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計劃的時候,舊金山卻也是一片忙碌,不過,在華盛頓忙活的是白人,在舊金山忙活的卻就是華人了。而白人忙活是為了消滅華人,華人忙活又是為了什麼呢?肯定不可能是反過去消滅白人,那太不實際,而且一旦付諸行動,後果鐵鐵就是華人反被白人徹底消滅。畢竟這裡是美國,也不是當初白人憑著百八十杆槍,用些詭計就能掃滅一個國家的時代,人家不是幾百年前那些單純的土著!

可既然不能消滅白人,又幹什麼好呢?幾倍於自己的白人呆在身邊,雖然表面還很老實,可誰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尤其是這些傢伙手上還保留了一定的武力,那就更危險了。所以,郭金章逼著舊金山的各個產業繼續營業,讓那些原本有工作的白人不至於閒得無聊,同時,他還努力地恢復舊金山的秩序,給各個產業提供良好的社會環境。另外,他還進行了宵禁,而且宵禁的時間很長,不僅連夜晚也囊括進來,還把清晨和黃昏也包括了進去,而這麼做,自然也就讓舊金山原本就有些混亂的晚間秩序受到了最大的約束,社會空前穩定。

可這些還遠遠不夠。

郭金章認為,必須找更多的事情給那些白人去做。

……

“我反對,反對,反對——”

舊金山市議院,趙大昌站在議員席上,對著演講席上的郭金連聲大吼。一張本就黑紅的臉龐都快憋成了醬紫色。可惜,他的這副模樣根本就影響不到郭金章絲毫,一身西裝的郭某人只是不著意地瞥了他一眼,溫吞吞地給了一句:

“聽我說完。”

“什麼聽你說完?姓郭的,這舊金山是大家夥兒一起佔下來的。你憑什麼想花錢就花錢?啊?”何祿源拍起了桌子,一雙滿是老繭的鐵掌拍得木板都快受不了了。

“你要是只花一點兒也就罷了,畢竟這舊金山是你帶著大家夥兒攻下來的,大家也沒人會昧了你的功勞。可這一下子就是上百萬……你憑什麼?憑什麼啊?”又一個老頭緊跟著站了起來,唾沫星子亂濺,弄得鬍子上全都是。可老頭兒卻根本顧不得這些,只是死盯著郭金章,彷彿一不小心郭金章就有可能會跑了一樣。

“就是,上百萬美元啊。這是多少錢?這要是放在大清,那可就是幾百萬兩銀子,別說咱們這些人了,就是那些大戶人家,也是幾輩子都掙不到的一筆鉅款啊。這麼就給花了,而且全都是給那些白人,你想幹什麼?你到底還是不是華人了?”鄧三關也吹胡子瞪眼地叫道。

“就因為我是華人,就因為我需要為咱們這些華人的安全負責,所以……”

“用不著你為咱們的安全負責。你只要安安穩穩地,咱們又不是泥雕木塑的,能自己保護自己。”何祿源大聲說道。

“那個,源哥,是‘泥塑木雕’!”郭金章看了他一眼,提醒道。

“你少來。”何祿源火往上撞,“知道你讀過書,懂得多,可你少跟老子玩兒字眼兒。反正,老子就是不許你亂花錢。”

“對,不能亂花錢。”剛剛那老頭又道。

“這錢是大家的,誰也不能亂花。”鄧三關也做出了補充。

“可如果我堅持呢?”郭金章反問道。

“你堅持?你堅持有什麼用?你真以為你就是頭兒了?告訴你,姓郭的,你還嫩著呢。這舊金山,終究還是咱們唐人街說了算。”何祿源身邊,一名一直沒怎麼說過話的漢子黑著臉站了起來,彷彿是想宣示主權一樣,一邊說話還一邊揮舞著臂膀,可是,他的話同時也點爆了某些人的脾氣。

“砰”的一聲,趙大昌的巴掌就砸到了桌子上:

“你他M說什麼?你們說了算?那你們當老子是什麼?”

