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冷風習習!

半夜近十二點,快步走在空無一人的小區,餘至明感覺到越發冷了。

他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看向身旁小跑跟著,一身棉睡衣,外罩大羽絨服的青檸,伸手把羽絨服帽子給她戴上了。

“不讓你跟著,你偏跟著。”

“要是一冷一熱的凍感冒了,身體難受了可別哭鼻子。”

古青檸嘻嘻一笑道:“我身體好得很呢,不會凍感冒的……”

“阿……嚏!”

彷彿是打臉一般,這傢伙接連打了兩個噴嚏才止住。

她擦了擦鼻子,嘴硬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了。”

“一定我我哥,他發現我拿他酒了。”

“至於嗎?”

“下次我一定要多拿幾瓶,哼哼……”

在古青檸的忿忿叨叨中,兩人來到了小區門口,就看到一位軍人裝束的大高個,大步迎了過來。

“請問是餘至明醫生嗎?”

“我是!”餘至明乾脆回道。

高個軍人立正敬軍禮,朗聲道:“餘醫生,我奉命接您去指定地點。”

“請跟我來!”

就在這時,古青檸突然挽住餘至明的胳膊,問:“我是餘醫生的女朋友兼助手,我可以一塊跟著去嗎?”

餘至明甩胳膊道:“別鬧,趕緊回去!”

高個軍人遲疑著說:“助手能不能跟著,領導沒有說。”

古青檸用力挽著餘至明胳膊,嘿嘿道:“沒有禁止,那就是允許了。”

“一名醫生出診,怎麼能沒有助手呢。”

“兵哥哥,趕緊走啦……”

說完這話,古青檸一馬當先,拉著餘至明就朝外走去。

餘至明有些無語無奈,卻也默許了。

三人坐上停在小區門口的,一輛掛著軍牌的黑色奧迪車。

餘至明剛把安全帶繫好,耳邊就響起高個軍人的提醒聲音。

“餘醫生,助手女同志,請坐穩了,為趕時間,車開的有些快。”

餘至明還沒聽完對方的話,就感覺車子如脫韁野馬一般衝了出去……

這一路之上,餘至明算是感受到了乘坐賽車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了。

風馳電掣的速度,只是尋常!

推背感十足的加速!

漂移轉彎!

讓人腎上腺分泌十足。

餘至明還矜持一些,身旁的古青檸是興奮的大呼小叫,連呼“厲害”!

在這種遇到紅燈也不減速的刺激連連之中,餘至明對時間的感知都有些模湖了。

他只知道,車子嘎吱一聲,停在了一片異常空曠的場地上。

隨後車門被拉開。

餘至明下了車,卻是不由自主的腿腳一軟,要不是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給拉住,他就十分丟臉的跪坐在地上了。

他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讓自己冷靜了一些,也靠自己的力量站穩了身體。

“謝謝!”

“車技很厲害!”

餘至明稱讚了高個軍人一句,耳邊就響起了青檸歡快的喊聲。

“哥,你也在?這是哪裡啊?”

餘至明隨著聲音轉頭看去,藉助從場地地面上透出來的燈光,首先看到了一輛有些眼熟的大客車。

片刻後,他才響起,這不就是寧安醫院那一輛多功能醫療車嘛。

在醫療車前站著數人,還有一輛轉送病人的手術輪床。

餘至明繞過奧迪車,匯合了古青檸,小快步朝著迎過來的兩人走去。

一是古青冉,一是市一醫院的副院長兼門急診主任,搶救專家王牧。

兩方匯合!

古青冉先伸手按住了青檸的腦袋,語帶嫌棄的說:“大冷天,你來湊什麼熱鬧?”

王牧哈哈笑道:“餘醫生你來了,我就安心了,有你在,就沒我們應對不了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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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是打打下手而已。”

餘至明謙虛了一句,問:“我們這是在哪裡啊?要處理什麼問題?”

“在濱海西郊的一處戰備//-機場!”

古青冉介紹了一句,又伸手指了指北方,輕聲道:“我們也是剛剛被告知,說是北方大熊的一個出訪使團。”

“他們從京城出發飛往東南亞,團隊中的一位部長突發嚴重胸痛,需要醫療援助。”

“緊急協商後,他們的專機將會在這裡降落,由我們對那位患病的部長做救治。”

餘至明有所明了的輕哦了一聲。

王牧接過話,說:“至明,你到了,意味著我們濱海四大醫院的人,就都來齊了。”

“來,我來跟你介紹一下來自濱大附屬醫院和交大附屬醫院的專家。”

古青冉開口道:“王院長,除了你們四大之外,還有寧安醫院呢。”

“還有,至明也算半個寧安人。”

王牧呵呵笑道:“我們四大出人,你們寧安出醫療車,都是各自實力的體現。”

古青冉有心想反駁一兩句,但是奈何寧安醫院實力有限,在頂尖醫生層次,確實沒有拿得出手的招牌醫生,只能忍了。

餘至明隨著王牧、古青冉來到了醫療車前,與這裡的幾人匯合。

忽然之間,古青冉抓住餘至明的手舉了起來,搶先開口道:“這位年輕的餘至明醫生,華山醫院診斷專家,寧安醫院特聘專家,我古家的準女婿。”

“還有不認識的嗎?”

