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在藥湯裡泡足了七天。

原本濃郁的湯汁, 此刻稀薄了很多,都被他的身體吸收了。

他還是那副清清瘦瘦,白白淨淨的樣子。但是莫名的, 整個人看起來有了銳氣, 像是剛出鞘的利劍, 叫人不能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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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瑩跑到他身邊,好奇地捏他的胳膊:“還是軟的!為什麼刀子砍上去, 卻只留下一道劃痕呢?”

花雨垂眼,看著比他矮一截的少女,穿著桃紅色的裙子,皮膚白白的, 臉兒圓圓的,莫名覺得餓。

“咕咚。”他咽了咽。

瑩瑩察覺到了,噗嗤笑了:“是不是餓了?給你留了飯呢!”

拉著他往屋裡走。

花雨吃了一鍋飯,卻不覺得飽,只覺得體內像是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填進去一座山都不滿。

“小雨。”院子裡,範著對他招手。

花雨走出去, 叫了一聲:“義父。”

就見範著懶懶抬手,指著院子裡拴著的赤眼青牛,說道:“殺了它。”

青牛聽懂了他的話, 立刻用蹄子刨地,發出低低的吼聲。

花雨看向範著:“殺了它,我能吃了它嗎?”

範著低低一笑:“能。”

花雨眼中一閃, 擺出防備的姿態,慢慢靠近青牛。

瑩瑩有點擔心,問範著:“義父,他才剛剛淬體,打不過這青牛吧?”

“別急,你慢慢看。”範著道。

瑩瑩便擔憂地站在他身邊,看著花雨和青牛對峙起來。

“哞!”青牛叫了一聲,朝花雨頂了過來。

花雨側身閃過,一個縱身跳向青牛的背上,抓著它的兩根角,想要掰斷。

青牛搖了搖身體,想要把他甩下來,沒成功,便一擺尾。只聽“啪”的一聲,有力的尾巴抽在花雨的腰上,一下子將他抽飛出去。

瑩瑩“啊”了一聲,一顆心提得高高的!

只見花雨撞斷了幾棵樹,才掉在地上。他身上的衣服被樹枝勾破了,露出清瘦的身體。被青牛尾巴抽過的地方,有著明顯的紅印。

那天範著拿刀子在他肩頭砍,都只留下一個白印。現在被牛尾抽了一記,就紅了一片,可見青牛的力道如何。

這還只是一擺尾而已,牛是那種既有力氣又有耐力的物種,花雨想要戰勝它,很難。

瑩瑩一開始提著心,擔憂得不得了。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流逝,花雨和青牛一直沒分出勝負,她就看疲了,還打了個哈欠。

這時,花雨身上的衣服已經爛成一條一條,而青牛也沒好哪裡去,一根角被花雨掰斷了,當做武器,把它的身上扎出一個又一個窟窿。

瑩瑩打哈欠的空當,忽然青牛發了瘋,哞哞叫著把花雨頂在地上,歪了歪頭,剩下的一根角用力插向花雨的腹部!

“小雨!”瑩瑩瞪大眼睛,下意識就要跑過去,被範著攔住了。

範著淡淡道:“這是他一個人的戰場。”

“義父,他的肚子被青牛頂破了!”瑩瑩急道,“會要命的!”

範著仍是攔著她,不讓她上前。

被青牛頂破肚子的花雨,卻沒有慌亂,而是緊緊握著手裡的斷角,用力插進青牛的眼睛裡!

青牛慘叫一聲,更加發了瘋似的,將花雨從角上甩飛出去!

空中噴出一道鮮紅的血。

“小雨!”瑩瑩拔腿跑過去,這次範著沒有攔她,而是走到青牛的面前,手一拂,插在青牛眼中的斷角便飛了出來。

青牛激烈地嘶叫、掙扎,鮮血湧了一地,然後慢慢斷了氣。

花雨被瑩瑩扶了過來,跪坐在青牛的屍體面前,手朝身後一伸:“義父。”

範著便往他手裡放了一把匕首。

花雨接過,一怔。

不是常用的匕首。這是青牛的斷角,被範著用靈力打磨成了一把牛角刀。

抿了抿唇,他握著牛角刀,將青牛剝皮拆骨。

濃郁的鮮血衝進鼻腔,勾動他飢餓的臟腑,花雨一開始還想烹飪過再充飢,然而看著鮮紅的仍冒著熱氣的血肉,很快沒忍住——

整頭牛被他吃進肚子裡。

他手上都是血,嘴上也是血,身上也沾滿了血。飢餓感漸漸褪去,他的神智迴歸,看到狼狽的身上,頓時腦子裡“轟”了一下。

他僵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她會不會看到了?

他從前在她面前殺兔子都不肯,不想叫她看到他的殘忍和醜陋,現在卻在她面前生吞了一頭牛!

她會怎麼看他?

忽然,心中湧起對範著的恨意!

是他!都怪他!這一定是他的報復!他不想他跟瑩瑩走得近!

洶湧的怒火在胸中燃燒,快要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他的眼睛都不知不覺變紅了。卻在這時,聽到身後響起一個擔心的聲音:“小雨,沒吃飽麼?”

猶如被雨水澆下,他胸中的怒火發出“滋滋”的聲音。

他僵硬著身子,慢慢轉過頭,就見她滿眼擔憂地看著他:“你忍一忍。家裡沒有吃的了,等義父再打幾頭靈獸回來,給你吃。”

花雨的嘴巴張了張。

他想問,她不覺得他噁心嗎?不覺得他可怕嗎?不厭惡他嗎?為什麼她的眼裡只有擔憂?

