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若無其事
舒暢在電話那頭驚訝的反應比劉亦茜還大，語調抬高：“對啊，我之前不就和你說過了嗎？”
劉亦茜仔細回想，愣是沒想出來：“什麼時候？”
“就是那次你把畢業照發給我看的時候啊。在畢業照定格的那個畫面裡，徐橫舟就站在你後一排，剛好和你的位置錯開一個人，然後偏頭看著你，那目光深情的喲。”
……噢。
原來舒暢指的是這個呀。
劉亦茜好不易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再次拒絕接受舒暢這種毫無邏輯，無中生有的推測：
“掛了掛了，我睡覺了啊。晚安～”
電話說掛就掛。
舒暢看著被結束通話的手機乾瞪眼。
劉亦茜躺倒在床，扯過被子蓋住頭，沒憋三秒，又一把將被子掀開，掏出手機，點開相簿，一直往前翻。
最後，停留在大學畢業照。
照片裡的每個人都非常青澀。
劉亦茜第一眼注意到的還是自己，一整套的學士帽學士服顯得她特別得青春。
而且這張照片上的她完全沒有化妝，素顏出鏡，很有一股子學生書卷氣。
認認真真的回顧了一下自己大學時期的形象之後，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照片中自己的斜後方位瞥。
同樣青春的徐橫舟瞬間闖入她的眼中。
看過這一眼之後，劉亦茜忽然覺得自己翻畢業照看這個行為特別傻。
雖然在這張照片裡，徐橫舟的視線是往自己這邊看的，但很明顯根本就沒有舒暢所說的什麼深情凝視。
而且更重要的是，劉亦茜透過這張照片，瞬間找到了當年自己對徐橫舟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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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調、孤僻、不近生人。
是她絕對不會主動去靠近的那種人。
所以說自己好傻呀，怎麼就因為這幾天和徐橫舟的互動多了些，又可能存在一些尷尬的誤會，然後被舒暢一打趣，就產生這樣那樣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呢？
劉亦茜最後看一眼照片，她可以發誓現在的自己對照片上的那個人心如止水，沒有任何想法！
好了，結桉了！
睡覺。
第二天，劉亦茜早早地就起了，帶著《圍棋少女》這本書照常前往自己一直晨讀的小樹林。
這本書在法國出版，原著就是法文。
她找到夾著的書籤，從昨天斷掉的地方開始續著讀。
第一遍先是法語。
第二遍再用國語一邊翻譯一邊朗讀。
她第一遍剛到尾聲的時候就又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腳步聲。
其實熟悉的不是腳步聲，而是那個人行至樹林外就停下腳步，聽她讀書卻又不闖入林中多做打擾的行為，讓她感到熟悉。
劉亦茜只是走神了片刻，就又繼續朗讀，直到讀完第二遍之後，才合上書頁，一步一頓地沿著剛剛那人傳來腳步聲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直到走出樹林，都沒有看到那個人。
她倒也並不是很想要認識那個人，只是出於莫名的心理，覺得如果能見一見也是好的。
不過雖然沒有看到那個人，但她遠遠地看到了徐橫舟的身影……
劉亦茜下意識的就想往反方向走。
但腳步一動，很快又覺得不對勁！
她摸一摸自己跳動得厲害了些的小心臟。
自己躲什麼呀！
“我得克服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心虛！”
劉亦茜自言自語一句之後，自己又點點頭，目光堅定地看向徐橫舟離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徐橫舟昨天晚上又一夜沒睡。
他輕車熟路地走到樹林子這邊，聽了一段足可以催眠的法文，讓自己亢奮的狀態平復了一些，這才平靜地像樹往常一樣地往村子裡熘達。
走了沒幾步，他就聽到自己身後的動靜，有腳步聲跟隨著自己。
嗯，熘了一個小尾巴。
按照直覺猜測，應該是小劉。
他轉頭看了一眼。
果然是小劉！
徐橫舟想著估計又是導演讓小劉跟著自己的。
劉亦茜還沒跟著走幾步呢，就看到徐橫舟回頭了！
她若無其事地——
低下了頭。
但也不過一秒鐘，就又慢騰騰地抬起了頭，脖梗緩緩繃直，下巴也漸漸揚高。
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神態。
但她這一番動作完全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徐橫舟轉頭就看了她一眼，根本沒看到她後續的動作，就又回過頭去了。
中午，徐橫舟沒吃到小劉給送的餐。
導演沒讓。
小劉其實也沒有那麼想送。
徐橫舟有那麼一瞬間的無語。
為了讓下午這場戲能夠有個依託，這飯都不讓他吃了啊。
一直到下午時分。
徐橫舟才看到韓捷導演帶著一串工作人員出現，這一次他沒再走幾步路，飾演小莊的演員就騎著摩托車過來，衝他喊：“樹哥，你幹嘛呢？”
“小莊啊。”徐橫舟抽出一根煙，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剛才去礦上找你，沒看著你啊。”
“我才下班，上我家喝酒去。”
“行啊，正好沒吃，跟你去喝點。”
徐橫舟點了煙，隨意一點頭便跨坐到小莊摩托車後邊，一路上聽到村子裡在放廣播：
“根據吉臺市政府的指示精神，為保瑞陽礦業的正常生產，保障採煤區內村民的生命財產安全，望都村搬遷工作已經開展了，新村住宅專案太陽新城已經初具規模了……”
他聽了一路的廣播，心情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到了小莊家，他被小莊強行按著坐下休息。
徐橫舟於是安安靜靜地坐著抽菸，眼神卻一直盯著小莊看。
這一段劇情點的劇本裡是有一段旁白存在的。
他現在反正是讀不了這段內心獨白了。
便只能定定地盯著小莊看。
看了兩秒，徐橫舟聽到一個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忽然開口述說：“每次看到小莊，我總能想起我哥，我哥走的時候，跟小莊年紀差不多，也就20歲。可我總想不起他的臉。”
他驚了驚，但很快平復下來，順著這個聲音進入回憶裡。
韓捷導演罕見的都沒有盯著監視器看，反而是一臉驚奇地看向身邊的姜聞。
對方正拿著劇本，學著徐橫舟的聲音念獨白呢！
姜聞反而一直盯著監視器看，自己念的每一句詞，徐橫舟都給出了恰到好處的反應。
嘿，這小子確實能演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