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不對,是六條尾巴,我們要動手嗎?”

曾水不動聲色地說道,兩人正並排走在路燈昏暗的街道上,腳步沒有加快,也沒有放慢,就像正常來旅行不慎落單的旅客,在街道上晃悠著。

“先正常離開,看看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趁著街道轉角的機會,白楓迅速向後方觀察了一眼,現在跟著他們的足足有六人之多,而且現在是冬季,大家身上都披著外套,還真沒辦法判斷這些跟蹤的尾巴身上有沒有攜帶武器。

為避免長相特徵被人記住或用手機直接拍下,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套上了外套的兜帽,並且還從口袋裡掏出一條薄薄的圍巾給自己戴上。

負責跟蹤的六人裡,有兩個人的塊頭明顯比其他人要更大,並且其餘四人也隱隱有以這兩個大塊頭為首的跡象,他們沒有絲毫掩飾,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的兩人,大步向前走去。

“這鬼地方連個便利店都沒有,師父,怎麼辦?”

曾水抱怨道,他倒是談不上有多害怕,真要怕事的話也不至於辭職後選擇跟白楓出來,主要現在身上連把像樣的武器都沒有,劣勢在我啊!

“直走,街角右轉,那裡有一間正在裝修的店鋪,過來的時候我特地看了一下,裡面有足夠的工具,我們可以在那進行周旋。”

白楓冷靜地回憶起背過的地圖,以及出來晃悠時見過的景象,非常澹定地說道。

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提出報警之類的方桉,畢竟,這裡是那不勒斯啊,除西西里島之外,幫派勢力最大的城市!

眼看著前方一路追蹤的兩人經過一個拐角後,竟憑空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領頭的兩名壯漢似乎有些惱火,對手下都囔幾句後,都快步跑上前,開啟手機上的閃光燈,毫不掩飾地翻找著每一間店鋪,直到確認這些店鋪的大門已經落鎖,不可能開啟後,才去檢查下一家。

在那不勒斯的街頭,不管是進行跟蹤還是反跟蹤,都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這邊建築密集,且風格高度統一,幾乎沒有在兩棟建築之間留下可以容納人體透過的小巷,因此好端端跟著的人消失了,他們只可能躲進了路邊的店鋪。

在兩個大塊頭的催促下,四名小弟就像一群兢兢業業的城市管理人員,將閃光燈對準每一個櫥窗,逐一檢查。

終於,在小弟們排查了三四家店鋪後,一間整面覆蓋了大片防雨尼龍布的商鋪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雖然不是經典的紅白藍三色布,但也是灰色的尼龍布,這種大片的布料覆蓋在店鋪門前,只能說明這家店正在裝修,並且很可能門都沒裝。

兩個大塊頭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一絲殘忍的微笑,其中一人從兜裡掏出一柄白色的側跳刀,不斷地在手裡把玩著。

這種小刀伴隨著電影教父的上映而備受追捧,大家都將這種側跳看做教父與幫派的象徵,對於大塊頭這種幫派底層的小混混,自然也會搞一把廉價的彷製品撐撐場面,畢竟自己好歹是混幫派的,身上沒把側跳沒身份啊。

另一個大塊頭就直截了當得多了,沒有像前一個人一樣弄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而是帶著身後體型明顯瘦弱的四人,大步上前,一把將尼龍布扯掉。

“噗噗噗——”

在尼龍布扯下的瞬間,大塊頭立刻發出了慘叫聲,雙手往臉上抹去,卻抓到了一枚深入臉頰的長尾鋼釘!

大塊頭強忍著疼痛一把將鋼釘扯下後,極為憤怒地看著面前五米手裡還拎著氣動射釘器的曾水,手指直直地指著曾水,嘴裡大聲叫喊著,隨後剩下的五人撲了上來。

“師父!射釘器沒氣啦,這壓根就沒用啊!”

