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客套一番，各自失落而去。一回到辦公室，餘魁就開始詢問大家，“剛才小趙講的東西你們都理解消化了嗎？”
“理解了一部分，趙工講的太快了，消化不動。”
“是啊，而且趙工講完就擦了，我們連記錄都沒來得及……”
“那還愣著幹什麼啊？趕緊趁著這點熱乎勁，把東西再理一遍，不然明天就忘完了，牛鵬這個王八蛋，非得把趙普給擠兌走，要不然咱們天天給趙普打打下手就行了，哪兒還用得著這樣？”
餘魁說完，又引發了一陣議論，議論的主旋律倒是出奇的一致，鄙視和咒罵。
這時鄒濤在辦公室裡鬱悶的恨不得一口把一包煙都抽了，想來想去4所辦的事簡直不厚道的到了極致，挖坑讓人家受了重傷，醫療費現在又報不了，還有人趁著這個機會把人家給開除了……想來想去，鄒濤心疼的好似有人偷了老婆似的。
倒是牛鵬，此時松了一口氣，和4所鬧掰，是他最樂於見到的一個結局，要是趙普真的留在所裡了，那對他才是致命的威脅。
就在牛鵬往自己辦公室裡走的時候，孫娟迎面走了過來。牛鵬不無詫異的問了一句，“你怎麼從辦公室裡跑出來了？”
“我來問問你該怎麼辦，現在辦公室裡都罵成一片了，你又不在他們跟前，他們只能把火撒在我的身上，你說該怎麼辦吧？”
“還有這事？”牛鵬問了一句後說道，“我過去看看吧。”
來到榴彈組辦公室的時候，眾人一邊奮筆寫著東西，一邊賣力的罵著，你一言我一語，花樣式罵娘，誰也不肯示弱，甚至還有爭當先進的意味，新穎的詞語和開創性的罵法讓牛鵬只聽了幾秒就直接到了崩潰的邊緣。
直到牛鵬喊了一聲，眾人才意識到牛鵬來到辦公室了。
一個年齡較長的技術員抬頭問了一句，“這次來又想把誰調走啊？”
牛鵬也意識到在這群人裡邊他已經威信掃地，可一刻沒有被擼下來，他就還是副所長。來到人群中間，牛鵬厲聲問了一句，“都在幹什麼？沒有工作可幹了是吧？”
“誰說我們沒有工作可幹？我們正在整合趙普留下的榴彈設計方案！”
現在牛鵬聽到趙普二字就來氣，得知趙普無意回到4所之後牛鵬也有意壓一壓趙普的影響力，便問了一聲，“你們做這個東西有立項嗎？”
“這是趙普剛剛才留下的技術，哪兒來得及立項？”這個技術員立即頂了一句。
被一個普通技術員頂撞，牛鵬哪兒受過這種待遇，當下氣不打一處來，“把這個什麼狗屁方案給我扔了，什麼人來說句話都要當成正事幹，那4所成什麼樣子？”
“切，你有這個本事的話你也找個人來說說，看看他能不能讓大家也這麼追捧？”這個技術員又頂撞道。
“你……好，那你告訴我，你敢肯定這個趙普所說的都是正確無誤的嗎？要是出了錯誤誰負責？”牛鵬吼道。
“這個，暫時還不能，我們正在驗證呢。”
“還不能？既然還不能就給我該幹嘛幹嘛去，隨便弄的什麼東西就讓一整組的人來幹，你們的組織性紀律性在哪裡？”牛鵬說道。
“切，隨便把人調走的時候，你的組織性紀律性又在哪裡？”這個技術員毫不示弱的說道。
“你……你……”牛鵬指著他的鼻子氣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你是不是想把我也給調走啊？”
牛鵬冷著臉呵呵笑了一下，“我正有此意，既然趙普被開除了，那你就去頂替他的實驗員崗位吧！”說完甩手而去。
牛鵬走後，這個技術員狠狠的摔了手裡的東西，“媽了個巴子的，老子不伺候了，老子要辭職！”
餘魁也氣呼呼的出了口氣，“奶奶的，技術員的辦公室不是誰想插手就能插手的地方，今天這事要是不給老子個說法，老子他娘的也不幹了，幹的好的都給弄走，這到底是誰的天下？”
眾人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惡氣，聽總師餘魁這麼一說，火氣頓時更大了，“就是，必須得給個說法，連趙普這樣的人都能被開除，說不定分分鐘就能開除了我們！”
“走，去找所長和書記說理去。”不知道誰說了一聲，眾人竟然蜂擁而去，嚴嚴實實的堵住了鄒濤的辦公室。
“你們這是怎麼了？小趙留下那麼多好東西，你們不趕緊消化消化去，來我這幹什麼呀？”鄒濤此時心裡正煩呢，見這麼多人湧來，心裡頓時更煩了。
餘魁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趙普都要走了，還記得給所裡留下最新的技術成果，這是什麼精神？這是什麼品格？可是偏偏有人在這個時候還使手段下絆子，見不到我們說趙普一個好字，還要故技重施，繼續調走他們榴彈組的人，我們這些普通工作人員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要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今天來沒有別的意思，就一個意見，牛鵬必須滾蛋，帶著他那個混蛋兒子一塊滾蛋，不然，我們榴彈組宣佈解散，我個人辭職！”
“如果牛鵬明天還在所裡，我明天就辭職！”之前跟牛鵬槓上的這個技術員說道。
“我也辭職，實在看不下去了，技術人員得不到應有的尊重也就罷了，還這樣被人當軟泥一樣的隨便捏來捏去，老子不伺候了！反正現在也掙不了幾個錢，還不如趁早下海經商去算了。”
“我就說要研究一下趙普留下的方案，就要把我調到實驗崗上去，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再說了，誰也無法證明趙普的方案不對啊。”
這時一個技術員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說道，“鄒書記，剛才我們幾個人把趙普的思路綜合了一下，所有的理論現在都理順了，他那個技術是完全可行的，二維修正，可以初步實現精確命中，就這一項，就直接彌補了國內的空白，我們4所恐怕就此要領先其他研究所了，更重要的是，我們發現這個方案幾乎不需要做什麼修改，把技術湊齊了就可以投入生產，這可是節約了我們大量的研發時間哪！而且這個方法的彈載計算量比我們提出的所有方法的計算量都要低，這很具有實戰意義，我看我們完全能拿到今年的國防科技進步獎。”
聽到這裡，餘魁真的是怒不可遏，甚至可以用暴怒一詞來形容，雙目噴火，“牛鵬必須開除，沒有商榷的餘地！”
鄒濤也想過就此事員工們之間可能會有一些說法，一些看法，卻沒想過能以這種‘兵諫’的激烈方式表現出來，現在於公於私，於情於理，看來都必須要開除了牛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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