聲還在樓梯道那頭,許舒就感應到了,巧用方便的藉口。

許舒輕而易舉,製造了和鐵釦在會議室大門口的巧遇。

後面的事情,一切都如許舒設計的那般。

鐵釦心亂如麻,拼命解釋,“……此獠現在系辦毆傷我,又冒我名跑來此處搗亂,適才是他自己撞開門的,故意誣陷我…”

鐵釦當然知道現在不是講事由的時候,但鍋太大,他背不動,只能拼命往外摘自己。

劉明有冷哼一聲道,“他一個學生,跑到系辦毆打你,可能麼?你傷在何處?”

文史系主任劉明有,對副校長田申安插在文史系辦的這顆釘子,早就一肚子意見。

眼下機會合適,他打算趁勢拔了這枚釘子。

“這……我……他踢的我肚子。”

鐵釦又急又氣,現在才回過味兒來,那小子太陰了,盡往肚子上招呼,痛到極致,偏偏一點外傷也沒有。

早知如此,他就該在來的路上,給自己臉上擂兩拳。

“這麼說,你根本沒受傷。”

劉明有冷笑,“他一個學生不會無緣無故來系辦找你吧,說吧,這回又是因為什麼?”

“劉主任,此人不是春申學子,他延遲入學超期,已經被登出了學籍,他來毆打我,就是因為我不同意違規給他辦理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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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釦聲音也高了起來。

他平素也沒怎麼把劉明有放在眼裡。

此刻,劉明有咄咄逼人,讓他無名火蹭蹭冒起。

“許舒,你是許舒!”

劉明有脫口道。

圖門眼睛一亮,“春申大考第一名的許舒,等等,學籍登出,怎麼回事,田副校長,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

田申額頭冒汗,咳嗽一聲,“許舒同學入學超期時間太長,所以,必須按規定辦。”

學籍管理的事兒,一直是他在負責。

許舒雖是大考第一,但只要做得隱秘些,還是能操作下來的。

只是此刻,事情鬧到圖門面前。

一個大考第一的學生,被登出了學籍,圖門不可能不表態。

“原來是大考第一的學子,無怪能有此才華。其實以臨江仙的水平,到任何大學做個客座教授早就綽綽有餘。”

顯陵大學文史系蘇主任樂呵呵道,“大考第一,還能登出學籍,春申果然治學嚴謹,別具一格。

許同學,來顯陵吧,學籍、學位,講師,教授,鄙人可以一條龍包辦。”

“哈哈,老蘇你這是趁火打劫。”

“臨江仙的水平,一個教授,還不是手到擒來。”

“只怕訊息傳到東都大學,那邊也很樂意接收這樣的天才學子。”

“以臨江仙的文史功底再過一遍大學生涯,其實是屈才了,我們中樞文史研究院,可以給出一個文史研究員的名額。”

“…………”

“夠了!”

圖門怒氣衝衝喊一聲,“列位,我這個東道,待各位不薄吧,沒道理吃了喝了,還要往家裡摟的。

許舒是我春申學子,誰再敢打他主意,別怪我老圖翻臉。”

鐵釦懵了,他不知道現場到底發生過什麼,為何這些眼高於頂的專家、教授們,會如此吹捧一個學子。

哪怕他是春申第一,可全國多少個郡、市第一。

怎麼也不可能引發這幫人的哄搶吧。

更讓他內心涼涼的是圖門的表態。

雖說圖門已經很少過問俗務了,只要他發言了,在春申還是一言九鼎。

完了,這回真的完了!

“就知道老圖是這反應,平時有個秤砣都當金元寶揣著,這回有個真金元寶,還不寶貝死了。”

“行了,老圖,你們的家事,我們就不摻和了,中午席面的規格是不是得往上調調?曲江三十年陳,得往外般般啦,別摳摳搜搜……”

眾人打趣一陣,便紛紛退場。

倒是顯陵大學的蘇主任似乎真的有意許舒,特意走到他身邊,湊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看得圖門血壓狂飆。

待眾人退散後,圖門單獨留下許舒,先是一陣寬慰,又問許舒詳細經過。

許舒當然不會給鐵扣留面子,將鐵釦索賄之事如實說了。

“荒唐!”

