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餘至明來到中心小樓，發現周沫正在擦拭他的辦公桌。
他觀察了一下，周沫的氣色還算不錯，眼睛沒有紅腫，臉上也沒看到傷痕。
“阿姨真的打你了？”
周沫伸手指了指腦袋、胳膊、後背，還有腿，可憐兮兮的說：“噼哩叭啦的就把我給打了，都把我給打蒙圈了。”
“昨晚洗澡，發現身上腫了好幾處呢。”
餘至明哦了一聲，又好奇問：“前天晚上沒有發作，怎麼昨天晚上動手了？”
“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傻事了？”
周沫面露委屈道：“估計昨天白天，我媽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吧。昨晚在飯桌上，就對我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
“我又說，一輩子不結婚，大不了自己做單身媽媽，也挺好的。”
“我媽就一下子發瘋了。”
餘至明哦了一聲，勸說道：“做單身媽媽很辛苦的，阿姨這是不想你走她的老路。”
“母女沒有隔夜仇，今天就搬回去吧。”
周沫哼哼道：“這是我記憶中第一次被我媽打，還被打的這麼厲害。”
“不道歉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又道：“你昨晚肯定沒睡好吧？那麼大的房子，空蕩蕩的一個人住，害怕在所難免。”
周沫輕切一聲，說：“我會害怕？真是笑話，三五個壯男，可都打不過我。”
“真不搬回去？”
“不道歉，絕對不搬回去！”
餘至明見這個傢伙一臉堅決，轉而道：“既然不搬回去，我家，你也不能白住。”
“這幾天晚上，幫我幹活……”
餘至明剛想要進一步說明，就聽到了大聲的呼喊聲從外面走廊傳了過來。
“餘醫生，救命！”
“餘醫生，救命……”
餘至明衝出了大辦公室，就看到中心的住院醫師，身穿著便裝的唐興，和中心的一位護士，還有一位陌生的年輕女子，推著轉運輪床呼呼的朝自己跑來。
轉運輪床上，明顯躺著一人。
餘至明快步迎了上去。
就看輪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一頭冷汗，閉著眼睛，牙根緊咬的長髮女子。
“餘醫生，她吞了金塊，請你救救她。”
啥？
這是吞金自殺？
餘至明不由的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輪床上的女子。
這是古代小說，或是古裝劇看多了，真以為吞金自殺是很容易實現的？
古人吞金自殺原理，主要有以下幾個。
其一是窒息。
我們每個人的食道，不是一通到底的直筒形狀，還有位於食道和咽喉交界處、左支氣管跨越食道處、食道通往膈肌處等這三處特別狹窄的地方。
當一個人吞下一個較大塊頭的黃金時，很有可能就在食道狹窄處被卡住了。
卡在食管處的黃金，同時也壓迫到了附近的氣管。
如果不能在較短時間內把卡住的黃金取出，食管和氣管都會因為太過強烈的刺激作用，而發生痙攣。
最終，氣管堵塞導致了人的窒息死亡。
其二是失血而亡。
古代的金屬很少被打磨得很光滑，一般都充滿了細碎的稜角。
或是金子的形狀不規則，諸如金簪子、金耳墜等各種金首飾等。
如果吞嚥了這類黃金，其尖銳的邊角，有可能劃傷胃腸道，導致胃腸大出血，繼而因失血過多造成人的死亡。
其三是嚴重感染而死。
不規則黃金因為邊緣鋒銳，再加上自身比重大的緣故，有可能造成胃腸道的穿孔。
胃腸道穿孔以後，胃腸道裡面的消化液以及食物殘渣，就會進入到腹腔當中。
因為人的腸道滋生有大量的細菌微生物，特別是大腸裡面，存在大量的細菌。
這些細菌再加上強腐蝕性的消化液，會導致腹腔感染，出現瀰漫性的腹膜炎，嚴重的可出現感染中毒性休克，危及生命。
其四是腸梗阻而死。
吞進來的黃金，塊頭比較大，還順利的透過了食管狹窄處，但是在胃腸道中蠕動的時候，有可能堵塞腸管，造成腸梗阻。
這導致腸內容物無法透過，近端的腸管越撐越大，也有可能造成腸破裂，腸壞死，導致生命消逝。
所以，吞金自殺是有可能的。
但，吞金自殺不一定能百分之百實現。
這需要黃金的塊頭要足夠大，或是形狀要不規則，有稜有角比較鋒利，才能可能造成致命危害。
如果是個規則的小金球，或者金幣，吞進去之後，很可能就會隨著大//便//排//洩出來，不會造成危害。
除了窒息和大出血，人走的還算比較痛快之外，像嚴重感染或腸梗阻，在死亡之前通常會遭受幾天時間的極度煎熬……
