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衛寧的‘懂事’,還能說什麼,擔心她在這樁生意不好談,擔心她在魏濤還要顧及她的感受陪著她。

直接走了,你們願意怎麼談怎麼談,跟我有關係,但關系不大,我能起到的作用都起到了,接下來是你們之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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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跟人情之間的關係,看似很大,實則不大,但你要說沒有,純粹商場只談生意,也不是那麼回事,多多少少差點意思。

對於這裡的人而言,賺錢肯定是第一要務,可如果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每天還要牽扯大量的精力,將本該用於種植和維護的心思,也放在迎來送往。魏濤提出的他一家通收,也就顯得有必要了。

劉大龍看了,打眼一看,這裡的果品質就不錯,產地直銷,他們需要承擔裝箱、運輸的風險,但越過了幾級的分銷商,價格直接打到了底,這種事除了市場渠道和承擔風險,別的不用考慮。

承諾不承諾的袍澤兄弟都可以先放在一邊,縱然這邊反悔了也只不過少一個持續賺錢的渠道,到不至於因此賠錢。

關鍵就是運輸的風險,像是採摘裝箱和運輸產生的損耗,還都在可接受的範圍內,就是擔心運輸過程中車輛出什麼問題。

風險歸風險,幹了這麼多年的水果批發,去年特殊時期一下子扔進去近百萬的貨,劉大龍也扛得起來,所以在這裡,滿山遍野的跟著走了三天,再度細緻的檢視一遍,跟當地請來的顧問專家也聊了聊。

出來之後,直接開始聯絡運輸。

魏濤這邊,也跟大貨司機馬建平聯絡,雙方相處不錯,你就來吧,將你的兄弟什麼的都帶過來,咱麼之間沒有協議合同關係,但大家常來常往,我這裡有活兒的時候,如果不是‘空放’太遠,你得先緊著我,別我這邊產地沒問題,銷路沒問題,到了運輸這一塊出現問題。

這裡有些水果,在東北不太認,劉大龍覺得沒問題,批發出去一些,我們自己店裡消化一些,問題不大。

20車。

這是第一次合作,滿載20車的貨物,盡都是30噸的標準,衛瑞林讓附近村子的人都來幫忙,魏濤依舊是過往的風格,摘果這次是通收,除了品質不好的,都裝起來,果是市場價,但人工,我依舊給得高,依舊找專業的鄉村大席團隊,依舊每天流水席開著。

不怕花錢,不怕提高成本,如果沒有這些,單單是衛瑞林和衛勇,能輕易做主?

大家的生意,你們雖說是代言人,可這麼大的事,能不諮詢大家的意見。

魏濤的形象,早已在之前的多次合作中樹立起來,不是沒有見到過‘大方’的老闆,真心假意不重要,能‘持之以恆’的對大家大方,積攢下來的好感,在這個時候才會衍生出價值。

這是第一次,劉磊祝喜春等人看到魏濤是如何進貨的,也聽到了關於他的一些故事,大雨連天時,一個人守在裝箱的水果旁,盯了一天一夜,為了避免水果箱下面浸泡,暴風雨中,拎著鐵鍬將被山上沙石衝蓋的排水渠重新刨開……

“這一次,都跟車回去。”劉大龍要讓所有人感受一下。

劉磊、祝喜春和張建,都是第一次。

在家裡搬搬扛扛是有數的,在這裡,捂著腰站直身軀就等於是休息一會兒了。

山裡的人勤善,幹活有偷懶的但不多,多數都會悶頭給你認真的幹活。

摘果,從果園裡運輸下來,山地丘陵地,全靠人工往下搬扛,汗珠子掉落地面摔成八瓣。

多了一個整理的環節,不是分出好壞,是讓品質好的混入一般之中,一箱箱的裝好,然後堆壘起來,等待著大貨車到來,再去裝車。

西南多雨,聽聞魏濤感受過的,在劉大龍的堅持下,六個人,沒有輪班休息,搭了幾個搭帳篷都住在這,跟原本的遮涼棚連起來,形成一個能夠勉強用來休息的區域。

雨靴、雨衣,下雨也不涼快,幾個人都是四角褲光著上身不穿褲子,直接披上雨衣套上雨靴的幹活兒。

刮大風了,固定水果上方的遮雨布。

好在村裡的人常年碰到這種情況,前段時間趁著修路拉來的水泥,在果園外圍通車的地方,澆築了一個水泥臺。

村裡人又在這臺上,以木頭架起來五公分高的隔斷,上面堆放水果,順著遮雨布到水泥臺上的雨水,也不會直接泡到水果箱,有那五公分的距離,足夠用來流淌雨水。

即便澆築了水泥臺,一樣要人看著,將緩坡沖刷下來的沙石情理,給水泥臺附近一個最好的排水生態環境。

如果一直下雨還好,沒有蚊蟲,就怕下一會兒停一會兒,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也不敢走。

