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江江和裴祭睡了一天一夜。

哦不,準確地說是,祝江江睡了一天一夜,而裴祭,早早就醒來了。

他知道她這些日子趕路太累了,所以沒有吵醒她,只是坐起來,看著她,從黑夜看到天亮。

澧京那邊傳來的信,情況十分不明朗,邊關現在是什麼情況,他無從得知。

所以他必須親自去看一看。

只是這一走,就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若是邊關無戰事,頂多半年,他就回來了。

若是又跟幾年前那樣……

裴祭胡亂地撥了撥頭髮,他不敢想。

酒樓。

那早已等在小荒村,等著祝江江和裴祭回來的不速之客,一大早的,就找民宿的人,詢問祝江江的下落。

“申姑娘,不是說祝姑娘回來了嗎?她人呢?”

抓住申敏問話的人,正是南風乾。

南風乾早在半個月前就到了小荒村,他按照祝江江之前跟他們說的,去了小荒村村口第一家。

但那院子裡的人實在胡攪蠻纏,且叫人不齒,特別是那家人裡面的那位姑娘,總是給他拋媚眼。

他差點沒動手。

也曾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可這裡的人告訴他,那家裡的人跟祝江江關系不大,他這才忍著,等到了現在。

如今聽說祝江江回來了,他又去小荒村走了一趟,那裴家靜悄悄的,煩人的東西不在了,祝江江也沒在。

不得已,他才把這半個月來,他所認為的管事的申敏攔了下來。

申敏昨日親自幫祝江江把包袱帶去民宿房間的,她知道祝江江住在哪棟,“南風公子,祝姐姐長途跋涉,此時還在休息,你再等一等吧,她起來了我會通知你的。”

南風乾到了此處後,並未告知他們他的真實身份。

這才導致申敏把他當做普通客人看待,禮貌有,但不會迫於他的身份,事事都依著他。

南風乾吃了閉門羹,有氣無力地倒在一個餐桌位置上,招了招手,然後點菜。

心情再差,也要吃飯。

“南風公子,我早跟你說過了,我那個弟妹手底下的人,都很有個性,你非不信。”一道充滿調侃意味的男聲從南風乾身後響起。

接著來到他面前,在他對面坐下。

說話的人,正是裴桑。

裴桑是得知東照國挑釁、邊關起亂一事,才特地下江南來的。

他比裴祭先到小荒村七八天罷了,他一到,就看到了這個曾在澧京有過一面之緣的南風乾,他認出了他。

“裴大公子如此有心得,想必曾吃過不少這樣的閉門羹吧?”

南風乾這麼一想,瞬間感覺心裡舒服多了。

“咳咳。”裴桑戰術性咳嗽,掩飾自己曾經那不堪回首的遭遇。

他那時候,豈止是吃過閉門羹啊,因為他那個不成熟的妹妹,他在小荒村沒少遭受冷眼對待。

這次回來還好了一點,至少大夥兒對他已經沒那麼重的敵意了。

同病相憐的二人,默默舉起手中的茶杯,敬了對方一杯。

……

祝江江是被吵醒的。

裴祭沒舍得叫醒她,反倒被門外的裴小魚佔了便宜,把她給吵醒了。

“嫂子、哥哥!”

裴小魚趁著吃午飯的時間,從書院請假,跟明瑤和朱清然一起來了。

聽到聲音,祝江江被驚醒,一睜眼就看到裴祭低著頭,緊皺的眉頭表示了他的不悅。

他為什麼不高興?祝江江第一反應便是如此。

不過沒等她問出口,門外的敲門聲又響起了,“嫂子,你起來了嗎?我是小魚。”

“想睡的話就接著睡,我出去打發了他們。”他家娘子,他允許她賴床,至於其他人,就算是自己親妹妹,他也不在乎。

“不用,我已經醒了。”

祝江江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

看了一眼窗外,太陽透過窗紙,在地上暈開,她才知道,天已經很亮很亮了。

二人應了外頭一聲兒,起來穿衣服,簡單洗漱之後,才開門出去。

門一開,祝江江還未看清門外的人,裴小魚就衝過來撲到她懷裡,“嫂子,你終於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她摸著裴小魚的頭,看著眼前站著的幾人,震驚不已。

“南風公子?大哥?你們怎麼在這兒?!”

再看旁邊站著的明瑤和朱清然,祝江江都快驚掉下巴了,“明先生,你的肚子!”

她大半年沒在,明瑤就已經懷孕了,而且肚子都隆起來了。

這速度,太快了吧!

裴祭也看到了明瑤的肚子,他第一反應就是羨慕。

他們二人才成親半年,明瑤就已經有身孕了,可他和祝江江呢?唉……

明瑤羞澀地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的幸福不言而喻,“祝先生,你們也該努力了,否則我就要超過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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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姑娘,能不能先讓我們進去說話?”南風乾突然有點後悔,他不該跟他們一起來的,目光都不在他身上了。

祝江江讓幾人進屋,順便跟民宿的人要了吃的。

等著飯菜做好的時間,她一個勁兒的抓著明瑤,想聽他們成親的八卦。

她們聊得開心,幾個男人就徹底被無視了。

對於南風乾的到來,裴祭似乎早就猜到了一樣,他並未感到多好奇,反倒是裴桑的到來,讓他嚇了一跳。

“大哥為何在此?”他問得很直接。

難道又是來催他回去娶裴萱的?

“澧京關於邊關的傳言無數,我來,是想同你一起去看看。”裴桑說得含蓄,在場沒幾個人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裴祭清楚他在說什麼,遲疑道:“可是大哥你……”

裴桑不以為然,嘆了一句:“出身在裴家,又怎會真的文弱。”

京城裴家好歹也是一代老將之家,家裡又有裴程這樣頑固執拗的老將軍在,他就算是不習武,也沒柔弱到那種弱不禁風的地步。

再說了,裴祭不也是在沙場上練就的這一身武藝嗎?

裴祭既然可以,那他這個做大哥,也可以。

更何況,這是裴程的命令。

裴祭跟他們裴家,始終不是一心,也不會成為他們裴家人,所以老將軍才狠下心,把裴桑送到邊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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