曾水發出一陣怪叫,扭頭就往店鋪深處跑去,已經被激怒的幾人想也不想,緊跟著曾水的腳步就要往裡面跑去。

拿著側跳耍帥的大塊頭還是留了個心眼的,他跑在了最後面,大聲催促著前面四名瘦弱的小弟趕緊追上去,別讓人跑了。

也正是大塊頭的心眼使得他躲過一劫,店鋪沒有開燈,但看得出深處有一個裸露的門洞,後面應該是這家鋪位的小倉庫,裡面很黑,但大塊頭能清晰地看到就在第一位小弟衝過門洞時,從門後面伸出了一隻手臂,手臂末端的手掌上還謹慎地套上了一隻黑色的全指戰術手套,手掌上緊緊抓著一塊紅褐色的磚頭。

這只手臂的工作很果斷,幹淨利落地將磚頭狠狠地砸在第一個入門者的後腦勺上,磚塊應聲而碎,這位衝在最前面的小弟一聲不吭地直接倒下。

緊接著是由於衝進去的速度太快,來不及剎車的第二位小弟,然後是一臉驚恐的第三位,三個人,在三秒的時間內,被三塊磚頭直接拍到腦門,當場昏了過去。

甚至跑在第四位已經停下腳步正想著轉身就跑的小弟也不能倖免,門洞內出現了一張黃種人的臉龐,臉上還掛上了禮貌性的微笑,只是這種笑容讓門外依舊站立的三人毛骨悚然,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微笑的正是白楓,他兩手各拎著一塊磚頭,依舊保持著微笑,以極為標準的投彈姿勢將磚塊狠狠地砸在轉身就要逃跑的第四位小弟臉上,小弟正處於轉身的過程中,親身體驗到了磚塊飛來黑影放大的壓迫感,最終一塊紅磚砸在鼻樑上,另一塊則打在了額頭的位置上。

小弟晃悠著身體倒下了,白楓感慨道:“好久沒用磚頭砸人了,手怪生的。”

“師父你還練過這玩意?”

曾水雙手各拿著一柄工地常見的大錘走了出來,好奇道。

“當然練過啊,當年在鳥不拉屎的荒漠扔石頭,扔不準的要給整個小隊洗一個星期的襪子,我可是練過的!”

白楓微笑道,但雙眼可沒有調笑之色,而是眼神冷冽地緊盯著面前還能站著的兩個大塊頭。

臉上中了一根釘子的大聲叫喊著,但白楓和曾水都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不過都這個時候了,想來也不可能善了,這位大塊頭嘴裡肯定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師父,我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我覺得他在罵你。”

曾水將一柄錘子遞給白楓後,指了指一臉氣急敗壞的大塊頭,調侃道。

白楓笑道:“阿水,遇到這種二話不說就跟蹤你的人,特別是滿臉不壞好意的,就應該用愛與正義去說服他們。”

說罷,在兩位壯漢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白楓一腳將地上碎裂的磚塊踢了出去,腳法很準,比吃過海參的還準,碎裂的磚塊直接向著受傷壯漢的面門飛去,不過並沒有建功,壯漢下意識地低頭捂臉,躲過了這一次攻擊。

但白楓不可能給他第二次機會,掄圓了胳膊將手上將近一米長的大鐵錘揮了出去,錘頭直接打在壯漢的膝蓋上,甚至能聽到一陣沉悶的骨裂聲。

臉上中釘的壯漢慘叫著倒地,劇烈的疼痛使得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雙手環抱著膝蓋不住地哀嚎著。

“你,會說英語嗎?”

曾水將沉重的大錘扛在肩上,指了指場上僅存的最後一位壯漢,大聲用英語說道。

“會一點點,別打我!”

見到同伴的慘狀後,壯漢慫得比兩人想象中還要更快,也不再把玩那把一看就很廉價的小跳刀,而是將小刀一把扔在地上,極為熟練地雙手抱頭蹲下。

“喲,這位老兄看著經常被抓進去啊。”

曾水調侃道,白楓笑著搖搖頭,正色道:“我問你答,如果回答得讓我不滿意,這柄大錘立刻會落在你的膝蓋上,明白嗎?”

不需要怎麼嚇唬,壯漢連聲說著OKOK。

“你們是什麼人?姓名,來歷。”

沉吟片刻後,白楓還是問出了他們最關心的問題,而壯漢開始記錄咕嚕地說著話,曾水不耐煩地一巴掌拍在腦袋上,大喝道:“老實點,說我們能聽懂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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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子,壯漢才組織好語言,指了指躺在地上哀嚎的另一名壯漢,用口音比較奇怪的英語說道:“我叫大衛·羅西,他是我弟弟,安東尼奧·羅西,我們是替弗雷德做事的。”

“弗雷德是誰?”

