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尼加提

到底年輕，波爾昆提的傷口痊癒得很快。幾天後的一個上午，他正在營房門口看其他人訓練，尼加提的豪華防彈越野車駛進了營地。阿里甫和哈斯亞蒂把尼加提讓進他們房間，波爾昆提發現尼加提的保鏢換了一個人，正和司機站在車旁，一邊看訓練一邊閒聊。進屋的阿里甫又走到門外，看見波爾昆提閒站在門口，就叫他到廚房去提奶茶。

波爾昆提走進廚房，見艾尼已經把奶茶燒好，正在洗瓜果，就左手抱碗，右手提壺，到阿里甫房間給他們倒茶。

外間的地毯上，尼加提盤腿坐在矮桌正面，阿里甫和哈斯亞蒂分坐兩邊，三人臉上都沒有了上次來的高興神色。

“前幾趟都很順利，雖說路上花點錢，可一趟下來，總要賺幾十萬美金，最多的一趟賺了二百多萬。但這次一進烏茲別克就中了埋伏，兩車貨和十幾個弟兄都折了，只逃回來兩個人，一下子賠掉我上百萬。你那批爆炸器材和新儀器也一起被截走了。幸虧我這趟沒有跟著，要不然也得栽。”

“那個卡子你不是買通了嗎？”

“是啊，那幾個渾蛋被我喂肥了，興許太張揚，被別人舉報到高層，也許是吞掉了我給他們上司的紅包，惹惱了他們上司。聽那兩個跑回來的傢伙說，去的時候還見到他們，回來就沒了影子。”

“會不會是你們的人走漏了訊息？”

“不會，我對那十幾個弟兄很優待，加上你額外給的五萬美金，他們每人比以往多拿三四千，高興得很，不會出賣我。”

“可惜我那幾百公斤爆炸器材和新儀器。現在爆炸訓練又要落空，通訊監控也沒了希望。這次蘇里唐打進我們營地的亞力坤，就是用衛星電話和蘇里唐聯絡的，要不是亞力坤自己坦白，交出衛星手機，我怎麼知道他們用衛星電話聯絡？”

阿里甫抬頭看了看波爾昆提，對尼加提說：“這個小夥子叫波爾昆提，這次挖出亞力坤、清除蘇里唐，他都有功，潛質很好，只是年紀小、經事少，心腸有點軟。以後得好好錘鍊。”

尼加提注意地看了一下波爾昆提，說：“小夥子不錯，是塊好料。”

哈斯亞蒂問波爾昆提：“肩膀的傷好利索沒有？”

波爾昆提回答：“差不多了。”扭頭問阿里甫：“廚房瓜果什麼時候端來？”

“就現在吧。”

波爾昆提從廚房端來甜瓜和香梨，一面在旁邊切瓜削梨，一面繼續聽他們講話。

“我這次來，還要和你們商量一件事情。烏茲別克政府劫了我的貨，讓我損失上百萬，我不能善罷甘休。本來不想再跟官方作對，大大已經栽到他們手上，以後只要井水不犯河水，我儘量不跟他們過不去。現在他們盯上我，我只好不客氣了。

“我住的庫圖魯克村，雖然比你們伊斯拉木村偏僻，可一旦跟政府作對，就不能留在村子裡，得撤到營地去駐紮。我的兩個營地，吉爾吉斯這個借給了你們，另一個在烏茲別克，雖說也是荒山野谷，但政府真要找我麻煩，想找還是能找得到。你們在比什凱克的行動，肯定也惹惱了吉爾吉斯政府，他們早晚要來找你們算賬。所以我想把兩個營地調換一下，我到這裡來，你們到烏茲別克那個營地去，我們分別在另一個國家的地盤上，兩家政府都怎麼不了我們，你們看怎麼樣？”

阿里甫看了看哈斯亞蒂，沒有應聲。

哈斯亞蒂說：“烏茲別克那個營地沒有水，要翻過一座小山才有水源，來去一趟得一個多小時，我們這麼多人去了怎麼辦？”

“原先我沒有想用營地，所以就把這個好的借給了你們。其實那裡也就取水不如這裡方便，別的都很好。”

“這次阿里甫在安集延跟烏茲別克警察交了火，換到那個營地，就怕烏茲別克政府也要來找我們的麻煩。”哈斯亞蒂說。

阿里甫說：“尼加提大哥，按說這個營地是你借給我們的，你要調換也合乎情理。這樣吧，我們再想想，看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

“好吧，我們再想想更好的辦法。”

三個人的心情漸漸從被烏茲別克政府攔截受損的不愉快中擺脫出來。尼加提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得到一個訊息，北京有一個採訪絲綢之路的記者組，有五六個人，要一路經過奧什、安集延、費爾干納、浩罕到塔什干[5]，昨天到了安集延，明天去費爾干納。我只關心烏茲別克的事，中國的事我不關心，要是你們感興趣，那是你們的事，跟我沒有關係。”

阿里甫眉毛揚了起來，一拍大腿說：“謝謝尼加提大哥，這可是真主送到我們嘴邊的一群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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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天已中午，阿里甫吩咐開飯，波爾昆提到廚房通知上菜，又按阿里甫吩咐把艾爾肯和尼加提的保鏢、司機都叫了進去，他和艾尼再次當了一回端菜斟酒的服務生。

註釋

[5]塔什干：烏茲別克首都，在費爾干納盆地以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