“有些人啊,給點兒顏色就開染坊。忘了當初是誰把他們從白人的槍口下給救出來的。什麼東西?”劉通福不陰不陽地聲調兒也響了起來,望著那個漢子不停地冷笑。

“叫你們來商量事情,那是給你們面子。你們還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了?”程德貴坐在劉通福身邊,兩撇細長的小鬍子一顫一顫的,臉色鐵青。

“人家人多嘛,是咱們好幾十倍。雖說照樣被白人揍得找不著北,可對上咱們,那可是‘壓倒性的優勢’啊,這話是這麼說來著吧?啊,金章?”李阿生冷笑著掃視了一遍對面的唐人街眾人,又向郭金章問道。

“是這個說法。”郭金章還沒開口,梁祖應就已經接過了話頭兒,他的眼神更加冰冷,“以為有點兒人,又有了咱們給的槍枝彈藥,就覺得自己成了人物了。看咱們這幾百號從別處來的傢伙整天站在舊金山的街上耀武揚威,他們心裡不舒坦,想當家了。”

“是又怎麼樣?就你們那點兒人,憑什麼給整個舊金山當家?還一張口就是上百萬美元……這錢又不是你們自己的。沒有咱們點頭,你們誰也別想動。”被這麼一通冷嘲熱諷,那名漢子有些惱羞成怒,乾脆就直接挑開了臉。

“有德,閉嘴。”鄧三關的臉有些變色,看到情形馬上就要不受控制,急忙吼道。

“我閉什麼嘴?明明是他們不識相……不過就是七百來號人,也不看看什麼形勢。老子幾萬人呢!”胡有德拍得胸脯“砰砰”作響,看著郭金章等人的眼神越發不屑:“你們救了咱們?少他M的臭美。老子幾萬人,用得著你們那區區幾百號人來救?不過就是從背後偷襲,捅了那些白人一刀子罷了,有什麼好神氣的?要不是老子們把那些白人吸引住,就你們那幾百號人,早就被人家打成篩子了。要不是我們唐人街那幾萬兄弟,就你們?還想佔了舊金山?做夢呢吧?”

“你他M說什麼?”趙大昌怒極,猛得從身上抽出了槍對準了胡有德:“忘恩負義的東西,你他M的把剛剛那話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又怎麼了?老子怕你?”胡有德怒瞪雙眼,“這舊金山是咱們唐人街的兄弟佔下來的,你們最好識相點兒,那還有點兒湯給你們留著,否則,有多遠就滾多遠,老子不伺候!”

“你他M找死——“

“大昌!”

“有德,你他M的放什麼屁?”

“砰!”

一聲槍響,屋杯掉下來一蓬灰塵。

“都火氣不小啊。”郭金章輕輕地吹了吹槍口冒出的青煙,“是不是再找個空地兒,兩邊拉開架勢打上一架,你們才會覺得爽?”

“……大昌,坐下。咱們可都是識文斷字,受過教育的,得有點兒教養。”李阿生輕輕地扯了趙大昌一下,說道。

“就是。咱們是誰?橫掃美利堅合眾國西部兩大州的紅色兵團,不值當的為什麼阿貓阿狗的生氣。”劉通福也慢慢說道。

“你們說誰?”胡有德大怒。李阿生和劉通福話裡有話,他當然聽得明白。

“胡有德,你要是再鬧事兒,就給老子滾回唐人街,不許出來。”何祿源也募地暴怒起來,指著胡有德大聲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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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哥……”

“閉嘴。是不是得請卜爺來才製得住你啊?啊?”

“你……哼!”胡有德覺得自己吃了虧,可何祿源的臉色也很嚇人,雖然不服,卻終究還是沒敢繼續跟這位大佬做對,一臉不爽地重重坐了回去。

……

“話都說完了?”郭金章已經把槍又放了回去,身子側靠在演講臺上玩味兒地看著又陷入了沉默的一干人等,又伸手挨個兒地指了過去:“還有沒有想繼續說的?我把機會讓給他。”

“你要是不想說,那就自己下來。少整這些。”胡有德突然又道。

“胡有德,你給老子滾出去。”何祿源募地吼道。

“源哥……”胡有德狠狠地盯著他,“你幹嘛老是針對我?我這可是為了咱們唐人街。”

