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回村
審訊結束已是午夜，彼得羅夫還在辦公室裡等待審訊結果。普拉提帶著波爾昆提去彙報，聽完彙報，彼得羅夫對波爾昆提說：“案件審理完畢後，我要向州政府寫報告，替你申報‘英雄少年’榮譽稱號。等你中學畢業，歡迎你到我們警官學校來讀書。”
波爾昆提慌忙推辭：“謝謝彼得羅夫局長，我可不是‘英雄少年’，我只想為萊麗一家報仇，您千萬不要為我申報榮譽稱號。我現在還在吉爾吉斯上學，那裡也有‘烏伊運’的人，他們不受你們壓制，要是知道我幫助警察跟‘烏伊運’作對，會隨時對付我的。上警官學校的事，也等以後再說吧。”
彼得羅夫不無惋惜地說：“也好，你以後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可以直接找我或者普拉提，打電話給我們也行。”說著就在一張紙片上寫了一個電話號碼，又讓普拉提寫上他的號碼，將紙片交給波爾昆提。“一會你和普拉提警官去休息，早飯後我派車送你回去。”
“彼得羅夫局長，我有一個請求，就是我參加行動的過程，特別是辨認、抓捕和審訊，請不要告訴別人，也包括熱依罕，好嗎？”
“好的。”彼得羅夫點頭答應。
第二天早晨，普拉提和波爾昆提吃過早餐，彼得羅夫派來送波爾昆提的警察也到了。波爾昆提想去和霍加告別，普拉提便和他一起，坐著送他的警車來到醫院，波爾昆提在附近買了一束鮮花，三人走進霍加病房。
霍加昏睡了一夜，剛剛甦醒，見到波爾昆提和普拉提很高興。因為剛做過手術，身體虛弱得很，沒有力氣說話，只是微笑著點點頭。波爾昆提蹲到病床邊，握著霍加的手說：“霍加大哥，我要回去了，你安心治傷，以後我一定來看你。你畫像畫得那麼好，下次一定請你幫我畫一張。”
霍加動了動嘴唇，又點了點頭。
告別霍加和普拉提，警車開行一個多小時來到卡達姆鎮。波爾昆提不讓送他的警察再往前開，他不想讓警車把自己送到伊斯拉木村，怕村民們看到會誤解。
從卡達姆走到伊斯拉木，波爾昆提沒有直接進村。他再次來到村外的麻扎，跪坐在萊麗和她父母的墳前。周圍一片寧靜，只有荒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的窸窣聲。波爾昆提強忍淚水，輕聲對眼前的三人說：“萊麗，玉素甫大叔，艾米拉大嬸，我已經抓到了殺害你們的兇手，幕後黑手也查清楚了，我一定要讓他們受到真主的嚴厲懲罰，你們在天堂樂園裡安息吧！萊麗，你親手繡的小花帽，我會帶回新疆，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帶在身邊，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哪怕戈壁坍陷，雪山崩塌，我們也決不分離！”
不知跪坐了多長時間，太陽已漸漸移到頭頂。波爾昆提離開麻扎，來到阿曼家。阿曼正好在家，波爾昆提看到院子裡多了一輛深灰色的拉達轎車，成色很新，比營地原來那輛拉達要好不少。
阿曼說：“聽熱依罕說，她帶你到費爾干納去找彼得羅夫局長問案情，現在案子破了沒有？”
“破了，聽說兇手已經被警察抓獲，正在審。”波爾昆提沒有說已經審完，不想把牽扯到尼加提和哈斯亞蒂的事說出來。
“破了就好，萊麗一家在真主那裡就安心了。什麼時候回營地？”
“我來就是想問你什麼時候過去，好跟你一起走。”
“看到院子裡的拉達了吧，營地那輛上次打壞了，阿里甫叫我再買一輛，昨天才從二手車巴扎買回來，九成新，還不到一千美元。明天早晨我倆一人開一輛去營地，怎麼樣？你要是認得路，想自己走，今天把拉達開回去也行。”
波爾昆提說：“我還沒有跟熱依罕和馬茲波夫告別，明天早晨和你一起走吧，天亮前我再過來給你幫忙。”
阿曼留下波爾昆提吃午飯，兩人掰著幹饢就著羊肉湯，邊吃邊說，阿曼無意中說出一個讓波爾昆提吃了一驚的事：阿里甫居然是熱依罕的二哥！怪不得波爾昆提第一天在營地看到阿里甫，就感覺好象在哪裡見過。阿里甫長年在外，回家次數很少，波爾昆提又天天上學，大概是上小學時在村裡碰見他一兩次，碰見後也沒有注意，更沒有打聽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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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爾昆提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阿曼說：“這不是秘密呀，村裡人都知道。不過現在阿里甫和營地的事，除了我、你和艾爾肯，村裡還沒有其他人知道，連熱依罕和她大大也不知情。”
既然阿里甫是熱依罕二哥，土耳其的艾哈邁德就是她三哥了。那熱依罕的大哥在哪裡？
晚上，熱依罕和馬茲波夫一起來到波爾昆提家。波爾昆提已經準備了一些瓜果菜餚，等他們來後，搬出一罈葡萄酒說：“這是萊麗釀的葡萄酒，汽車爆炸案已經偵破，兇手已經抓獲，她在天堂可以瞑目了。我們今天祭奠他們一家，讓他們在天堂安心，也不枉我們同學一場。”
熱依罕上午在學校和彼得羅夫透過電話，知道破案情況和波爾昆提回來的訊息。三人來到小院子裡，波爾昆提倒了四碗酒，左手高舉第一碗酒，右手撫胸，虔誠地說：“這第一碗酒敬獻給至仁至慈的真主，請真主在天堂好好關照萊麗一家。”然後把另外三碗酒依次敬奉給萊麗父母和萊麗。
祭奠完畢，三個人進屋慢慢吃喝，不時說些懷念萊麗的話。
“萊麗走了，你以後還回來嗎？”熱依罕問。
“當然回來。雖然萊麗不在了，可你們還在，這個家還在。你們都是我的好同學、好朋友，我不會忘記你們的。”
馬茲波夫說：“中學畢業後我們都到中國去留學吧，我們幾家的根都在中國，要是能在那裡發展最好，你們看怎麼樣？”
“我同意，我比你們高一級，明年我先去，你們隨後去，咱們儘量還在一起。”熱依罕響應道。
“可惜萊麗不在了，要不然我們四個人都到中國去多好。”馬茲波夫又提起了萊麗。
波爾昆提說：“玉素甫大叔說過，他們家早先也是從新疆喀什過來的，有機會還是想回那裡去。我把他們三人的東西各留了一點，如果我能回去，就在喀什給他們建一座墳墓，把他們的東西埋進去，也算是幫他們回故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