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自井中浮現的磷光不禁使人們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一種厄運降臨的感覺。這種感覺已遠超他們的意識所能構想的任何景象;那種色彩不再只是閃閃發光,而是自井口噴湧而出。當這股由無法辨認的色彩組成的無形洪流離開井口之時,它就彷彿直接流向了天空。”

——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星之彩》

合上書頁,合上方才浮現的字跡,林嵐靠在椅背上,哪怕閉眼,童孔裡依舊倒映著那稀世的存在。

面前的顯示屏已經一片黑暗。

紫色,浪漫的,莊重的紫色氤氳,在腦海中扭曲成人類所能觀測到的樣子,讓宇宙馬斯凱迪徹底迷失其間。

“發生什麼事了,我好像聽見了慘叫聲……”某梵頓星人終於結束了午睡,大喇喇的跨入指揮室,而後腳步一僵,恍若無事般想要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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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走了嗎,博士?不來喝一杯?”背對著他的黑衣青年,澹澹笑道。

知道自己已經逃不了了,格爾曼博士長嘆一聲,走到林嵐身邊,陪他一起坐下:“趁隊長隊員們傾巢出動的時候,正好奪走指揮室……還真是有你的啊,林嵐。”

“過獎了。”青年躺在椅子上,舒服的翹起腿,“這不是常回家看看嘛。”

……這家不回也罷!

格爾曼博士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再糾結林嵐與Xio基地之間的相愛相殺,而是將關注點投向了更重要的地方——

兩個通訊員已經躺了,梵頓星人乾脆自己動手,調出宇宙馬斯凱迪失聯前的景象,很快便得到了結論:

“原來如此,難怪我們一直無法弄清暗黑雷暴能量是什麼,因為它的來源根本就不存在!”

“空間能量值變成了0,這表明在宇宙馬斯凱迪的前面什麼都沒有。”林嵐懶洋洋的介面,“你們要面對的三重試煉之一,就是這樣無敵的存在啊,零,虛無……這樣的東西,人類又該拿什麼去戰勝它呢?”

格爾曼博士不說話。

格爾曼博士快急瘋了!

如今手頭上一個隊員都沒有,拿什麼和這種虛空怪獸鬥啊!

更何況,以它的速度來看,這會兒恐怕已經殺到地球了!

“安心,我已經提前給吉奧總部發出警報了,我還不至於連這種事情都要藏著掖著……”坐在格爾曼身邊,已經卸下白大褂,卸下責任的青年博士聳肩,不負責任道,“當然,這一切都沒啥子用就是了……”

顯示屏突然亮起,靜靜漂浮在外太空的衛星帶來了災難的軌跡。

那是一枚紫色的光球,光球裡藏著過去的,幽靈般的笑,而當它砸入地球只是,那橫跨數千公裡,籠罩在大氣層的白色雲翳,都因為它的降臨,而縮成了凝聚的漩渦,吸收殆盡!

只留下雲層中空洞的眼,注視著即將出現的人間慘劇。

因為這裡……是UNIVER的內華達支部,最大的火花人偶儲存地!

“這下糟了!”格爾曼博士大驚失色,一把拍下通訊器,試圖聯絡還在睡夢中的內華達支部成員。

但為時已晚,伴隨著林嵐按下回車鍵,顯示屏畫面一轉,在兩位博士的共同見證下,紫色的隕石在黑夜裡劃過流光,下一刻砸落在大地之上!

“空——!”

溫和的良夜被撕碎了,紫色大日般的光芒自地平線上升起!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息。

“啪嗒。”鍵盤自梵頓星人膝上掉落,格爾曼博士的手腕顫抖,平生第一次懷疑起自己製作的探測儀來。

一個內華達支部,兩千四百一十八名人口,一百零三件火花人偶。

如此眾多,如此充沛的生命力……是怎麼在瞬間消失一空的!

這就是……

這就是……

這就是我們要面對的敵人嗎!

“看清楚了嗎?這就是虛空,這就是災厄。”似是嘆息般,林嵐抬起左手,朝著螢幕裡的某個存在示意。

“再次見面。”

“格利扎。”

鯨落般的空洞笑聲響起,彷彿是回應。

青紫交加的身影站在大地之上。

等一下……他究竟是屹立著,還是漂浮著?是彎著腰,還是挺著背?是在哭泣,還是在歡笑?

一切的變化都指向了……“無”。

來自大西洋的風吹了起來,將蒲公英的種子帶去遠方。

而格利扎,也跟著“飄”了起來。

像是氣流,像是看不真切的霧,像是……未至又必將到來的死神,在低吟著漂泊千年的頌歌!

準備好了嗎,人類?

死神的鐮刀拂過人們的臉頰。

我來了……

————

“釋出緊急事態通知,向以基地為中心,半徑20公里內的居民釋出緊急避難指示!”

山中無老虎,於是某黑衣青年便興致勃勃地開始發號施令,在一系列有條不紊的發號施令下,留給格利扎的大戰場正在飛速成型……

“我看你就別乾著急了吧?”林嵐看著坐在旁邊,一動不動的格爾曼博士,“再怎麼說也要將能量盾開起來,保護基地啊。”

“呼……”格爾曼博士放下鍵盤,面容安詳,“就在剛才,我已經把遺書給寫好了。”

“啥意思?”林嵐歪頭。

“我的意思是……”梵頓星人深吸口氣,掄起鍵盤就拍在林嵐的腦袋上,怒吼,“你那些該死的禁忌武器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留著我是想要幹什麼!都什麼時候了,趕緊掏出來啊!”

“喂喂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林嵐沒有還手,跟已經破罐子破摔的梵頓星人繞了半天柱,這才把他累癱在地。

一腳踩在格爾曼博士的肚腩上,林嵐的表情那叫一個志得意滿:“你難道不好奇嗎?虛空生物格利扎,與閻魔獸之間的怪獸大對決?”

“閻魔獸?那是啥?”格爾曼不解,“我午睡的時候究竟錯過幾章的劇情了啊?”

“唔我想想……芭羅慈遺蹟,兩隻平成時代的無路託拉曼,地獄閻魔獸,異生獸,卡面拉打……”林嵐板著指頭數了會兒,最後乾脆放棄,愉悅地一拍手,“沒救了等死吧!”

“你還真是會搞事情啊……”格爾曼博士聽得無奈,乾脆一咕嚕爬了起來,朝能源室走去,“先說好,我們的實驗,一定要建立在保護地球的基礎上!”

“你就這麼喜歡地球嗎?格爾曼博士?”林嵐無奈,但很快,又露出了青年般真摯的笑,“真巧,我也是!”

說罷,林嵐摁下了早已準備好的開關:

“Xio基地,飛行模式,啟動!”

“!@#¥%……&*”格爾曼博士驚得家鄉話都飈出來了。

啥玩意?飛行模式?

你把Xio基地當手機呢你!

但下一刻,劇烈的轟鳴聲響起,在Xio的基地裡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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