“如果真的是為了唐人街,那就老老實實的坐在那兒,聽我把話說完再提意見。因為,我的計劃,最主要的就是為了唐人街的那幾萬兄弟的安全。”郭金章淡淡地看著他說道。

“哼,說的好聽。老子還是聽一回聽人說要花錢才能安全的呢。”胡有德不屑道。

“那你覺得該怎麼辦?把錢分給大家,那才能保證大家的安全?”梁祖應冷哼道。

“這舊金山是大家一塊兒佔下來的,掙到的東西當然也要歸大家。我們唐人街幾萬人,你們幾百人,我們當然得拿大頭兒。你們憑什麼說怎麼花就怎麼花?”胡有德再次拍起了桌子。

“沒老子這幾百人,你們早就他M的被那些白人殺光淨了,還想佔了舊金山?你做白日夢呢吧?”趙大昌嘲諷道。

“沒你們,老子們照樣把那些白人堵在街外頭,他們能把老子怎麼樣?”胡有德針鋒相對。

“把白人堵在街外頭?喲喲喲,真厲害,你們可真厲害,可我就不明白了,就你們那點兒本事,怎麼就能把那麼多白人給堵在街外頭?你們的槍是哪兒來的?”趙大昌冷笑著問道。

“槍是你們給的,可那又怎麼樣?老子又不是沒槍,你們那也就只是錦上添花。白人找唐人街的麻煩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不照樣也沒能把咱們怎麼樣?”提到先前華工們贈送給唐人街的槍枝彈藥,胡有德微微有些氣弱,可依舊嘴硬。

“敢情,在胡大爺眼裡,幾個月前死的那一百多人都不是住在唐人街的?”劉通福冷笑著問道。

“誒……,想當初啊,咱們都已經把丹佛給圍起來了,為了保命,那些白人連他們的市長都綁了給咱們送出來了,可咱們倒好,大好的形勢,馬上就要大獲全勝了,偏偏就因為報紙上報道的那什麼舊金山唐人街被白人給燒了,死傷數百人的訊息發了火,一怒之下,把俘虜的那些加利福尼亞的民兵殺了個乾淨,再之後,連丹佛也不顧,直接就搶了火車殺了過來……可惜沒想到啊,原來咱們都是媚眼兒做給瞎子看了!全他M多餘!”程德貴翻著白眼兒陰聲說道。

“哼,要不是你們在城外亂來,那些白人也不會遷怒唐人街。”胡有德叫道。

“那麼說,幾個月前你們被白人燒了半條街,死了一百多人也是因為我們嘍?”

“……”

“因為咱們?當然是因為咱們了。咱們是惹禍的根苗嘛。”胡有德被李阿生的一句反問憋得滿臉通紅,一邊的劉通福立即就抓住了機會,“幾個月之前,我記得阿生你偷偷的把那些白人交給你洗的衣服裡的那兩美元鈔票給私吞了,還有大昌,偷偷從屠宰場門外的垃圾堆裡撿回了半斤牛下水……這得多少錢?還不是你們惹的禍?”

“我什麼時候到垃圾堆裡撿過牛下水?”趙大昌惱道。

“沒有嗎?那那天你請我吃飽?”劉通福詫異地反問道。

“你還好意思說?那天你自己硬湊過來,把老子好不容易弄到的牛下水給吃了一半兒,老子還沒找你算帳呢。”趙大昌叫道。

“行啦行啦,過去的事兒就別再提了,行嗎?”郭金章捂著額頭沒好氣兒地看著這兩個活寶,又瞅了胡有德一眼,“都還有話沒話?……行了,有話也都給我回家再說。現在我說明一下為什麼要花這一筆錢的原因。”

“我不管你什麼原因,這錢不許花就是不許花!”胡有德又跳了起來。

“有德,你少說兩句行不行?”鄧三關也終於坐不住惱了起來。

“是啊。你少說兩句行不行?”郭金章的眼神也陰了下來,“這裡那麼多人,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每個人都有資格說話,也都有表達的權利。如果你想說話,想反對,沒問題……把理由拿出來。只要理由合理,這兒的人肯定會支援你。可是,你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真正有理有據來反對我這一提議的話。只知道在那兒吼來吼去。……你是什麼人?還是吃飽的撐的沒事兒幹來這兒搗蛋?”

