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大戰將起
總督府附近上等人居住區中的一棟房屋的地下室，一排排燃燒的蠟燭將室內的人與物的影子衝澹成一攤攤淺暗的灰色。
披著兜帽長袍的男人匆匆走進地下室，他已經將遮掩容貌的兜帽拉下，露出輪廓瘦削、稜角尖銳，極具攻擊性的臉孔，一貫冰冷澹漠的面龐上此時是掩飾不住的恐慌。
他低著頭，試圖用求饒的話語和謙卑的態度挽回餘地，他聲音顫抖地解釋道：“塞尼奧爾大人，我真的引開了軍方鬣狗的追蹤，我沒有暴露赫爾莫修因的藏身之地。”
氣質陰冷的塞尼奧爾面色蒼白而陰鷙，他冷冷掃了斯考爾一眼，聲音低啞地開口道：“電報被監聽了都不知道的蠢貨！要不是奧德爾已經死了，我一定要用他的腸子吊死他。”
斯考爾依舊低著頭，不敢接話。
想到莫名被分屍的奧德爾，塞尼奧爾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盯著斯考爾低垂的腦袋，吐出了一句彷彿帶著冰碴的話語：“不論如何，你的任務都失敗了。”
斯考爾彷彿一下身處弗薩克凜冽的寒冬，他渾身僵硬，拼命催動靈性保持冷靜的思考能力，試圖找出一些證明自己還有用的理由。
但斯考爾腳下的地面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黑，一根血色藤蔓迅速纏繞上他的身體。
斯考爾的身體被牢牢捆縛著，他驚恐地叫道：“大人，請原諒我！請……”
帶著尖利長刺的藤蔓迅速攀爬到斯考爾的脖頸處，它的頂端彷彿一柄利劍，直直刺入斯考爾的脖子，斯考爾扭動著身體發出一聲慘叫，然後重重倒在地上。
他頭部所有的孔洞都流出了血液，一隻眼睛忽然詭異地鼓了起來，“噗嗤”一聲，鑽出來一條沾染著澹黃、乳白、鮮紅粘膩液體的，觸手一般扭動著的藤蔓。眼球被頂出眼眶，垂墜在眼角，藤蔓擠出的通道口開始流淌出與鮮血顏色迥異的液體。
直接吸食了斯考爾的靈魂，塞尼奧爾轉身面向血肉組成的祭臺，用比斯考爾剛剛還要恭敬的態度詢問道：
“傑克斯大人，還需要更多的祭品嗎？”
“不需要了，儀式已經成功，只待神的回應了。”
祭臺周圍垂下的幕布自動捲起，露出一個白髮稀疏、皺紋深刻，彷彿枯木般的老者。
這時，地下室特意擺放的一面銀鏡表面忽然像水波一樣動盪起來，之上很快呈現出一個穿著黑色神職人員長袍，眼睛深深凹陷如乾屍一樣的男人，他的雙唇緊閉，給人一種陰冷可怕，似乎會在沉默裡變態的感覺。
塞尼奧爾和祭臺前的傑克斯的靈性均有觸動，但傑克斯仍然謙卑地盯著燭光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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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尼奧爾側頭望了一下銀鏡處，然後躬身退至捲起的幕布之外。他快步走至銀鏡面前，保持著同樣恭敬的態度，問候道：“扎溫特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冰冷而不含感情的聲音在地下室裡響起：“傑克斯呢？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在今晚之前趕到拜亞姆？”
塞尼奧爾再次看向祭臺，傑克斯依舊保持著最專注的神態，塞尼奧爾回過頭，繼續用恭敬地語氣代替傑克斯解釋。
“傑克斯大人剛剛完成儀式，現在正在等待神回應。”
“幾個月前，神諭要我們……”
“目標擁有可能是0級的封印物，也不能保證沒有其他的保護者，傑克斯大人為保萬無一失，請您一起出手。”
……
克來恩將“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準備死在他的仇人門口的橘黃希拉里昂送走。
對於玫瑰學派的追捕，自從被阿羅德斯提醒到現在，克來恩前所未有地確切地感覺到了事態嚴重，逃離拜亞姆迫在眉睫。
這是直接來自慾望母樹的意志，也不知道玫瑰學派會出動多少力量來抓捕我。不管怎樣，肯定少不了高序列戰力，我必須得提前做準備，調動起全部的力量……
想著想著，克來恩拿出紙，飛快開始書寫：“尊敬的阿茲克先生……”
將自己的處境與推測詳細地寫在紙上，克來恩立刻寄出了信件。
之後他又來到灰霧之上，將所有積蓄歸攏到一起，點數出一萬零二枚金幣，聚成金光閃閃的一堆，看著所剩無幾的幾枚金幣和一些零碎的紙幣，克來恩心疼得將那一大堆金幣帶到現實。
銀色的口琴無聲地響起，蕾妮特從空氣中顯出身形。
克來恩戀戀不捨地從金幣上挪開目光，他客氣地向信使小姐遞出兩枚金幣，接著說道：“這是所有的款項，一萬金鎊，很感謝你上次提供的幫助。”
蕾妮特張開嘴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克來恩眼睜睜地看著成金幣們化作金色的洪流，投入信使小姐身前幽暗的漩渦。
看著金幣消失，克來恩擠出一個笑容，略顯尷尬地對蕾妮特說道：
“是這樣的，我最近可能又有危險，我能再次召喚你幫忙嗎？”
蕾妮特的四個腦袋八隻眼同時轉向克來恩，盯著他上上下下看了好一會，才逐一開口：
“還是……”“之前……”“的……”“價格……”
克來恩保持著笑容，咬著牙頷首回應：“好的。”
之後克來恩又回到灰霧之上，將拼命時可以用到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放好，斟酌推演可能遇到的攻擊與自己能給出的應對，以及如何及時而安全地引入“海王”亞恩·考特曼或軍方總督羅伯特·戴維斯。
直到靈性略顯貴乏，克來恩才躺倒在床上準備重新入睡，以保持明日的良好狀態。
睡前，他再次於心中感嘆，要是明天一睜眼，燈神就出現在眼前該多好，就能讓他帶著我快速離開拜亞姆了，哪怕他利用空間混亂的穿梭總是分不清方向，時常迷路，但是我是占卜家啊，我最不怕迷路了。
如果阿茲克先生能早點來找我就更好了，請阿茲克先生帶我靈界穿梭去迪西海灣，不僅安全可靠，還能節省下船票和火車票。
清晨，一切如常。
燈神並沒有回來。
克來恩全副武裝後，按照昨晚預想的計劃來到拜亞姆郊外，準備直接穿過樹林到懸崖邊緣，駕魚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