面對眾人投在自己身上的打量目光,臉頰有些發紅的餘至明,擺脫了古青冉的手。

他整理一下衣服,站直了身體,欠身招呼道:“各位好,我是餘至明。”

眾人或微笑,或點頭以對。

王牧指著一位五六十歲的中等個男子,介紹說:“餘醫生,這位是交大附屬醫院的心血管內科資深專家程夏醫生。”

餘至明客氣的問候道:“程醫生,您好!久聞大名!”

程夏哈哈笑道:“餘醫生,這話要反過來說才對,過去這幾個月的時間,我可是時不時聽到你的大名。”

餘至明謙虛道:“我這是年少虛名,各方吹捧起來的,一點不紮實。”

程夏握了握餘至明的手,又指向身邊四十幾歲,不言苟笑的方臉男子。

“這位是濱大附屬醫院婁興華醫生,名副其實的胸外科第一人。”

餘至明緊接問候道:“婁醫生,您好!”

婁興華輕輕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餘至明見對方清冷,不喜交際,也沒有湊上去過多打擾……

一番認識和寒暄後,餘至明回到了古青冉和古青檸兄妹身邊,就聽到北方空中有隆隆的聲音傳來。

片刻後,有聲音通報道:“專機預計五分鐘後降落,請各位專家做好準備……”

餘至明用羽絨服帽子包頭,用力捂住耳朵,還躲在了青檸懷中,才熬過了飛機降落的巨大轟鳴和摩擦聲。

等他緩過勁來,耳清目也明,就看到舷梯已經接上了飛機艙門。

下一刻,飛機艙門開啟,兩個壯漢用擔架把一個傢伙抬出了艙門。

看到這一幕,餘至明小跑著來到了舷梯旁,站在了輪床的外側。

幾十秒後,一個虎背熊腰,牙關緊咬,額頭滿是冷汗的傢伙,被放在了輪床上。

餘至明當仁不讓的上手檢查起來。

他先是拍按心臟部位……

“心臟沒有問題……”

“胃沒問題……”

“不是肝腎結石……”

接連排除了幾個問題後,餘至明很快找出了問題之所在。

“是腹腔動脈夾層……”

腹主動脈夾層一旦發作,腹痛可以非常劇烈,呈撕裂樣、刀割樣或搏動樣,患者常常難以忍受。

而且,這種疼痛多呈現持續性。

最主要的是,應用常規劑量的強鎮痛劑,多不能完全止痛。

有的患者自劇痛自發病開始,能一直持續到死亡。

餘至明見輪床上的這傢伙緊咬牙齒,額頭不停冒汗,曉得他是疼得厲害。

但他一言不發,身體也一動不動,意志力和自制力之堅強,讓餘至明暗自佩服。

找出了問題所在,餘至明又向身旁的程夏醫生、婁興華醫生,還有幾個老外,詳細述說了一下他的發現,比如夾層具體位置、長度等等。

隨後,餘至明就退出了這十幾人圍繞的包圍圈。

他的任務就是找出問題所在,至於後續的治療,那麼多專家在,應該用不到他了。

也就是說,他的工作,算是結束了。

餘至明回到不遠處的古青檸身邊,握住她冰冷的手。

“凍壞了吧?也不回車上等著。”

古青檸靠在餘至明身上,吸了一下鼻子,嘿嘿道:“你是大火爐,在你身邊,就一點不冷了。”

“唯心主義,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餘至明批評了一句,把青檸的兩隻小手塞進了自己懷中。

“餘醫生,餘醫生……”

聽到在人群中的王牧喊自己,餘至明只得丟下青檸,再次跑了過去。

人群為餘至明讓開了通道,讓他直接來到了一位五六十歲的外國男人近前。

“餘醫生……”

外國男子一臉嚴肅,用英語說:“我們的行程相當緊湊,沒有多少時間耽擱。”

“來蒙託夫部長是我們出訪團隊中非常重要的一員,不可或缺。”

“這位醫生……”

外國男子一指王牧,說:“這位醫生說,你可以不用影像導引,就能做動脈夾層的介入治療手術?”

這時,古青冉湊了過來,語帶快速的介紹說:“至明,我們的醫療車有導引絲,有各種型號的覆膜支架,但是沒有血管造影機。”

“那儀器太大,也太耗電,裝不到醫療車上。所以要想做介入治療,只能把人送去附近的三甲醫院。”

“王醫生推薦你,說你可以不用血管造影機的影像引導,就能做這個介入手術。”

聽到這,餘至明明了的點點頭。

這是王牧想讓他在關鍵時刻露一手?

眼前這位部長的腹腔動脈夾層,就其發展情況來說,有兩種治療方式。

一是外科手術治療。

這是最根本治療方法,可以進行腹主動脈夾層切除、人工血管置換術、手術切除內膜撕裂口等。

不過這需要較長的恢復時間。

二是介入支架治療,常用主動脈夾層覆膜支架置入手術。

它具有創傷小、恢復快等特點。

就使團和部長的當前情況,這介入治療無疑是首選了。

餘至明迎著眼前外國男子的審視目光,沉聲用英語回道:“你們相信我的話,我可以為你們的部長做介入治療手術。”

外國男人頷首道:“我相信你!”

“之前聯絡時,你們的人特意向我介紹過,說你醫術高超,不能以年齡取人。”

“餘醫生,我們的來蒙託夫部長就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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