“誰搗蛋了?老子不同意你亂花錢怎麼就錯了?老子沒說理由?老子早就說了,這錢是大家的……”胡有德雖然剛剛跟趙大昌等人針鋒相對,毫不示弱,甚至就連趙大昌把槍拿出來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害怕的意思,可不知怎麼搞的,被郭金章那麼瞧著卻極不舒服,連帶著語氣也不自禁的弱了許多,遠沒有剛才那麼強硬。

“這錢確實是大家的。可是你忘了,你說了理由,我的理由卻還沒說!”郭金章看著他,“憑什麼你能說理由,我就不能說?我沒有說話的資格嗎?”

“……”胡有德怔住。而不僅是他,其他人,尤其是唐人街出來的那些人也都有些發呆……可不。郭金章剛剛開口說要花錢,而且是花上百萬美元的時候,他們立即就急了,當場就紛紛站起來反對,可從頭到尾,他們都還不知道郭金章到底為什麼想要花錢,有什麼理由要花這麼一大筆錢。而相對於他們,李阿生、劉通福等人卻顯得得意的多了。跟郭金章混了這麼久,他們怎麼會不知道這傢伙做什麼都是有目的的?再者,上百萬美元而己,他們還真沒怎麼放在心上……他們剛剛“起事”的時候,郭金章不就成萬成萬的拿出來花銷?他們早習慣了。也就是唐人街這幫傢伙,一個個小門小戶的出身,少見多怪。當然了,他們中間也有人沒等郭金章說出理由就跳起來反對,可趙大昌是出了名的脾氣暴躁,最喜歡的也是跟郭金章唱反調,他們也同樣都習慣了。而且,趙大昌每每都會被郭金章駁得體無完膚,所謂的反對最終也只會變成順從,這一點兒他們也都習慣了。

“我為什麼要花這筆錢?很簡單,我需要那些白人有事兒幹,”郭金章沒再理會胡有德,“或許你們有人要問,為什麼要讓那些白人有事兒幹?咱們這幾天不是組織了軍管會,還強逼著各行各業繼續開張營業嗎?按這個理兒,那些白人現在應該就有事兒幹吶,對不對?”

“是啊。是這個理兒。”趙大昌在一邊點頭道。

“是這個理兒,可在某一方面講,又不是這個理兒。”郭金章又繼續說道:“不知道大家想過沒有,每一次發生動亂的時候,首先鬧起來的其實只是其中一小撮兒人。哪一小撮兒呢?一般是最活不下去的那幫人。”

“這又跟咱們有什麼關係?”何祿源問道。剛剛胡有德亂說話,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制止。不過心裡面他還是認為胡有德說的有一部分是正確的……他不否認是華工們救了唐人街,這是事實,不管怎麼說都改變不了。雖然胡有德強辭奪理地說什麼就算沒有華工來救唐人街也照樣不會有事,可他心裡明白,沒有華工的及時來援,他們頂多就是自保,但這個自保也是在承擔了巨大的損失之後才能做到的,要知道,當時白人的表現出來的態度可是要滅絕他們整個唐人街,就連警察都加入了進攻的隊伍。可是,反過來講,唐人街再遜,也有幾萬人吧?佔領舊金山,沒有這幾萬唐人街的名弟,就憑區區七百華工,可能嗎?所以,他們這些唐人街的大佬才應該是現如今這舊金山的頭兒,至少也應該是佔主導地位,可一直到現在,郭金章等人都一直牢牢地把持著領導權不放,雖然唐人街的兄弟們散佈在全城各處要害,可那七百華工的戰鬥力就擺在那兒,他們也不敢亂來。偌大個舊金山洪門,真正核心的兄弟不也就是那幾百號?

“有什麼關係?當然有關係。”郭金章看了何祿源一眼,似乎並沒有看出什麼,依舊在繼結往下說,“舊金山不只有富人,也有窮人,而且窮人的數目還很多。這些人沒有固定的工作,尤其是在我們佔領了舊金山之後,雖然強令各行各業繼續營業,可一些臨時性的工作已經基本沒有了。這就使得這些窮人成為了一個不穩定的因素……我們必須改變這種情形。因為,我們現在就是坐在火藥桶上。那些白人只是迫於咱們的武力,迫於沒有領導者帶領他們,所以才沒有反抗咱們。可他們其實比咱們要強。只要有一點兒火星,咱們這幾萬華人,就立刻會被那十幾萬白人包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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