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後面跟著幾個拿槍的安保人員,環視著四周,時刻注意著周邊的動靜。

布雷克雙手背在身後,注視著眼前忙碌的華工們和正在不斷向前延伸的鐵軌。

他的後面跟著幾個拿槍的安保人員,環視著四周,時刻注意著周邊的動靜。

“現在一天能鋪多遠?”布雷克扭過頭問後面的工頭。

“不到一英裡,先生。”工頭跑了上來。

“前提是人員充足的情況下。”他補充道,“這些華工很熟練。”

布雷克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兩人站在工地邊上聊著關於鐵路鋪設的事兒。

“我聽說當地有很多人對鐵路公司不滿。”工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些不用你擔心,你鋪好你的鐵軌就成。”布雷克指了指後面的武裝人員,“不過是一幫泥腿子而已。”

“新墨西哥州的農民真的是瘋了。”他滴咕道,“嫌價格高?有本事別用我的火車運貨啊。”

他看向了身後的格蘭德河,河面上有數艘船經過。

靠近工地營地的地方有一個碼頭,他們的鐵軌和枕木,很多就是直接從碼頭上運過來。

“用船運不也挺好麼。”布雷克狹促地笑道,“雖然新墨西哥州往南沒什麼河。”

自從昨天伯恩帶著兩個人跑到自己的辦公室說了那樣的話,布雷克的左眼皮就一直在跳。

他在三藩市的街頭認識過一個占卜很靈的黃皮膚瞎眼老頭。

那老頭要了他20美分,準確地猜出了他的身份,他的出生年月以及家裡有兄妹幾個人。

那老頭告訴他這在他們那叫“算命”。

他告訴布雷克,左眼皮跳的話,意味著將會有大災降臨。

所以,昨天他就讓車站的所有安保人員,都準備一下,今天到鐵路現場來武裝護衛。

“老闆,你看那邊!”布雷克身後的保安突然指著遠處的一群人,在他的耳後說道。

布雷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遠處,稀稀拉拉地出現了一群人,沿著鐵軌,向著他們走了過來。

他們的手中舉著各式各樣的牌子,一邊走一邊嚷嚷著:

“降低運價!”

“拒絕壟斷!”

“平等對話!”

.......

“他們帶武器了沒?”布雷克有點緊張地問著自己的安保隊長。

“好像,沒有。”隊長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連糞叉都沒有。”

“就這?”布雷克的心放了下來,哼了一聲,不屑一顧。

他原本還擔心這幫人要是人數眾多,自己還不太好處理,誰知道就這三瓜倆棗。

低頭忙碌的華工們,也聽到了遠處的動靜,紛紛抬起了頭,卻遭到工頭一聲怒斥:

“看什麼看,趕緊幹活!”

“你聽好了,等下你帶著幾個人,拿著槍站在工地附近,不要開槍,聽懂沒有?”布雷克對保安隊長吩咐道。

“可要是如果他們衝擊工地呢?”安保隊長猶豫了一下。

“那就朝天放槍!明白沒。”布雷克伸出了一根食指,指了指天空,“就這些人,聽見槍聲就跑了。”

保安隊長按照他的要求帶著武裝人員站到了工地附近的警戒位置,他們嚴陣以待。

格蘭其協會的會長奧利弗·鄧利維,作為這次抗議的組織者,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騎士團”的首領伯恩爽約了,他並沒有出現在廣場的集會上,只有皮草協會和木材協會來了些人,他們也是鐵路運費過高的受害者。

鄧利維也沒等“騎士團”,到了時間之後,帶著人出發了。

不過令他奇怪的是,自己在廣場開會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可在臨近工地的時候,他扭頭發現隊伍裡的人越來越多。

“這些人你認識嗎?”鄧利維問身邊的一個小夥子。

“不認識,可能是同情我們遭遇的人吧。”那個小夥子看了一眼,回答道,“我們在廣場演講了好幾天了,總有人認同我們的主張。”

鄧利維點了點頭。

“就按照我們之前商議的,擾亂他們的工作,我就不信見不到布雷克。”他說道,“大點聲,我們要把我們的主張宣傳出去!”

