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武當派的這場危機,才算是真正結束。

各門各派無需再多加勸導,自覺有序地便下了山。

臨走前大多還不忘向武當派眾人致歉,說了些“張真人今日百歲壽辰,我等無禮打擾,還望恕罪”之類的話,態度十分客氣。

唯有少林三大神僧走得無聲無息,不知何時便混在人群中下山去了,再找不到人影。

“哼!什麼神僧,不過是一再出爾反爾的小人。

明明輸了賭約,那《少林九陽功》不願主動交出來也就罷了,連人的都這麼快就逃了。

也怪我,怎麼就沒想著看住他們呢?”

莫聲谷十分生氣,忍不住開口大罵道。

“好了,七師兄。你真覺得就少林寺那群和尚將本門武功看到那麼重,會這麼輕易地就將少林九陽功送給我們?

他們今日跑得了,少林寺卻跑不了,到時候再上門去要就是了。”

孟修遠反倒是顯得絲毫不意外,勸慰著莫聲谷。

這時,張翠山迎了上來,向孟修遠激動地感激道:

“小師弟,今日之事,若不是有你……”

“好了,五師兄,客氣的話咱們師兄弟之間何必多說。無忌他身受玄冥神掌之重傷,師父救治得如何尚不得知,咱們還是趕快先去看看吧。”孟修遠打斷張翠山道。

“對對對,其他的事容後再說,咱們還是先去看看孩子的傷勢吧。”宋遠橋在一旁附和道。

張翠山自然也擔心兒子,聽師兄弟們都這麼說,也就不再執著。

……

待孟修遠幾人來到後院時,張三丰還正在運功替無忌吸取寒毒。他們一老一少臉上都佈滿了綠氣,顯然都十分辛苦。

殷素素作為母親,只能在一旁心疼地看著,幫不上忙。

張三丰遠遠便聽到了幾人的腳步聲,見他們齊齊來到後院,知道是大殿裡的那些麻煩應該已經解除了。心中欣慰之餘,也無暇多問,直接將孩子交到了孟修遠的手中:

“修遠,你來接替我將無忌體內寒毒吸出,我要先將吸入體內的寒毒給化解掉。

只是你內功修為雖高,堅持不住也不要硬撐。”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孟修遠卻是順手就將無忌又交給了身旁的俞岱巖,搖了搖頭說道:

“師父,我暫時運不了功,需要調息一下。還是先讓師兄他們來吧,我等會兒再來接替。”

說話間彷佛是為了印證,一滴滴鮮血突然從孟修遠的五官七竅同時流出,順著臉頰和脖子流淌而下,染紅了孟修遠的一身青衣,樣子十分駭人。

張三丰見狀趕忙扶住了他,關切地問道:“這是怎麼了,剛才與人動手受傷了?”

周圍諸位師兄見此也很擔心,除了俞岱巖接過張無忌後不敢耽擱,趕忙運功吸取其體內寒毒之外,其他人都齊齊地圍上了孟修遠。

在他們的印象裡,孟修遠幾次對局都贏得乾脆利落,不應該受如此重的傷勢啊。

“是被那崆峒五老的七傷拳所傷麼?那七傷拳專攻人五臟六腑,小師弟與那兩人硬拼了兩次,或許是當時就受了暗傷?”

“不,應該是和少林三位神僧比拼內力時受的傷吧。

那三位神僧畢竟都是江湖中頂尖的人物,小師弟以一敵三,還想要以速勝的方式來震懾對方,所以才受了傷吧?”

