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漸漸深沉,原本一片碧空如洗,此刻卻已然消逝了,留下的只有那一縷縷墨色的雲,正在緩緩的匯聚,燈火已經逐漸熄滅,王族禁衛軍早已隨著燕春君的離開,而陸陸續續的撤回,燕國首輔與燕國長子嫡孫的較量,相信用不了多少時辰便會傳遍整個燕京。

夜色下,一個淡淡的黑影徐徐浮現,肩上卻停著一個小巧玲瓏的身影,可惜卻只是一具冰冷的青銅而已,按動機關細小的逐漸從機關鳥的腹部掉落,正好落在他的掌心,展開來卻帶著燕春君府的印記。

陰陰的一笑,目光中的寒芒在這漆黑的夜幕下顯得尤為淒厲,抬眼望去看了看依舊燈火通明的燕春君府,不自覺的黑衣人嘴角劃過一縷嘲諷,腳下發力,化作一道漆黑的殘影似幽靈一般直射夜空,方向卻正是燕春君府的所在。

——呼呼——

主樓,原本緊閉的窗戶被一陣強風衝開,毫無預兆,來的是如此的突兀,但燕春君此刻卻好似恍若未覺,眼神中依舊帶著無盡的怒火,彷彿一隻受傷的猛獸,依舊想要錘死掙扎!

“你來了——!”沙啞的聲音如拉風箱一般,此刻的他早已沒有了昔日的強勢與自信,似乎所有的依仗都在那一擊飛劍之下化為齏粉,而此時此刻面前的這位魔靈卻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合作已經終止了,為什麼還要留下暗語,約我見面,恩——?!”

“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沒有回答魔靈的提問,卻依舊是用那沙啞的聲音自顧自的說這話。

漠然以對,魔靈沒有任何回應,甚至連看的懶得看上一眼,背過身去,似乎準備離去。

——啪,啪——

一陣擊掌聲響起,隨即樓梯上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還有陣陣粗重的喘息聲,微微搖了搖頭,魔靈已經聽出,這是十二個奴才而已,完全沒有武功,顯然是抬著重物上樓了,停下腳步他也想看看這一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可憐蟲到底要玩什麼把戲,他自信就算燕春君給他下套,他也能殺人之後從容離去!

——嘭——

果然,十二個大漢抬著三個箱子,“這,是什麼意思!”看了一眼沉重的箱子,魔靈皺了皺眉頭陰沉沉的問道。

“開啟——”略顯得疲累的嘆了口氣,燕春君擺了擺手示意奴才們把箱子開啟。

——嘶——

即便以魔靈的定力此刻也不經倒抽一口冷氣,三個箱子,一根根碼放好的全都是黃橙橙的金條,金光閃爍,幾乎是蓋過了這房間內的燭火,以他的眼力看,這樣的數目,少說也有兩萬兩以上的黃金!

“兩萬五千黃金,我要你幫我拿下他的人頭——!”雙手已經我成了拳頭,聲音如銼刀碰撞金屬一般沙啞,額頭上青筋暴起,可見燕春君此刻心中是何等的憤怒。

“呵呵——,兩萬五千兩?”語氣中帶著一絲蔑視,“燕弘的腦袋,可不止這個價,再加上龍泉,就更不止這個價!”

“我知道,你今晚同樣也去了妃雪閣,而且還是專程花了八千兩黃金,拿下了第五個位置;妃雪閣是燕弘名下的,這個你我心知肚明,他的十萬兩等於羊毛出在羊身上,而你的八千兩呢?”

這一刻燕春君似乎把握到了什麼,說道最後,聲音似乎有些陰測測的了。

“若是,讓你的主上知道你,假公濟私,用八千兩黃金去看了看著天下第一舞姬的表演,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你可以想象的到吧!哈哈——”

“你!在威脅我嗎?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被人威脅!”此刻提到了主上,魔靈的心中也有些發憷,畢竟數十年的積威在心中,早已根深蒂固。

“這裡的兩萬五,只是定金,你殺了他之後,我再送你兩萬五,合計五萬,還有整個妃雪閣的姑娘任由你和你的手下人玩個夠,雪女你也可以帶去獻給你的主上,而我只要他的人頭!”

