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把玩著手裡的這副老花鏡:老實說,鏡片打磨的一般般,拋光做的也不好。倒是銀質的框架,瞧著還挺上檔次的。
拿著在眼前晃了晃,精度太差,看東西都出重影了好不好?
不過呢,第一次嘛,可以理解。李風正要勉勵幾句,就見旁邊伸過來一雙大手,將老花鏡抓住。李風擔心把鏡腿兒扯壞,只能撒手。
楊素把老花鏡拿在手中,很快便明白了用途,試著戴上,不過一開始反了,眼睛腿兒卡耳朵的彎弧朝上。
重新調整一下,楊素從袖子裡取出幾張紙,看了起來。
透過鏡片,只見他那一雙眼睛越睜越大,然後嘴裡放聲大笑:“妙哉妙哉,有了此物,以後看東西就方便多了。丹心,老夫謝過。”
這咋就成你的了呢?李風則有點發愣:“素公,這是我準備獻給薛師的——”
“哈哈,無妨,道衡與老夫甚是親厚。”楊素盯著李風瞧,發現這樣戴著鏡子看人,反倒不大清晰,於是把老花鏡往下稍微拉了一下,目光從眼鏡上面飄過去。嗯,果然好多了。
這是準備耍賴了。李風也頗有些無奈:“素公,這個鏡片打磨得不甚精確,還需要重新調整呢-”
這話在楊素聽來就是託辭了,他用手扣了扣一塊琉璃瓦,發出當的一聲脆響:“丹心,莫非你捨不得嗎?”
威脅都用上了,至於嗎您,不就是一副眼鏡嗎?李風瞧楊素這意思,要是不把眼鏡送他,琉璃瓦的事情肯定也搞不定。
於是拱拱手:“此物合該孝敬長輩。”
這樣才對嘛——楊素捻鬚微笑,就這樣戴著老花鏡,揚長而去。
“你——”小科子急了,這副鏡片花了多大的工夫,他最清楚不過。
李風眼疾手快,把他的嘴捂上,這小子現在就是愣頭青,千萬不能禍從口出。
謝映登憤憤不平地哼哼兩聲,又從懷裡摸出來一物,還朝著楊素遠去的方向晃了晃:“某這裡還有好東西呢。”
說完,就滿臉歡喜地拉著李風:“風哥,這是你說的太陽鏡,真的可以用來引火呢!”
然後就蹲在地上,開始調整鏡片和地面的距離,然後取出一根引火奴,就是那種類似火柴的。
把鏡片聚集的光點挪到引火奴上,只聽呲的一聲響,一下子就被點燃,冒起了火苗。
宇文愷也蹲在旁邊,聚精會神地看著呢,引火奴刺啦一下被點燃,也頗為出乎他的意料,所以驚得身子往後一仰,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下,小科子更得意了,他要的就是這種驚人的效果。手裡拿著鏡片,得意地晃了晃:“風哥,這個太陽鏡,還是某親手磨的,足足磨了兩個——”
沒等他說完呢,旁邊又伸過來一隻手,一把將鏡片搶了過去。
不是,你們這一個個的,都什麼毛病?謝映登瞪著宇文愷,但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全神貫注地研究著手裡的放大鏡。
顯然,這種透明的琉璃製品,跟剛才那個眼鏡的鏡片一樣,透明度都是極高,這種琉璃,據說西域那邊,偶爾會有少量的物品傳過來,但是都沒有這般澄澈,簡直如同無物一般。
最神奇的是,居然能將日光匯聚到一點,從而提升溫度,這等奇思妙想,實在令他忍不住有點想要拍案叫絕。
不愧是將作大匠,眼光就是不凡,很快就弄清楚了著太陽鏡的原理。
看著對方愛不釋手地把玩著自己辛辛苦苦磨製的寶鏡,小科子忽然又湧起一種不妙的感覺:“大匠,我,我的。”
宇文愷抬眼瞧瞧這個少年,然後也伸出手指,在琉璃瓦上扣了兩下:別以為只有素公會敲,某也會敲的——
這些人怎麼都這樣?看著宇文愷拿著寶鏡,也快步離去,謝映登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無妨,拿人手短,咱們可以千百倍地賺回來。”李風倒是一點也不心疼:這些都算是試驗品,還不完善呢。
又跟謝映登聊了一陣,得知那些道長在摸索出來玻璃褪火的裝置之後,瓶瓶罐罐什麼的,已經弄出來好幾十個,便跟他耳語一番。
“風哥,咱們這麼坑人家,不會捱打吧?”謝映登都聽得有點肝顫兒:就算是賣,也要分散賣給各家才好,不能緊著趙郡李氏坑啊。
李風呵呵兩聲:“所以,才要找生面孔,你會轉告我二兄和三姊,此事叫他們好好謀劃,定可把研究經費賺出來。”
“好吧。”一聽經費,小科子也只能點頭應下,他就不明白了,這趙郡李氏,怎麼就得罪風哥了呢?