那時候,蚊蟲飛出來,如果沒有風那就是燥熱難當,什麼蚊香之類的沒多大用,山裡寨子裡的驅蚊蟲藥粉好用,但這味道有些大,睡覺的時候直衝鼻子而來。

一天半天,都能堅持。

一連三天,都真切的感知到了這有多苦,待到車隊來了裝車,太陽高懸,不敢有絲毫的停頓,生怕一會兒雨又來了,天公如果不做美,遭罪的是錢。

貨物不光是擠壓磕碰的損耗,這風吹日曬雨淋的損耗都不小,一車貨物到底能不能賺到錢,但凡你細節處有半點懈怠,一路到達松江,一輛車多一點,這麼多車,損耗是成倍的增加。

劉磊累到癱在遮涼棚下的竹床上,一動不想動,如同一條鹹魚,身上的汗餿味也不管了,要不是衛勇時不時給他拎上來一些飲料和甜食,他都覺得自己堅持不住了。

張建抹著額頭的汗水,也是調整呼吸來讓自己身體內的能量消耗慢一些,抽支煙,過去以為的和現在看到的,察覺真的太大了。所有人都在看著魏濤成功,又有幾人知道他為了這些付出了多少的辛苦。

大熱天的別說幹活兒了,在外面站著汗水都順著脖子往下流淌,這要是扛起一箱箱的水果到火車上,那汗更是呼啦啦的往下流。車上的護欄,車後貨箱的地面,那都是曬得滾燙,真要是皮肉和護欄不小心碰到了,下意識的一躲,會留下燙過的痕跡。

王海多多少少經歷過,表現的還很正常。

祝喜春是沒有半句怨言和情緒波動,想想當初大博子在的時候,他家和那個磕頭兄弟的行為,都是佔便宜佔慣了,你知道別人吃了多少苦,就去妄談人家賺了多少錢。

現在大家也都知道為什麼魏濤每次回去,身上的汗餿味都那麼濃郁,劉磊剛開始還想著,車子出發了,沒有換洗衣服了,大不了買幾件T恤。

上了車,可能最幸福的時刻就是那小粉燈的院子了,這等於是給魏老闆幹活兒的固定福利了,也是車上的人員,整個路途之中,唯一正兒八經休息一下的地方。

幾十萬的貨款。

流水席和人工付出了十萬。

這回程的路費裡,可不光是運費,一路的吃喝拉撒,人越多車越多,消耗也就越大。且這有一個前提,別出什麼意外的問題,一旦出問題,那損失可就沒有辦法真正固定了。錢的事,祝喜春、張建在王海的帶領下,都會刻意迴避,儘管跟著過來,差不多也能估算出整體成本,但你細緻瞭解和估算還是兩回事,不去細緻瞭解,是對自己的保護。

“這邊走完,再跟我走一趟。”

前腳到家,在南邊被雨淋,回到老家這邊,又趕上暴風雪,之前車廂內熱的汗臭味腳臭味混雜,過了母親河就開始冷,到了東北更是棉衣棉褲穿起來,暴風雪一來,高速不能走,國道道路滑,速度慢下來,兩個司機不敢有半分懈怠,跟車的人還需要幫忙瞭望,多一雙眼睛,多觀察一下,避免出事故。

總算是堅持到家了,劉磊的母親早就拿著厚衣服過來給孩子更換了,看到兒子鬍子拉碴頭不梳臉不洗的模樣,那叫一個心疼。

劉大龍哼了一聲渾不在意,男人就該這樣,吃過足夠的苦,才知道手裡的錢真正花起來是什麼味道。

暴風雪中,從車上搬運,這一遭走下來,之前還覺得魏濤養尊處優的人,那點心思都沒了。

看看人家魏老闆,親力親為,上車下車,一箱箱幾十斤的貨物扛著,有他做這個表率,還有誰幹活兒的時候好意思去偷懶。

這一次跟之前模式不一樣了,不再是單純內部消化,是對外批貨,誰都可以過來批貨。

‘宏福’和‘鮮時光’也一樣,但不需要現金結算,只需要過磅確認你拿走貨物的重量即可,到了白天,會有人去你的店裡結算,價格肯定要比批發價便宜,如果是有得挑選貨物,你們也可以先挑選,或是能夠顯而易見看出品質差別的,也可以先給自家留出一些品質好的。

後面只是附加的,最主要還是前面的一個條件——價格比同行便宜。

以前曹曦雨來看過,但那時彼此的關係還是同學,也是湊巧過來。這一次新年期間,還沒到正月十五,這一出去就是六天,得知魏濤半夜歸來,她一個人家裡不放行,就拽著曹東旭過來,這次再看到魏濤那狼狽頹廢的樣子,內心深處滿是酸楚,無比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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