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選舉
晚飯後，阿里甫讓波爾昆提到旅館老板那兒去拿會議室鑰匙，將會議室檢查一遍，然後分頭通知二十來家關係密切的人，十點左右悄悄地到會議室開會。
在老闆辦公室，波爾昆提先向老闆表示感謝，然後跟老闆閒聊起來。老闆只是個普通生意人，他對東突厥、西突厥、泛突厥、大突厥什麼的並不關心，之所以願意用半價招徠這次會議，是因為最近生意清淡，與其讓客房空著，還不如降低價格給客人住，圖個人氣。談到熱介甫，老闆不熟悉，但對外力卻知道不少。
老闆說，外力原來也是生意場上的人，在他那個行業賺了不少錢，也樹起兩個水火不容的競爭對手。參加“東國聯”後，他大把大把地花錢，時間不長就當上副主席，然後用這個身份跟黑白兩道交往，很快就打得火熱，一年之內就把兩個對手搞掉了。其中一個叫孜亞，受到官方查辦，說他偷稅漏稅和涉嫌詐騙，絕望的孜亞跳樓自殺，家破人亡。另一個叫埃爾加，突然遭到綁架，在家屬交納鉅額贖金後，還是被撕了票。這兩個案件表面上跟外力沒有關係，不過明眼人都知道，是外力藉助官方和黑社會除掉了對手。
老闆繼續說，他雖然沒有參加“東國聯”，但由於是維族人，對“東國聯”的情況多少瞭解一些。“東國聯”主席是個大學教授，並不主張***，後來突然得了怪病，“東國聯”便由外力執掌。他積極資助中國和中亞的維族青年來土耳其留學，向他們灌輸東突思想，又把其中大部分人派回新疆去，如果留學青年不聽他的，不出幾天就會神秘失蹤。有一個他認識的新疆留學生，就這樣再也沒有訊息，至今屍骨全無。其實“東國聯”影響並不大，這次向中亞和西亞有東突傾向的維族組織廣發邀請函，這些組織大多各自為政，跟“東國聯”並沒有隸屬關係。
波爾昆提看看時間接近八點，便告辭離開。他拿著會議室鑰匙走上二樓，溜到走廊拐角的會議室，打開門閃了進去。
天色已黑，窗外路燈散發出昏黃的光。波爾昆提藉著從窗戶透進來的燈光，走到主席臺前，伸手摸了摸桌面底下的角落，發覺那個東西還在，便放心地去通知跟阿里甫關係密切的人。在從一個房間到另一個房間的過程中，他有兩三次在走廊上看到熱介甫，也在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串聯。
第二天上午，“東國聯”中亞和西亞分部主席的選舉在會議室進行，外力親臨現場主持選舉。波爾昆提坐在休閒廳的沙發上，透過沒有關嚴的門，傾聽著會議室裡傳出的動靜。按照程式，各家先推舉候選人，按推舉票數給候選人排序。出人意料的是，排在第一位的竟然是——熱介甫！哈拉汗只排在第二位。
跟阿里甫關係好的二十多家一片譁然。在昨晚十點多鍾的會議上，阿里甫已經要求與會者每人再聯絡一家，即使成功一半，亦可超過三十家，選票過半應該沒有多大問題。誰知第一輪推舉，哈拉汗的票數就落後於熱介甫，深孚眾望的哈拉汗居然要跟跳樑小醜熱介甫競選分部主席，這無疑是對“東維陣”的莫大羞辱。
阿里甫怒不可遏，一聲大吼：“不選了！”便帶頭退場以示抗議，跟隨退出會場的有二十多人，比昨晚開會多了三家。
大概是早已料到會有不可操控的情況出現，外力和熱介甫沒有慌亂，而是讓留下來的人繼續進行選舉。沒有了競選對手，熱介甫順利當選為分部主席。
阿里甫這邊也按照計劃，在當天下午召開“世界維吾爾聯盟”籌備大會，會場也在旅館會議室，到會者有支援阿里甫的二十多人，有艾哈邁德編輯部的六七個人，還有從亞陸區維族居民中臨時招募來參加會議的二十人，加上艾哈邁德請來的幾位記者朋友，場面還算熱鬧。
波爾昆提站在會議室門口，注意辨別熱介甫的人，不讓他們混進來搗亂。主席臺上坐著阿里甫和艾哈邁德，阿里甫主持大會，艾哈邁德宣讀“世維聯”成立宣言和組織綱領，隨後公佈總部成員和負責人候選名單。參加的各組織頭目都成為“世維聯”總部委員，“東維陣”則有三名委員：哈拉汗、阿里甫和艾哈邁德。主席、副主席和秘書長候選人有五名，從中選出一名主席、兩名副主席和一名秘書長。
還沒有來得及投票選舉，一隊警察趕到了會議室門口。
警察來勢洶洶，說是接到舉報，有人在這裡非法結社和集會，擾亂了公共治安和社會秩序，要立即取締。
看到門口的警察，阿里甫和艾哈邁德立刻從主席臺跑過來，賠著笑向警察解釋。
“我們不是非法結社，註冊申請材料已經送到市政廳去了。”艾哈邁德用土耳其語說。
“市政廳沒有批覆前，你們不能擅自宣告成立。”
艾哈邁德指著主席臺上方的橫幅：“我們只是召開籌備大會，不是正式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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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行！”一個警官態度生硬地說。
“你有什麼法律條文規定籌備大會不能開？”艾哈邁德不再忍讓。
“沒有批准的結社和集會都是非法的！”警官蠻橫起來。
“我們是聚會，不是集會！難道朋友聚會也違反土耳其法律？”
“你們這是聚會嗎？橫幅上明明寫著‘籌備大會’，不是集會是什麼？”話剛說完，就命令警察衝進會議室，把人群向外驅趕，兩個警察跳上主席臺，將橫幅一把扯了下來。
阿里甫大怒，衝過去搶奪橫幅，三四個警察圍住他拳打腳踢。這時那些臨時招來的人紛紛奪門而逃，艾哈邁德帶來的人嚇得擠在牆角不敢動彈，只有原來參加會議的二十多人奮起抗爭，隨著警察的警棍揮舞，慘叫聲、怒罵聲不絕於耳，會議室內亂成一團。
波爾昆提看到艾哈邁德慌忙掏出手機打電話。過了一會，那個警官的手機響了，他一接聽，態度立刻謙恭起來。聽完電話，警官立即吹響哨子，吹了幾下又大聲喊叫：“都給我住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