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夜空,廣闊而乾淨。

星星像是觸手可及一般,沉沉壓下。

身在沙漠的眾人,好似已經習慣、或者說已經愛上了這裡,此刻,他們無不是在享受這一刻沒有喧囂,只聽得到風聲的夜晚。

葡萄酒和羊肉串依舊在供應,睡了一下午的眾人,精神異常不錯。

於是乎,趁著高興、藉著酒意,幾人開始了他們的高談闊論。

“我們峸國有的是好酒,若是幾位不嫌棄,此次達慕大會之後,請大家跟我一起回峸國,咱們喝個痛快!”

“好酒算什麼?”

海泰國的巴頌聽不下去,反駁道:“我們海泰國臨海,那海里,有不少稀罕玩意兒,你跟我回去,我帶你瞧瞧去……”

“那稀罕玩意兒再多,你撈得上來嘛,還不是啥也沒有。”

峸國與海泰國的人都在炫耀自己家鄉的東西,勢要爭個高下的樣子。

一旁青南國的南風乾倒是默不作聲,沒有加入他們的行列。

“二位,我想去啊,你們帶我去瞧瞧唄。”

一說到出去玩兒,就肯定少不了許顧的事兒。

有他的加入,三個男人勾肩搭背,頻頻舉杯,那聲音,蓋過呼呼的風聲,成為沙漠裡最靚的三人組。

祝江江大概是感到好奇吧。

她扭頭問了一句默不作聲的南風乾,“南風公子,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南風乾好似一直在等她開口一樣,但卻又不作回答,只是看著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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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江江被他的笑容激起全身的雞皮疙瘩,猜不透他是什麼意思。

算了。

這種高深莫測的人物,她還是離遠點兒好了。

祝江江默默地挪了挪屁股,朝裴祭身旁坐去。

裴祭感受到她的動作,他看了南風乾一眼,那眼神,似警告、也似維護,不容侵犯。

“呵……”南風乾低低笑了一聲兒,有點無奈。

他看起來那麼像壞人嗎?

南風乾像不像壞人,不知道。

不過官家驛館裡那兩個被排擠在外的尚家父女和東照國的人,對祝江江的惡意是肯定的。

白天的時候,還只有尚家父女二人對祝江江懷有惡意,可到了晚上,就又多了一個東照國。

東照國是到了晚上,見官家驛館仍舊冷清,不見各國的人在,才起了疑心。

經過詢問,他們這才得知,今日有個自稱大澧朝代表的人,把其他三國的來使都約走,出去玩兒了。

東照國的人知道此事後,氣得不行。

“出去玩?誰信啊!”東照國的原正郎氣得摔碗,“去打聽一下,此次大澧朝來參加達慕大會的人是誰,快去!”

關於各國代表的事兒,住久了,就都不是秘密了。

東照國派出去打聽的下人才花了一炷香時間,就帶回了訊息。

“回原正大人,此行大澧朝的代表乃從一品文官——尚青山,隨行的還有其女兒尚婉婉。”

“據掌櫃所說,邀請各國出城遊玩的是一名年輕女子,想來便是那尚婉婉了。”

“尚婉婉……”原正郎眉頭深皺,他從未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

別說尚婉婉了,尚青山他都沒聽說過,他只知道那些在邊關戰場的人物,譬如裴祭。

“下去吧。”

縱使不知道尚青山和尚婉婉是誰,但現在,他們父女二人已經成了他們東照國的眼中釘、肉中刺。

此時同樣心情不好,恨祝江江恨得牙癢癢的尚家父女二人,壓根兒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無形之中,成了祝江江的背鍋俠。

當初小西州在安排客房的時候,為了避免各國習慣衝突,刻意給他們安排了相隔較遠的客房住。

其中,特別是大澧朝和東照國。

他們是近年起過戰事的兩國,小西州自然是把他們兩國的人安排得遠遠的。

東照國的人壓根兒不來大澧朝這邊,也就不知此時的大澧朝代表,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其實也被排擠了。

“爹,那個村姑一定是在拉攏各國代表,到時候在達慕大會上好壓我們一頭,否則她怎麼會這麼久還不回來!”

天已經黑透了,尚婉婉還不見隔壁的人回來,這才有了這番言論。

尚青山也等在尚婉婉房中一天了。

越等,他越沉不住氣。

小西州的天黑得慢,現下天已經黑透了,裴祭還不見回來,難道他們打算今晚不回來了嗎?

到底是有什麼事兒,竟將三國代表都叫了出去,還能讓他們夜不歸宿。

這個裴祭,難道真想取代他在達慕大會上的風頭?

不行,他一定不能讓裴祭得逞!

他手裡可是攥著整個大澧朝的資本,他裴祭有什麼資格跟他爭?

“婉婉,爹先回去了,你也早點歇下吧。”

尚青山自己的情緒都調整不過來,哪還有功夫安慰尚婉婉,他起身就走了,根本不管尚婉婉在後面怎麼叫他。

鬱悶至極的尚婉婉,氣得發抖。

胸口這股氣要是不發洩出來,她今晚怕是都睡不著。

“翠桃,跪下!”尚婉婉嬌喝一聲兒。

接著,房門就被她的貼身大丫鬟關上,雖如此,也擋不住那一聲又一聲的巴掌聲。

不知過了多久,尚婉婉累了,聲音也停了,夜才歸於平靜。

這一夜,有人睡不著,自然也有人睡得香。

沙漠這邊,大家幾乎喝到了下半夜才散去各自回帳的。

在一旁聽各國來使的醉話停了一整夜的祝江江,也在後半夜,回了賬裡休息。

今天的她,忙了整整一天,是在場最累的人了。

裴祭在給她按腰的時候,她差點就要睡著了,“那些男人的酒話有什麼好聽的,你就該早點回來休息,非要等他們做什麼。”

那個場合,他在就可以了,祝江江非要一起待著。

在場的其他小姐們早就回去休息了,就她一個姑娘跟他們一群大老爺們坐在一起,不說話也不喝酒,就幹坐著。

祝江江困得說話都迷糊,“有一句話叫做,酒後吐真言,你沒發現今晚咱們聽到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嗎?”

“什麼?”他只聽到那些男人談論權勢和女人。

“關於達慕大會的事情啊……”祝江江可是從那幾人胡說八道的醉話裡,聽到了不少對他們有用的資訊呢。

不過現在,她沒精力去分析那些事兒了。

等她明兒睡醒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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