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兒,朕遣錦衣衛調查你身邊近侍。】

【經查:12名侍女來自11個王府,其中包括秦王朱爽府上一名,以及太子府上一名。】

【23名太監,其中有7名來自燕王朱棣府上和周王朱素府上。】

【兩位廚師和那名醫士是皇長孫朱允炆親自指派。】

【朕若不令你幽居、將你禁足,你不日回京,便要重病不治而死。】

玉盒內的皇帝手書,只是短短五句話。

朱標看後,精神震顫。

這些事情,他往日內早有察覺。

只是因他心善,不願戳破。

如今,當他因為即將成為廢太子,加上被秦王朱爽引導,成功覺醒為合格的政治家。

再看這些事情,只覺得步步殺機。

朱標沒有懷疑最後一句話的可能性。

以他對他父皇的瞭解,沒有十足的把握,父皇也能用鐵血手腕將這些字變成現實。

何況,被幽居禁足前,他對一些事情是有所察覺的。

“父皇需要孤回信嘛?”

朱標將皇帝手書攥成紙團,不打算給任何人看。

蔣瓛點點頭,清了清嗓子說:“陛下口諭:若太子信朕,可隨蔣瓛回京。”

“大哥,不可啊!”

朱爽急了。

他雖然不知道皇帝手書上寫了什麼,但看朱標反應,這是被奪走心神了啊!

“秦王殿下莫要著急,陛下給您也有口諭。”

蔣瓛笑著,又清了清嗓子說:“若老二還尚存一份孝心,便讓他隨你與太子一道回京。”

若我沒有孝心呢?

朱爽忽的想起這個,抬起頭定定望著蔣瓛。

蔣瓛嘴角帶笑,只是很平靜地看著他,不發一語。

“我知道了。”

朱爽垮掉肩膀,都不用問,若無孝心,等待他的或許不是死,但比死強不了多少。

堂哥朱文正,到現在都還沒被放出來呢啊!

“孤決定了,隨蔣大仁回京。”

朱標沒有太多猶豫,瞥一眼垮掉肩膀的朱爽。

如果這個二弟早就包藏禍心,那他鼓動孤對抗父皇,持的可能是“火中取栗”的心思。

“二弟,一起回京吧……父皇應該也挺想你的。”

朱標經此一役,心思變得深沉。

旁人不再能從他的眉眼間看出喜怒。

朱爽望他一眼,確定自己不再能激發出他對抗父皇的野心,探口氣,默默點頭同意。

“那就走吧……”

蔣瓛揮手,有人牽出兩匹馬,鞍韉齊備,騎上就能走。

“我我想回秦王府一趟,交接一下事物。”

朱爽目光閃爍,不願任人擺佈,還想掙扎。

蔣瓛看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右手抬起,向下狠狠揮了揮。

噗噗噗噗的裂帛聲中,二十幾名秦王府的黑衣人被錦衣衛瞬間射殺。

“和兩位殿下說一件事:寧王殿下獻給陛下一套先進的冶金技術。”

【這些諸葛連弩,正是在寧王殿下的奇思妙想下造出來的。】

蔣瓛看著太子朱標與秦王朱爽陡變的臉色,呵呵笑了笑。

他轉身,丟下一句話就走。

【下官也算是為我那些昏迷至今,仍未醒來的下屬報仇了吧……】

秦王朱爽腳下一軟,趔趄著向後栽倒。

朱標手疾眼快,將他扶住,這才沒讓老二摔倒。

“父皇選的錦衣衛指揮使,果然名不虛傳。”

望著那道消失在夜色下的緋色身影,太子朱標禁不住感嘆。

直到這一刻,他才感覺後怕。

“孤遠遠不如父皇!”

“遠遠不如啊……”

在太子朱標的自愧弗如聲裡,在秦王朱爽的痛苦哀嚎聲中。

由蔣瓛帶隊,上百名錦衣衛護送著兩位殿下自西安府返京。

數日後,應天府,天還未亮。

上早朝的文武百官就已等在宮門外。

“聽說了嘛?寧王朱權今天會來上早朝。”

一名老大人拉住身邊的同僚,閒聊轉移他尿急的憋脹感。

“靠譜不啊?皇上可都說好幾回了,寧王殿下不也沒來上過朝嘛?”

另外一名老大人仰頭打個哈欠,對那位新出爐不久的活著的“全柱國”,所有人都不看好。

“我聽說這次靠譜,陛下說了,寧王殿下再不來上朝,他府上的十六位美婢就被送去教坊司。”

一位消息靈通的人湊過來,向同僚分享他的頭條新聞。

“真的假的?陛下真狠啊!這不跟要了寧王殿下的命根子一樣嘛?”

幾位老大人咂舌,對寧王朱權“好美婢”的八卦,他們吃了個好瓜。

“誰說不是呢!陛下也真是的,不說讓寧王殿下去就藩,反倒是讓皇長孫出塞做輔寧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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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子府的臣屬搖頭嘆氣,表示不理解、不贊成皇上。

“這你還不明白?馬上就要廢太子了。”

有人笑呵呵,他們都是原本太子府不接納的臣屬。

“噓……可不許亂說,小心腦袋!”

有人把手指豎在嘴邊,拿眼神示意附近站崗的錦衣衛。

“有什麼好怕的?陛下令太子殿下幽居、禁足那一刻,我就猜到了他老人家的心思。”

太常寺卿黃子澄排眾而出,昂頭闊步睥睨四方。

他已經從道衍和尚口中得知,皇上對廢太子這件事,已有決定。

“你這種首鼠兩端的小人,有何資格與我等同殿稱臣!”

人群中閃出一人,英邁超群,聲如洪鐘,一臉正氣。

待眾人看清他長相,都面色古怪看向黃子澄。

“練子寧,你不要血口噴人!”

黃子澄大怒,他和練子寧同一屆進士。

一個榜眼,一個探花。

可兩人官路卻迥然不同。

他黃子澄在翰林院待了很久很久,如今也不過是太常寺卿,一個閒職。

練子寧則不同,一路官運亨通,如今已是工部侍郎,官居三品。

兩人看似官職相當,但一部侍郎的練子寧,怎是黃子澄這位太常寺卿可比!

現在練子寧更是站出來侮辱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難道我說錯了嘛?”

練子寧繼續對著黃子澄臉輸出。

“皇長孫素日與你交好,匹馬出賽前,去你府上告別,你去幹什麼了?”

“我我我……”

黃子澄羞紅臉,不知道該咋回答。

總不能大膽承認:我去寧王府送禮撞見陛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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