靜默,死一般的靜默,此刻魔靈心中,也在考量這一件事的可行性,月舞離開前曾授予他便宜行事職權,只要能達成目的,怎麼行動都可以,但是他依舊要考量這件事的風險性,他是一個較為冷靜的人,而且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十八個弟兄折損在燕弘手裡。

一炷香之後,沉思良久的他終於開口了,“好,本座接下這單買賣,你最好把剩下的那一半黃金準備好,你的底細我是知道的,一次性拿出五萬兩,對你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你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刺啦——

話音未落,衣袂破空之聲已經響起,黃金自然由燕春君負責運送,這一點魔靈並不擔心,他知道燕春君沒有膽量和他玩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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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不經意間,已經落下,宵禁的三通鼓已經落錘,長街上早已寂靜無聲。

妃雪閣,紫雲軒,這裡景色依舊,但此刻已經是時過境遷,小高走了,他並沒有住在妃雪閣,一直以來他都沒有說出自己的想說的話,直到今晚,他知道自己徹底錯過了,縱然失落,但他卻不會悲傷,不會嫉妒,君子成人之美,這就是高漸離的品性,這也是《高山流水》所需要的心境;這也是為什麼當年況修會選擇高漸離的原因,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才是況修所看重的。

“既然選擇了,就莫要辜負她,我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我卻能夠體會到,你的心裡一直裝著她,有些東西是需要放下的……”

這是小高離開前,對燕弘說過的話雖然沒有點明,但燕弘卻理解了他的意思“二哥,謝謝你!”

看著這陰沉的天空,燕弘輕輕的呢喃著,徐徐的穿過迴廊,卻看見那一抹纖細的背影孤零零的站在雨中,雨水已經浸溼了她的秀髮,耳後晶瑩的耳墜,是當年分別時他送給她的,此刻正滴著水珠,喉嚨中有些哽咽,想不到她一直戴在身邊。

在這煙柳雨中,久久的沉默著。腳步聲一下一下,陰影自頭頂暗下來,突然的,沒了雨打在身上的冰涼,是傘!雪女微微側臉,瞧見撐傘而來之人,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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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雪女脫口而出。“燕國深秋的雨,雖然悽美,但卻冰寒徹骨,會淤積在肌體中。”

雪女回過頭不再看他:“我知道......但是我喜歡。”

幾番愁雨落,秋意更深。垂柳千絲,單雀飛上九。

盈盈的轉過身,只留下一道美麗的背影““你為我擋住那些惡人,我好像還沒有跟你說過謝謝。”雪女看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說道。

”你我之間,從何時起,變得這樣生疏了。“久久的沉默過後,他卻只能說出這樣蒼白的話。

“你……還沒有回到我剛才的問題……現在的你……能給我一個答案嗎?”

依舊只是留給他一個美麗淡淡背影,聲音沒有任何的波動,晚風拂過,只是帶起了點點細碎的髮絲。

“為什麼,為什麼……你老是躲著我,你,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你有愛過我嗎?沒有,為什麼又回來救我。為什麼又出現在我的面前,為什麼————!。”不覺感到絲絲寒冷的雪女,就這樣面對著冰冷的湖水,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想在壓抑自己的心。

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了心中潛藏依舊的話,這是她的企盼,彼此天各一方,分隔多年之後多年之後,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的時候,她就一直在企盼著這樣的時刻,今天上天給了她這樣的機會,也許這會是今生唯一的一次機會。

——咳咳——

聲嘶力竭的呼喊,冰冷的寒風無情的敲打著她羸弱的嬌a軀,話音未落,卻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嗯?……”忽然間,似乎身上多了一絲溫暖,一件墨色長袍披在了她那瘦弱的肩膀上。

“你回答我——!”

豁然轉身,將他的長袍重重的摔在地上,近乎瘋狂的衝她大吼道。

“阿雪……我……”

時間彷彿靜止了,她似乎看到一絲期望,可就在期望亮起的一剎那,卻又無情的熄滅了,一如往昔一般,還是那個看似親暱的呼喚,卻似乎已經失去了當年的那樣親密無間的感情,從她第一次來到妃雪閣,從她被冠以雪女這個名字開始,他就一直這樣叫她,寵著她,護著她,愛……?,他對她有過嗎?

哪怕只是那麼一絲一毫,他對自己的付出,自己企盼有過回應嗎?

尋便了所有過往,翻看了所有的回憶,似乎真的……沒……有……

這一刻,她的心碎了……

“走——你走——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要見你!”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吧嗒——

雨傘輕輕的掉落,片刻的猶豫,卻換來如此的誤解,看著那絕望的眼神,他無言以對,若是不想你,我為何要回來,若是不愛你,我為何會救你,若是不疼你,我又為何會對你千般寵愛,百般呵護,這一切都只有說出口,才是真的?你看不見,你感覺不到?……

傘……似乎被遺忘了,但人卻離開了,有時候,女孩希望你字字句句都親口在她耳邊說出來;男孩總願意為她默默付出,但卻從來不願意親口告訴她,因為承諾對男兒來說太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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