遊行的隊伍就這麼吵吵嚷嚷地來到了鐵軌鋪設的工地前。

但當他們看到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時,喊口號的聲音頓時小了一半。

“鄧利維,我們好像不用找布雷克了。”鄧利維身邊的小夥子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工地。

布雷克,正趾高氣揚地和工頭一起站在河邊上。

幾個武裝人員把他護在中間。

“有沒有看見伯恩和他的人?”布雷克小聲問了問身邊的保安隊長。

保安隊長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搖了搖頭:“沒有,昨天那人沒來。”

“哼,我還以為他有什麼厲害的計劃,原來是把農協的這幫傻子頂在前面,”布雷克的擔心又少了幾分。

他看向了鄧利維他們,雙手抱於胸前,態度極度囂張。

兩邊人馬在工地前對峙著,格蘭其這邊的聲音,又小了幾分,直至消失不見。

剛剛起來一點的氣勢,被壓了下去。

那些舉著牌子的農場主們,已經有人開始打了退堂鼓。

看著那些武裝人員手中的槍,他們一時間覺得,好像運費高一點,並不是不能接受。

“說點什麼,鄧利維,說點什麼,要不然我們完了。”鄧利維身邊的小夥子小聲地對他說道。

“不要慌,我不信他們敢開槍!”鄧利維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布雷克,我們今天過來,只是想找你要個說法。”

布雷克理都不想理他,他對工頭吩咐道:“別理那個傻子,讓工人們繼續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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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著新墨西哥州贈予的土地,用著這些華工,享有著州銀行最低息的貸款,你的成本是低廉的,卻向這片土地上的農民和商人收取最高額的運費,你不怕州政府制裁你嗎?”

鄧利維一邊說,一邊環視著周圍。

“這裡的農場主們,辛辛苦苦忙了一整年,利潤全貼給了你的運費!你必須給大家個交代。”

剛才偃旗息鼓的農場主們的怒火,重新被撩了起來。

“制裁!”

“降價!”

“滾出去!”

……

布雷克乾脆連看都不看他了。

我成本低關你們屁事!沒鐵路的時候也沒見你們鬧啊?愛用不用,你們不用,自然有人用,比如,洛克菲勒的油罐列車。

見布雷克不搭理他們,農場主們的情緒更激烈了,他們開始向著工地的方向逼近。

“啪!”

警備隊長朝天開了一槍:“這條鐵路是聖菲鐵路公司的私人資產,如果你們膽敢再向前一步,或者有什麼其他過激的動作,我們會為了保護公司的資產而反擊!”

正在鋪設鐵軌的那些華工們,紛紛抱著頭蹲了下來。

“跟你們沒關係,你們繼續幹活!”工頭對著他們說道。

而這一聲槍響,也讓那些蠢蠢欲動的農場主們冷靜了下來。

這些人都是些小農場主,他們聽了鄧利維的話沒有帶槍來,不過,這些人嘴可不饒人。

各種髒話開始在工地上空響了起來。

“布雷克!你個婊子養的!也就是老子沒把槍帶過來,要是在老子的農場,我給你屁股上多開幾個窟窿眼!”

“布雷克,你就是一坨屎!你和你的鐵路公司都是一坨屎!”

“你們這些拿槍的,都是布雷克的狗!舔他的XXX!”

……

罵的話越來越粗俗不堪,上升到了倫理層面。

鄧利維發現自己逐漸開始控制不住局勢,好端端一場有著自己訴求的遊行,變成了鬧劇。

如果這樣下去,估計等到他們罵累了,這次遊行就不了了之了。

然而,意外發生了。

“砰。”

又是一聲槍響。

保安隊長一臉茫然地看了看周圍:“你們誰開槍了?”

他身邊的幾個武裝人員,都搖了搖頭。

“是,是對面。”一個站在工地最前面的守衛回過頭。

他的手捂著自己的胸口,鮮血,正從指縫中慢慢流出來。

守衛,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死人啦!開槍殺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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