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劍中年道,“定然是真的,她應該知道撒謊的代價。

再說,凌老不讓他進去,主要是怕她知道了王孫和隗明堂合作,又要負氣出么蛾子。

現在既然這娘們兒已經知道了,再瞞著也沒什麼意義了。

趁著這娘們兒的訊息還熱乎,趕緊從隗明堂那兒換些好處是正經。”

花袍老者點點頭,“我也是這個意見,既如此,咱們也湊過去瞧瞧。

說句不該說的,凌老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霸道,功勞什麼的,就想著獨佔。”

背劍中年打個哈哈,含湖過去。

花袍老者笑著搖搖頭,朝許舒走去。

…………

二十平見方的石屋,兩扇兩米闊的大窗大開著,明媚的陽光灑入。

凌天放和一個男聲女相的陰柔青年,隔著一張寬大的石桌相對而坐。

偌大個房間,除了這張石桌,就剩下幾個石凳和一個木架床。

“豐田君,你們的條件還是太苛刻啦。

和園是我們王孫辛苦率眾攻打的,死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我們未來起兵的重要盟友。

和園中的靈藥,你們要佔去八成,是不是太過分了。”

凌天放輕輕敲打著石桌。

對鍾王孫和隗明堂的合作,他還是舉雙手贊成的。

不說別的,這次鍾王孫能聚攏這麼高的人望,沒有隗明堂在背後推波助瀾,根本不可能辦到。

讓他不痛快的是,隗明堂的胃口太大了。

這次,鍾王孫率眾攻打和園,完全就是給隗明堂做開路先鋒。

他沒想到隗明堂張嘴就要八成的利。

“凌先生,你要知道,沒有我們,你們鍾王孫這輩子都復國無望。

而有我們幫助,他反手就獲得如此高的人望,這是憑你們自己的努力,所達不到。

相比得到一個國家,區區和園源果源葉又算得了什麼?

如果說,連這點蠅頭小利你們都不肯捨棄,我看不到繼續合作下去的意義。”

豐田君漫不經心地翻閱著一本厚厚的冊子,從始至終,根本沒拿眼皮夾凌天放一下。

凌天放勐地起身,“既如此,那沒什麼好談的了。

我們興周會積蓄力量多年,沒有外人相幫,發展得一樣很好。

豐田君,誰都不是傻子,隗明堂幫我們,不過是想看到大周偽執政集中精力對付我們,方便你們隗明堂的勢力滲透進來。

所以,不要把你們說的跟開善堂似的。”

“這麼說,鍾王孫是打算撕毀合作嘍?”

豐田君合上冊子,緩緩抬起頭來,如玉的眸子,閃動妖異的光芒。

“鬼童!”

凌天放吃了一驚,趕緊一咬舌尖,左手食指快速沾了舌尖血,點在眉心處,眼見景物才又變得分明。

豐田君依舊在翻冊子,凌天放甚至不能確定豐田君到底有沒有抬起過頭來。

眼見雙方談判陷入僵持,花袍老者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凌老,小晏有新情況,事關談判!”

凌天放心裡咯噔一下,正要喝罵,許舒竟闊步走了進來。

花袍老者和背劍中年,都盤算得很明白。

若晏紫所言是真,真立下功勞,須少不得他們的那份。

倘若晏紫所言不實,丟人現眼,惹得凌天放發飆,他們躲在外面,頂雷的也是晏紫。

“你來做什麼,滾出去!”

凌天放厲聲喝道,恨不能掐死花袍老者。

許舒道,“我有情況稟報,事關隗明堂在金銀島上的大仇家。”

“什麼隗明堂,什麼大仇家!出去!”

凌天放大怒。

以他對晏紫的瞭解,若是晏紫知曉了鍾王孫和隗明堂有聯絡,定要鬧將起來的。

“凌老,我和小蔣什麼都沒說。小晏自己猜出來的。”

花袍老者的聲音傳了進來。

凌天放還待發飆,豐田君蹭地起身,瞪著許舒道,“隗明堂的仇家!你知道那人在哪兒,快說,快說。”

他鬼童晶亮,

許舒的注意力全被豐田君手中的冊子吸引了過去。

那冊子和許舒所見的樓寒徹日記的封皮,一般無二。

他暗暗吃驚,“看來自己沒猜猜,此間果然是樓寒徹在金銀島四層的居所。

看裝飾,顯然到了四層以後,樓寒徹也不能來去金銀島自如,只能就地取材,製造了這些用具。”

“問你話呢,啞巴啦!”

凌天放厲聲道。

許舒橫一眼凌天放,“我自然知道那人下落,彼時,我在浮冰上,親眼所見,那人和其同夥,毀掉隗明堂好幾艘飛魚艇。

後來,到了金銀島上,又親見那人和隗明堂人馬大戰,殺了好多人。”

豐田君滿面青氣鬱結,腮幫子咬得高高鼓起,從牙縫裡迸出聲音來,“廢話休提,那賊子到底在何處!”