幾位師兄的紛紛猜測,讓張三丰聽得心驚肉跳。他沒想到自己沒在的這半個時辰裡,孟修遠居然做了這麼多大事。

“我沒事,是我自己大意了,他們那些人哪裡傷得到我。”

孟修遠怕師父師兄們擔心,故意想笑笑表示沒關係,卻想到咧開嘴時牙上還沾滿了鮮血,看起來更加滲人了。

宋遠橋等人見此情景,急得直皺眉,而只有張真人聽出了孟修遠話中的意思,開口問道:

“修遠,你是施展那《紫霄劍氣》的時候出了問題吧。”

孟修遠無奈點了點頭,氣息有些虛弱地說道:

“怪我學藝不精,又太過狂妄了。

我想用一招便震懾住在場的所有人,所以強提內力,逼迫自己最大限度地提高招式威力。

卻沒想到,劍氣威力倒是不錯,卻暗中震傷了自己。

若不是他們被我嚇住,真還要再動手的話,恐怕我是幫不上忙了。”

張三丰略加思索,想通了其中關節,解釋說道:

“想來有兩個原因,其一是你初學乍練,運功還不太熟練,自然容易出岔。

二來是我所創的這門功夫,天生本就有缺陷,難以避免。

按你之前所說,這《紫霄劍氣》的基本道理就是‘共振’。若要劍氣威力越強,自然也就需要體內真氣震盪得越劇烈,對經脈的負擔也就越大。

日後你要再用這門劍法,還是要小心些的。”

孟修遠點點頭,示意明白,再看了一眼至今依然滿臉綠氣未消的張三丰和張無忌二人,趕忙說道:

“好了,師父你還是先運功化解那寒毒吧,諸位師兄也先照顧無忌。

我這傷勢不嚴重,稍作調息就可接替你們了。”

“是是是,感謝小師弟,你的恩情我殷素素此生不忘。

還請你趕快調息,等會兒好替無忌他……”

一旁殷素素心疼兒子,本來看眾人不顧張無忌、都來關心孟修遠,心中已經有些著急了。此時聽孟修遠主動這麼說,自然已經顧不得委婉。

只是話說到一半,就被一旁的張翠山打斷了:

“小師弟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們一家的事情你已經幫得夠多的了。你此時有內傷在身,不便再為無忌他吸取寒毒了,還是自己療傷為重。”

“五哥,你這是幹什麼……”殷素素有些著急,她知道孟修遠是武當八俠中內功修為最高的一位,幾乎與張真人齊平。

現在要替張無忌吸取寒毒,孟修遠可是十分重要的一個人,哪裡能缺了他?

可張翠山卻不給殷素素再說下去的機會,只是鄭重地搖了搖頭,以眼神逼她不要再說話。

在場眾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對於張翠山夫妻倆的心思,他們有的看明白了、有的沒看明白,可不約而同的是,所有人都沒有出言說些什麼。

畢竟現在張無忌和孟修遠二人都身受重傷,安心療傷才是最關鍵的事情。

……

隨後一段時間,便是漫長的療傷過程。

好在相較於原著,無忌這次被孟修遠主動從玄冥二老手中搶奪回來,算是救治得比較早,所以身上的寒毒要稍微輕些。

再加上孟修遠調整好紊亂內息之後,不顧張翠山阻攔,最後還是加入到了替張無忌吸取寒毒的隊伍中去,所以整個與寒毒對抗的時間比原著中減少了不少。

大概總共十多天的時間,張無忌身體中的絕大部分寒毒就已經都被吸收化解,只餘少部分寒毒殘存於丹田氣海之中,與張無忌本身的真氣融為一體,實在是難以吸出。

“唉,這殘餘的寒毒已非外力所能解,看來咱們這十幾天的辛苦全是白耗了啊。”張三丰搖了搖頭,無奈嘆道。

“張真人,求求您再想些辦法吧。您若不救無忌,天底下便再沒有人能救他了啊!”