圖某眼皮急跳,他也不是真不食人間煙火,鐵釦風評不好,他早有耳聞。

田申和鐵釦搞的一些小動作,他也心裡有數。

但抱著人至察則無徒的心態,他偶爾只是敲打一下田申,便輕輕放過。

可他絕想不到,這二人現在玩得這麼離譜,公然打起了學員指標的主意。

很快,圖門著人招來了劉明有。

他才起了個話頭,劉明有便滔滔不絕,講述起兩人狼狽為奸的惡行。

圖門怒道,“你既然都知道,怎麼不早說。”

劉明有甕聲道,“田申處處打著您的旗號,誰敢發對。”

圖門氣得直喘粗氣,抓過電話,就是一通狂打。

電話沒打完,大門被撞開了,秘術小董報告,“田副校長和鐵主任上了一輛車,沒打任何招呼,直接出校門了。”

圖門心裡咯噔一聲,電話搖得越發有力了。

半個小時後,劉明有送許舒出了三號樓。

十分鐘後,許舒出了春申大學。

學府路上,秋風蕭瑟,梅花如雪,許舒心情很是舒暢。

扳倒鐵釦這種貨色,還不至於讓他有什麼情緒波動。

關鍵是,系主任劉明有同意了他自由發展,只需參加每學期的結業考即可。

如此,他以後的行動就自由多了。

最重要的是,許優那邊有了交待。

值得一提的是,在許舒的要求下,圖門答應此次研討會的報到,不會出現和他有關的內容。

許舒不願意過多曝光,引來不必要麻煩。

圖門考量的則是,不能讓臨江仙這個寶貝疙瘩被更多的人惦記。

一老一小,出發點不同,卻一拍即合。

“臨江兄。”

許舒轉過頭來,只見一個三十幾許的中年帥哥闊步朝自己走來。

“原來是陸教授,你好。”

許舒認出來人,正是先前研討會上支援彭城說的陸巡教授,也是全場最年輕的教授。

“找個地方喝杯茶可有時間?”

陸巡含笑邀請。

許舒自無不可。

十分鐘後,他們在裕泰茶莊的雅間坐了下來。

“今次若非臨江兄仗義執言,彭城方面可要大失所望了。在這裡,我替彭城兩百萬父老,謝過臨江兄了。”

陸巡滿飲一杯茶水。

許舒陪飲一杯,“我不過是依據事實說話,陸教授言重了。”

陸巡道,“依據事實說話。的確,每個人都應該依據事實說話,奈何世風日下,史學界內的風氣也越來越差,有很多人更願意依照利益所在說話。”

“陸教授似乎意有所指?”

許舒猜到陸巡找自己,絕非是道謝那麼簡單。

陸巡道,“有關專家學者已經在諫言中樞,開掘定陵,教宣廷已經為此舉辦兩次研討會了。臨江兄否決齊哀帝帝陵的文章,我看了,字字真知灼見。

尤其是保護性開掘的提法,極有前瞻性。

相比齊哀帝帝陵,定陵是魏朝太祖陵寢,開國皇帝,自蘊龍氣,他的陵墓蘊含的風水大陣,非同小可,若貿然開啟,恐怕攪動天下氣運。”

“想不到陸教授還精研風水學。”

許舒捧著茶杯輕輕轉動。

陸巡道,“當著真人不說假話,我就不信臨江兄沒察覺到這個世界正變得越來越不同往常。

很多傳說,正在一點點變為現實。

風水學,也非無稽之談,我最近沉迷此道,頗有心得。

臨江兄,若有興趣,我可以推薦一些專業風水典籍。”

許舒點點頭,找店家要來紙筆,陸巡怔了怔,他不過是順口一說,沒想到許舒當了真。

他只好報出幾本風水學典籍。

許舒記錄完畢,起身謝道,“多謝陸兄推書。”

“臨江兄!”陸巡大為詫異,“定陵之事……”

“我人微言輕,對定陵的情況掌握無多,不便貿然發言,陸兄見諒。”

許舒一拱手,揚了揚手中的紙條,闊步離開。

陸兄皺眉,滴咕道,“感情我是來給你推書的。”

出門向西,轉過法泗路,許舒上到沿江大道。

正站在江邊看風景,吱呀一聲,一輛廂式貨車停在身側。

哐當一聲,車門開啟,跳下兩個彪形大漢,一左一右架住許舒,不由分說架上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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