凌天放愣住了。

自照面以來,這位被隗明堂上下尊為小公子的豐田君,一直風輕雲澹,彷彿萬事不曾縈懷。

凌天放還是頭一次見小公子如此失態。

“那得看閣下能給出什麼條件。”

許舒在一張石凳上坐了下來。

“如果你能給出那人的確切下落,此次和園所得,咱們五五分成。”

小公子鬼童湛然。

凌天放驚得站起身來。

許舒心裡同樣翻江倒海。

儘管,他已猜到隗明堂和鍾王孫等人媾和。

可猜想是一回事,證實是另一回事。

這兩夥勢力現在分別是金銀島最大的兩股勢力,他們勾搭在一起,幾乎是不可抗力。

“五五分還不行?凌天放,你還有什麼要求?”

豐田君見許舒不答話,冷眼看著凌天放。

“豐田君的利益劃分很合理,我不能再同意。”

凌天放不願逼迫過甚,畢竟現在是興周會求隗明堂的地方更多一些。

不管晏紫能給出什麼訊息,五成的利益劃分,已經足夠可觀了。

再死咬下去,可要結仇了。

“豐田君,我可以知道那人到底做了什麼嗎?或許我們可以幫上忙。”

凌天放很好奇,那夥人到底對兇名卓著的隗明堂做了什麼,竟引得小公子甘願放棄這麼巨大的利益。

小公子抬頭看向窗外,手指微微顫抖,“凌君,這麼跟你說吧,自隗明堂建立以來,不曾在誰手上犧牲過那麼多壯士。此獠不死,我死後不入皇社。”

凌天放心中凌然,他太知道皇社在禾國貴族心中的份量。

小公子這話,不啻於拿祖宗十八代立誓。

鼕鼕兩聲,後門敲響,一道聲音傳來,“小公子,畫好了。”

聲音才入耳,許舒便覺熟悉。

“進來。”

小公子冷聲道,“巧了,凌君,那仇敵的畫像出來了,正好讓你的人辨一辨。”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氣質陰鷙的男子走了進來,和他氣質形成鮮明呼應的,是他身下穿的那條闊腿的花色褲子。

才看清來人,許舒暗叫一聲苦也。

來的竟然是原白眉團伙成員——花褲子。

他早知道花褲子判明了,卻沒想到,他竟投了隗明堂。

這些年,東海之上,白眉團伙可沒少和禾寇爭鋒。

花褲子的選擇,讓許舒極為震驚。

花褲子進門,捧著幾張紙上前,恭恭敬敬在小公子身前放了,緩步退開。

許舒定睛看去,第一張紙畫的正是秦冰,她渾身溼透,只著一套乳白色的內衣,貌美如花,膚白勝雪,畫作完美把握住了秦冰氣質尊貴的神韻。

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秦冰性感魅惑的身段,被畫師重點下筆,寫意兼工筆並重,看得人心裡癢癢,忍不住上手去摸上一摸。

小公子將最上面的秦冰畫像展開,露出的竟然晏紫褻衣照。

二十歲的高圓圓,美不勝收,整個人半沉在水裡,正輕輕挽動鬢角的髮絲,一點魅惑,含在豐美紅唇,洩在如畫眼眉。

許舒一眼就認出這兩幅畫,正是當時在海上遭遇飛魚艇追擊,情勢危急下,晏紫想出的美人計。

靠著她和秦冰半解羅衫,最終才誘使飛魚艇靠近,許舒才有機會登艇反殺。

“這,這是……”

才見晏紫畫像,凌天放急了,“小公子,莫非,這畫上的兩個女子也是隗明堂仇家?”

小公子不答,看向許舒。

小公子緊緊按住晏紫的畫像,不讓最後一張畫像顯露。

許舒心中翻江倒海,神色澹然地道,“我知道小公子這是在考教我,這兩個女的,正是那個小團伙中的成員,但不過是花瓶角色。”

“花瓶角色,哈哈,形容得再貼切不過。”

小公子冷笑道,“此二女固然可恨,但生得如此國色天香,魅惑天成,我閱遍國中玉人,也難有爭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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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除了要擊殺真正的首惡外,此兩女也是我的重要目標。一旦抓獲,我會將此二女進獻給光明皇帝陛下。”

凌天放心中劇震,叫苦不迭。

他還和鍾甄打著將晏紫獻給林老魔的如意算盤,沒想到小公子也存了這種念想,竟還想將人送給禾國的光明皇帝。

如果小公子真存了此種打算,足見其決心,未來肯定不會在搶奪晏紫之事上鬆口。

屆時,他和鍾甄的如意算盤可就打不響了。

“怎麼,凌君,我看你似有不豫之色。”

小公子盯著凌天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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