曾水好奇道,今晚他們獲得的信息量很大,得好好捋清楚才行。

“你們是遊客?不知道弗雷德?”

大衛似乎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又有些理所當然,畢竟生活在這附近的黃種人面孔可不多見,他的記憶裡也沒有面前這兩號人物,趕忙解釋道:“弗雷德是本地最大幫派的老大,他曾經在西西里混過,這一片都歸他管。”

“西西里?這是拍電影嗎?”

曾水疑惑道,白楓緊接著問道:“那你們幾個今晚為什麼跟著我們?”

大衛聽到這個問題後,臉上似乎帶上了一些委屈的神色,憋屈道:“我們原本是幫弗雷德看守賭場的,半個月前喬治被殺了,哦對了,喬治是弗雷德的弟弟,因犯了事一直被通緝,沒有人找到過他的位置,聽說是一家酒吧老闆提供的情報,老闆當然躲起來了,然後弗雷德安排我們盯著這家酒吧,只要有任何生面孔進去都要查清楚他們的身份。”

“原本我看你們兩個黃種人進去了,就想著問清身份的同時要點錢花花,沒想過要傷害你們的,哪裡知道你們下手這麼狠!”

大衛語氣有些惱怒,但面對曾水高舉的大錘,又很好地將自己的不滿隱藏起來,陪著笑說道。

“那你現在知道了,我們只是兩個遊客,來這裡旅遊的,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呢?”

白楓伸手撫摸著下巴,思索道,曾水在一旁結果話茬,提議道:“把他們扔到警局,報警?”

“阿水。”

白楓轉頭微笑地望著曾水,正色道:“你的思維要轉變一下了,我們已經辭職了,我們身上不再有任何身份,說句不好聽的,我們是過來搞事情的。從目前的形勢看,這群貨早晚都會遇上,既然已經得罪了,那就沒必要糾結得罪得少還是多的問題了。”

“我明白的,師父。”

曾水認真地點了點頭,試探性地說道:“那我們把這群貨幹掉?”

白楓伸手捂著臉,還沒說些什麼,一直老實蹲在地上的大衛開口道:“誤會,都是個誤會,你們只是來旅遊的,我現在弄清楚了!”

白楓和曾水的交談全程用的是中文,大衛自然聽不懂兩人在說些什麼,但是都到這個時候了,怎麼看都像在討論該怎麼處置自己,大衛趕忙說道:“不要報警好嗎?我身上還有五百歐,沒有更多了,你們大可把這筆錢當做我的賠償,真的是誤會!”

“你瞧,他也只是幫派外圍的小打手,也不想惹上麻煩,解決方桉這不就來了嗎?”

白楓笑了笑,轉而切換成熟練的英語,嚴肅道:“把錢交出來,只要你懂事一點,我們就不會報警,明白嗎?”

大衛趕忙用顫抖的手點出一疊鈔票,鈔票看上去很厚實,但是都以小面額的票子居多,一張百元大鈔都沒有。

不過這倒也正常,畢竟除了購買一些價格昂貴的商品外,日常使用都是以二十元、十元甚至五元的面額居多。

“砰——”

沒等大衛反應過來,在白楓的授意下,曾水拎著磚頭狠狠地朝著他的後腦勺上一拍,大衛立刻無聲無息地昏了過去,一旁還在地上哀嚎的壯漢也沒能倖免,一樣捱上了一記板磚。

“師父,就這麼放他們走,不會有事吧?”

倒在大街上的幾人一點都不突兀,這一片時常有醉鬼經過,所以不用擔心被人發現的問題,曾水反而更擔心這些混混醒來之後的情況,不禁擔憂道。

“不會,我相信他們並沒有記住我們的長相,畢竟我們都帶了帽子,還披著圍巾,再說了,就算被他們看見正臉又能怎樣,你覺得他們能準確分得清亞洲人的長相?他們只是街頭混混,不是情報人員。”

白楓逐一檢查了這六位不長眼混混的手機,趁著他們昏迷,很輕易便能透過他們的手指進行解鎖,確認手機沒有拍下他和曾水的任何照片後,匆匆抄下大衛手機裡的幾個號碼,隨意清理了一下現場,確認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後,直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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