直到傍晚時分,醫療隊這邊,才終於清靜一些。忙活了大半天,學員們的身體,也都明顯有點疲憊,不過呢,一個個的,精神倒是極為亢奮。
“哈哈,我今天縫合了五個人。開始的時候,手還有點抖。到了後來,好像跟縫豬肉皮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孫二娘熱烈地和同伴談論著感受。
結果,被不少女伴好一通嘲笑,都說那些受了輕傷的民工,偷眼瞄著她的胸脯呢。
孫二娘當然不在乎,還故意挺了挺鼓鼓的前胸:“你們不懂,老孃這叫吸引患者的注意力,連麻藥都省了,那些傷者縫合的時候,沒有一個喊疼的!”
那些都是已婚婦女,自然口無遮攔,有人就說上了:“二孃,那你明天穿衣服的時候,再往下露一點,要是把紅櫻桃露出來,估計麻醉的效果更好!”
很快,一群婦女就嘰嘰咯咯打鬧成一團。牛二低頭也瞧瞧自己鼓起來的胸肌:可惜,沒有女患者啊——
一天的工作下來,這些學員,更多的是興奮,是那種學會了本事之後,能應用這種本事來幫助他人而帶來的精神愉悅。
李風只是在旁邊微笑看著:希望天長日久,他們不要倦怠才好。
等吃過晚飯,大夥溜達一陣子消消食,天黑之後,就早早休息,明天,只怕還會有更加艱苦的戰鬥在等待著他們。
白天裡喧囂的大工地,現在也變得一片寧靜,好像給人很祥和的感覺。但是李風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吃人的巨獸,未來,會逐步張開它那吞人的巨口。
去病房裡檢視一下住院的三位民夫,叮囑一下值班的學員們一些注意事項,李風這才轉回自己居住的帳篷。
他取出手機,開始檢視這一天來的收穫:還不錯,提供了充值二百多文錢的額度。
這麼多,不應該啊,今天的患者,總共才一百多人,絕大部分又都是小傷,只有救治過來的七名落水者和那位截肢的漢子吳大牛,算是真正救命的。李風以為,也就八文錢的額度呢。二百文,好像有點多?
仔細瞧瞧官方的通知,才知道原來修建東都洛陽,被定為特殊事件,和平時大大不同。即便是普通人,救治性命,也會又十文錢的額度;其餘的,視傷情而定,一到幾文不等。
這才剛開始,隨著工期的深入,以及天氣越來越炎熱,民夫的身體承受到達極限之後,才是最關鍵的時期。
而且他預料的沒錯,學員們救治的傷患,最終也都會算到他的頭上。
但是這些並不會給他帶來多大的愉悅,因為每一文錢,都有可能代表著一個鮮活的生命,他寧可不要。
真正令他欣喜的,是官方的一則訊息:特殊事件“洛陽新都”開啟,期間,開放兩個世界兌換物品的通道,但僅限於醫療用品。
你說看到這條訊息,這叫李風如何不喜?
物品琳琅滿目,各種器械和藥品瞧得李風眼花繚亂。壓下無比激動的心情,李風準備先兌換點驗血型的血清,關鍵時刻,可以給患者準確輸血。
他現在就知道自己是O型血,總不能每次都是他獻血吧,那還不早晚抽成人乾兒?
搜尋到相關物品,李風傻眼了:有沒有搞錯,這玩意需要一百貫錢,你怎麼不去搶!
再找找常用的注射針管,李風的心態徹底炸了:一個針管也要十貫錢,都學會敲我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