殷素素這十幾天來幾乎沒怎麼好好睡過覺,每日都是陪在張無忌身邊,此時神情已經有些恍忽了。可她還是強打起精神,噗通一聲跪在了張三丰面前,哭聲哀求道。

“素素,你這是幹什麼?!師父若是有辦法,難道會不救無忌麼?”張翠山此時雖然同樣心中悲痛,卻也還是不能允許妻子如此唐突師父。

張三丰伸手攔住張翠山,示意他無妨,轉而耐心地向殷素素解釋道:

“要解無忌體內寒毒,旁人已無可相助,只有他自己修習《九陽神功》,方能以至陽化其至陰。

但當時先師覺遠大師傳授經文,我所學不全,至今雖閉關數次,苦苦鑽研,仍只能想通得三四成。

而今之計,只有請峨眉和少林兩派借予我其本門九陽功給我參閱,才有望推導出全本的《九陽神功》。

只是想到修遠先前所說那日大殿上的情況,想來卻是不容易。”

殷素素聽聞這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激動地說道:

“那我便去求峨眉和少林的那些和尚尼姑,讓他們借九陽功來給張真人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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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若是不同意,那我就寫信給我父親,讓他帶著天鷹教全派上下一起去!”

殷素素愛子心切,心中已經失了方寸,所說的話幾乎是有些荒謬,眾人聽了都不由得暗暗搖頭。

唯有一直沉默的孟修遠突然開了口,對著殷素素說道:

“五師嫂,你確實該給鷹王寫一封信。現如今若要救無忌,最重要的還是要你明教中人的幫忙。”

殷素素勐地轉頭望向孟修遠,目光中充滿了希冀。

她自從上這武當山便聽說,這位張真人的關門弟子來歷神秘異常。明明自小就上了山,十年苦修不問世事,偏偏天底下許多稀罕冷門的事情他都知道,彷佛生而知之。

此時孟修遠主動開口,殷素素認定他一定是有辦法的。

孟修遠自然看懂了殷素素的眼神,不等她問,便繼續說道:

“師嫂可還記得,你們明教之中有一位外號‘見死不救’的神醫,名叫胡青牛?”

殷素素眼前一亮,激動地回答道:

“我幼年時父親確實和我提起過,明教之中有一位性格古怪的神醫,就叫胡青牛。

只不過我父親自立天鷹教多年,已經鮮少與明教中人打交道,小師弟你若不說,我還真的忘了。”

孟修遠點點頭,繼續說道:

“據我所知,這胡青牛醫術通神,幾乎真的可以稱為當世第一。

既然我武當派暫時已經無力救治無忌,那不如就將他送到胡青牛那,即便是那胡青牛最終治不好無忌,想來也至少能保無忌幾年性命無憂、少些痛苦折磨。

趁這幾年時間,我們可以再去想辦法補全九陽神功。等真正補全成功了再給無忌送去,這樣兩不耽誤。”

“對,對!小師弟所言有理!”殷素素連聲認同,聲音十分激動。連她身邊張翠山的臉色都好看了許多,不再像剛才那樣悲苦

“不過唯有一點,那胡青牛之所以有‘見死不救’的外號,是因為他只願意救治明教中人。除此之外,即便是如何懇求威逼,他都一概不理。

所以我武當派的人去送無忌,肯定是不行了。師嫂你最好還是現在就修書一封,傳訊給天鷹教,請你哥哥殷野王親自帶著無忌走這一趟,才可算是穩妥。”

孟修遠向著張翠山夫婦二人仔細解釋道。

殷素素越後搖了搖頭,面帶笑意地說道:

“既然如此,哪裡需要我哥哥帶無忌去找那胡青牛,我自己去一趟不是更好。

無忌還這麼小,他要去看病,我這個做孃親的自然要跟在身邊的。”

“可是不是早就說好,師嫂你要與師兄他們同下江南,做三年善事,為龍門鏢局七十二口人命做補償麼?”孟修遠問道。

“嗨,那少林寺的和尚不是已經被小師弟你打服了麼,即便我們不去,他們難道還會……”

殷素素的話說到一半,便感覺喉頭一緊,再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看到,孟修遠看向她的眼神,此時已經逐漸變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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