餘至明的雙手順著女子的食道向下，拍拍打打的過了胃，又下到了女子的小腹，終於有所發現。
在女子的腸道系統，餘至明還真的發現了不少的金子。
共計十一顆小小的金豆子，三枚一元硬幣大小的金幣。
還有一根長兩三釐米，寬約一釐米，厚度約一毫米的金條。
問題就出現在了這根金條上面，它明顯是豎了起來卡在了小腸裡。
還算幸運的是，沒有造成出血和梗阻，但是疼痛卻是不可避免。
“忍著點！”
餘至明叮囑了一句，雙手沒有延遲的直接調整起了女子腸道內的這根金條。
先讓它放倒！
“嘶，嗯……”女子疼的直接悶哼了半聲，但是下一刻就止住了。
餘至明抬頭眼皮瞄了一眼，發現這女子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猙獰扭曲了，但竟然忍住了沒有再發出聲音。
只是，她臉上冷汗卻控制不住，不停的向外冒出。
“餘醫生，能輕一點嗎？”
餘至明抬頭看向說話的唐興，除了看到他滿眼的關切之外，表情還有些呲牙咧嘴。
這時，餘至明才注意到。
這傢伙的手被女子右手握住，都快被攥成雞爪模樣了。
“你可是醫生，手可不能受傷。”餘至明提醒了一句。
他這話音一落，意外的發現女子竟然放開了唐興的手。
這讓餘至明有些驚訝。
這個過程中，餘至明的雙手一直在推動那根放倒的金條，順著腸道向下移動。
這過程中，女子的腹部疼痛不會停止。
這女子意志力和自控力，真夠可以啊。
餘至明感嘆了一句，又有些疑惑。
這麼堅強的一個女人，究竟遭遇了啥事讓她想不開嗎？
接下來，餘至明的眼角餘光又看到，唐興這傢伙又主動的握住了女子的手。
“我不怕疼，我的手也沒有那麼脆弱，你用力握不會握壞的。”
此時此刻，餘至明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唐興是喜歡這個女孩了。
是不是有些太舔了呀？
餘至明暗暗的鄙視了一下，手上動作卻不知不覺的變緩和了一些。
小腸有三四米長。
推動這根金條在九曲十八彎的狹窄腸道裡移動，不算是容易的一件事。
好在女子的腸內容物不多，對金條的移動沒有造成多少阻礙。
用時近半個小時，餘至明才把金條移動到了粗大不少的結腸，又用時五六分鍾，再接再厲的把金條移動到了結腸的後段。
餘至明收回了手，看了一眼如同水洗一般的女子，又把視線投向了對面的唐興。
“接下來怎麼做，你知道吧？”
唐興用力點頭道：“補液、通便，直到把體內的金條金子全部排出來。”
餘至明朝著唐興一擺手，轉身就準備返回大辦公室，意外的發現亓老師，還有黎院長就站在走廊不遠處看著自己。
這兩人的表情好嚴肅，彷彿別人欠了他們幾百萬似的。
餘至明不由自主的心中一緊，幾步的來到了兩人的近前。
“老師、院長，出事了？”
黎垚點了點頭，沉聲道：“是出了一件意外之事，我們回辦公室細談……”
餘至明隨兩人進了主任辦公室，就見黎垚轉過身，長嘆了一口氣。
“我們不希望意外發生，但生活就是這麼的操蛋，總會發生最壞的情況。”
黎垚緩緩的說：“兩會上出事了。”
“為兩會提供後勤服務的一位辦公室副主任，今早上發現去世了。”
“具體死因，當前還不清楚，初步推斷是心臟病發作。”
停頓一下，黎垚又接著道：“最重要的是，就在昨天，這人就因為身體不太舒服，曾去過醫療專家組做過身體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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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檢查的醫生表示，是他這段時間太過疲倦的緣故，多休息就好了。”
餘至明有些明白過來，問：“老師、院長，你們擔心有人借題發揮攀咬到我身上？”
亓越頷首道：“肯定會有人這麼做的。”
“出了這樣的事，你請假不準，第二天沒去報道被除名之事，定會彙報到領導那裡。”
“有人要倒黴了。”
“他們為了自保，一定會把你拖進來分擔責任的。”
黎垚又安慰道：“餘醫生，你不用擔心，這件事，你沒有一點責任。”
“我們告訴你這事，只要讓你有所心理準備，大機率呢，過幾天，會有人來向你核實瞭解當時的請假情況。”
他又意有所指的說：“那一位的行程雖然保密，但政府那邊肯定會有人知道的。”
“你自己根據情況，來決定要不要含湖的透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