他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目光慢慢轉動,看向她身後的範著。

範著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看起來是個“慈愛”的長輩。

只有同類,才看得出他心中是多麼冷酷而漠然。

他此刻看著他,勾了勾唇:“小雨吃了幾分飽?”

花雨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滿手的鮮血,以及身前散亂摞成一堆的牛骨,慢慢站起來。

“我吃飽了。”他道。

瑩瑩聽他說吃飽了,頓時松了口氣。剛才看他吃得那麼兇,還把她嚇了一跳。想喊他烹飪過再吃,但是喊了他兩聲,他都沒聽見,顯然是餓極了,便沒有再喊。

好在範著說了,靈獸的血肉不分生熟,尤其是對體修來講,糙一點沒關係。

範著還說,他們體修想要修為提升,一輩子就要在打打殺殺、吃吃喝喝中度過了,早晚要習慣的。

“他以後吃得更多,你烹飪得過來嗎?”範著道,“累死你。”

瑩瑩看著碩大的一頭牛,摸了摸鼻尖,不再說了。

“這頭青牛的毛皮和骨頭都不錯,收拾收拾,改天拿去賣。”範著道,“咱們家窮,要知道過日子。”

說完,袖袍一拂,輕飄飄地走了。

自從瑩瑩說她不嬌氣,什麼都能做之後,範著是再也沒幹過一點髒活、累活。

瑩瑩要幹,就給瑩瑩幹。花雨要幹,就給花雨幹。

反正他是不幹。

頗有一點“養娃千日,用在一時”的意思。

瑩瑩和花雨收拾了青牛的皮毛和骨頭,又帶上範著沒賣出去的聚氣丹,進了城。

換了些靈石,買了煉製聚氣丹的材料,又買了幾份煉製聚元丹的材料。瑩瑩打算嘗試下聚元丹,她總有種莫名的信心,覺得自己煉製什麼丹藥都不會失敗。

她煉製的聚氣丹成色極好,所賣出的靈石,可以買十份聚氣丹的材料。本來,這樣懸殊的比例,可以賺不少靈石。

但是,花雨淬體第二階段所需要的材料,在山的外圍採不全了,只能花靈石買。這些材料,貴得要死。

範著煉符的材料也很貴,而且範著還要喝酒。

這麼一來,儲物袋裡就不剩幾顆靈石了。

“我們去買果子吃!”瑩瑩狠了狠心,帶著花雨,把剩下的靈石也花光了。

儲物袋裡只剩下當初花雨因為一時“貪婪”而摸過來的一顆上品靈石。

她沒花這個。也沒跟範著說。

打算什麼時候家裡有急事,作為應急用的。

修真界的果子也跟凡間的不同,咬一口,靈氣四溢,好吃得毛孔都要張開了。

價格也貴,十顆下品靈石才能買一顆果子。

花雨等她吃完,就把手裡的遞過去:“我不吃。姐姐,你吃。”

瑩瑩推回去:“你傻不傻?快吃掉。”

又說:“我們吃完再回去。義父有酒喝,果子不給他了。”

既然不給他,就別讓他看見了,免得說他們不孝。

花雨心底湧起一點輕快的感受,讓他忍不住想要翹起嘴角。垂下眼睛,把靈果吃了。

瑩瑩每天煉丹,累了就抓起一把煉好的丹藥磕掉。

聚元丹也被她煉製出來。她喜滋滋的,裝進小瓷瓶裡,放在一邊。

有一次,她累極了,想抓一把聚氣丹補補靈力。卻沒注意,胡亂摸過一瓶聚元丹,吃了下去。

頓時,體內靈力亂竄,生生突破到築基後期。

範著:“……”

他本來想著,被她追上,怎麼也得一年吧?沒想到,一個月都沒到,就被追上了。

“瑩寶兒是家裡修為最高的。”他微笑著道,“以後打靈獸的活就交給你了。”

從此連靈獸也不打了。

花雨又淬體了兩次,一次比一次效果明顯,如果再對上當初的青牛,他一拳下去就能把青牛的腦袋打碎。

“相當於築基期初期了。”範著評判道,心裡止不住地發酸。

他自己沒天分,為了修煉,讀了很多書,做了很多研究。自己沒享受到一點,盡讓兩個孩子佔了便宜。

他打算再收個徒弟。

一天,他回來後,身邊跟著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眼睛大大的,骨碌碌地轉著,很機靈的樣子。

“從今往後,規矩就要定下來了。”範著坐在正堂,一本正經地道:“我們百修門,納盡百道。為師乃是符修,瑩瑩是大師姐,乃是丹修,二師兄是體修,靈靈是食修。”

小師妹名叫蘇靈靈,是個頗有靈氣的小姑娘,依次給範著、瑩瑩、花雨行禮:“師父、大師姐、二師兄。”

瑩瑩笑著給她塞了一瓶聚氣丹和一瓶甜丹:“小師妹。”

甜丹是她煉來給花雨淬體時吃的,想叫他甜甜嘴,好受一點。後來便隨身帶著了,今天來了小師妹,是個這麼小的小姑娘,就送了她一瓶。

花雨看了看那瓶甜丹,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只是點點頭:“小師妹。”

蘇靈靈看了看瑩瑩,又看了看花雨,然後一頭扎進瑩瑩的懷裡:“大師姐!你身上好甜!靈靈可以跟你玩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三顆芝麻湯圓圍著一顆魚丸。

芝麻湯圓1號:瑩寶兒,你不夠圓,你看看我們。

芝麻湯圓2號:姐姐,別被人吃掉哦。

芝麻湯圓3號:大師姐是珍珠白!大師姐最美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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