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屋門一開,兩位老者相隨而入。年齡都在五六十歲左右,前面那位老者雖然穿著便服,但是身上卻頗有威儀;後面那位,則顯得風輕雲淡。

二人四目,俱是目光炯炯,都落到李風身上,似乎在審視著這個方才大言不慚的少年。

孫思邈見了,面上大喜:“巢兄,甄兄,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然後又為李風引見:“丹心,還不見過前輩,這位是太醫令巢伯父,這位是針炙大家甄叔父。”

都是同行啊。李風一聽,心裡有數了:隋唐之際,當世有三大王級醫師,分別是:藥王孫思邈,病王巢元方,針王甄權。

這巢元方,雖然名聲在正史中留墨不多,但是,所著的《諸病源候論》,即便是後世學中醫者,也要誦讀。李風小時候跟祖父學醫的時候,就拜讀過這本大作。

甄權就更牛了,此人因為母親患病,所以和弟弟自學醫術,學著學著,就學成了大家,尤其是在針灸方面,獨樹一幟。

而且,人家也是一位養生大家,和孫藥王一樣,也活了一百多歲。

想不到啊,這兩位王者,一起駕臨他這個小小的醫學館之中。而當世三大神醫齊聚,這又是何等盛況?

就在李風震驚之際,那巢元方開口說道:“孫兄,我等方才在門外聽聞,有人放言,能治癆病,這才不告而入,失禮之處,還望孫兄見諒。”

聽聲音,剛才在門外說話的,就是此人了。

孫思邈何曾在乎這些虛禮,擺擺手示意無妨。不過呢,自己的弟子,怎麼教育都可以,卻還是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就算是好友也不成,別以為藥王就不護犢子。

於是捻鬚微笑到:“二位有所不知,我這弟子,雖然不成氣候,但是對於一些疑難雜症,卻還是有些手段的。”

其實,最初的時候,孫思邈還覺得有些飄了呢,但是現在呢,卻跟弟子站到一起,這個嘛,就是立場的問題了。

巢元方暗中皺皺眉,從孫思邈的態度中可以看出來,對這個弟子還是很看重的。近來京師之中,也盛傳此子醫術通神。

就算他在太醫署之中,也多有耳聞。又聽說孫思邈在此,所以就邀請在家賦閒著書的甄權,一起前來拜訪。

這太醫署,乃是官方最權威的醫療機構,兼具治病和傳授醫學的職責。這麼說吧,就相當於官方辦的醫學院。

而李風這裡,就是民間的草臺班子。如今,你一個民辦大學,聲名超過了清北,人家當然要來踢場子,嗯,要來瞧瞧。

巢元方不像甄權那麼隨性,他的名利心還是稍稍重了一些,所以才有此行。

他細細打量李風一番,確實是個不凡的少年。可是,這年齡實在太小了一些。要知道,中醫是很注重經驗積累的,所以才有“老中醫”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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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之後,三位王者在那裡相談甚歡,李風這樣的晚輩,當然只有站著聽喝的份兒。

而巢元方和甄權,也都相繼為虞肅診治一番,確定是肺癆無疑。這樣一來,虞肅的面色更差了。他當然也知曉這兩位神醫的名頭,這就相當於,先後被四次宣判死刑,要不是他心智堅韌,早就撐不下去了。

很快就話歸正題,巢元方道:“風公子,你說能治肺癆,所用何藥,可否把方子取來,叫我等一觀?”

要是換成旁人,他也不會這麼直接。畢竟,對有些醫生來說,是很在意所謂“獨家秘方”的。

但是巢元方知道,孫思邈在這方面,從不藏私,那麼,他的弟子,肯定也是如此。

李風連忙施禮:“巢伯伯,這藥是晚輩自己研製的,可以滅殺那些肉眼不可見的諸多蟲豸。如今,這位虞小郎君所患肺癆,尚在初起之時,晚輩姑且一試,只能有五分把握。”

其實,治療結核類的疾病,最有效的是鏈黴素。只是以李風現在的條件,還無法進行研發。所幸虞肅是剛剛發病,並不那麼嚴重,青黴素應該也有效果。

一邊說著,一邊叫羅剎取出藥箱,從裡面拿出一個瓷瓶,遞給巢元方。

巢元方倒出來一些黃白色的粉末,用舌尖舔了少許,感覺十分苦澀,也分辨不出是何種成分。不過良藥苦口,或許會有一些殺滅的效果,也未可知。於是,又把小瓷瓶遞給旁邊的甄權,甄權也同樣嘗了一下,然後面露沉思。

李風對這兩位也不禁心生敬佩:親自嘗藥,這才是真正的醫者呢。

一時間,屋子裡面,竟然出現了短暫的寧靜。

思量一番之後,甄權才開口道:“此藥到底有何效果,我等也不敢斷言,一切,還是由患者連檢驗吧。元方兄,你怎麼看?”

李風眨眨眼,有點忍不住想笑,真想叉手施禮,回一句:狄大人高見——哦,應該是甄大人高見。

在這個時代,甄權能知道用實踐來檢驗,這種思想,著實可貴。

而元芳,巢元方雖然是官,但是本質還是醫,所以,也沒有用自己的官職或者輩分聲望來壓人,也捻鬚點頭:“如此甚善。”

既然定下了調子,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李風簡單制定了一下治療方案:每日早晚各注射一次。

如此一來,虞肅就只能暫時留在醫館這邊,而夏侯儼這廝,早就等得不耐,推脫回去給虞肅準備日常用具,然後揣著製作香水的方子,一溜煙跑了。

這廝不靠譜,只是打發兩個僕人送來一些換洗的衣物和書籍等等,而他,則直接去了江南,籌劃研製香水的發財大計去了。

李風直接叫羅剎去叫人來給虞肅先注射一針,結果去了好半天也不見回來,反倒是學堂那邊,隱隱有喧譁之聲傳來。

耽擱這麼長的時間,都快到了下午上課的時候了。李風這才想起:一會兒還有課呢。

索性就帶著虞肅,直接過去扎針。而巢元方和甄權二人對視一眼,也都說是要觀摩一番,一起跟了去。

本來,巢元方作為太醫署的太醫令,對醫學之事,也是有監督檢查的權利,可謂名正言順。

進了學堂,只見那些學員猶自爭論不休,原來,好不容易有了一次真正扎針注射實踐的機會,這幫傢伙都想上手,誰也不肯相讓,這才吵作一團。

看到李風進來,眾人齊齊喚了一聲“李師”。然後,牛二就悄咪咪地放下了缽盂般大的拳頭,孫二娘也收起了蓄勢待發的撩陰腳,就連呼瑪,也把彎刀重新藏於袖中。

瞥了這幫傢伙一眼,李風便道:“我兄長虞肅,要在此長期治療一段時間,每日兩針,汝等可輪流施為。”

低低的歡呼聲在學堂中響起,那幫傢伙,看向虞肅的目光,都跟狼看到肉似的。虞肅剛才未曾被駭人的癆病嚇倒,此刻卻險些被這群惡狼給嚇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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