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夫剛一跟他們描述頭髮狀況,值班的小夥子立刻就說出了尚晉的名字,這人“拋棄妻子作大死”還是小有名氣的,當然都是罵名,這裡的大多數人都搞不清楚為什麼薊京有那麼大吸引力,包括值班員在內,都覺得在局裡踏踏實實熬年頭挺踏實的。

偏安一隅,沒什麼競爭,有妻有子,這邊調度員們還羨慕不來呢。

各有千秋,看你選擇怎麼活吧。

調度員顯然不怎麼知道上面的事情,差不多的時候,開始問張逸夫,為什麼趕在春節前這麼緊的時候調過來,過春節不回家麼?

張逸夫泯然一笑,今年,也就是個孤家寡人了吧,自己無所謂,就是怕父母覺得孤單。

這點他真的大錯特錯了……

薊京張逸夫家,秦家父女剛剛敲門拜過年,並且厚著臉皮坐進家裡一起嗑瓜子嘮嗑,秦勇囑咐閨女一定要隱瞞他的職位,否則老張肯定不願讓他進門。

往年,秦家父女過年都會去秦玥奶奶家,可今年秦勇的妹妹帶著老人家去外地過年了,秦勇有值班任務走不開,父女倆人在家呆著難免冷清,秦玥便提出了去張逸夫家拜年的計劃。

秦勇倒也對此很有興趣,他心裡總對張逸夫有些愧疚,覺得小夥子年三十兒遠走他鄉,自己也有責任,索性就去看看他父母吧。

跟張家夫婦坐在一起,秦勇也偽裝成了一位和善的老職員,跟老張喝著閒酒聊舊事,老張始終覺得秦勇特別面善且面熟,但就是記不起名字。秦玥則主陪逸夫媽,話題集中在張逸夫身上,搞得寧瀾相當興奮,笑了一整個晚上。

這中間,他們錯過了一件事,向曉菲大約八點來種忙完了事回到了這裡,進門之前,先是透過窗戶看見了這幾個人影,她自然是認識秦玥的。

看見張家這幅幸福美景,向曉菲淡淡一笑,轉身離去。

你還囑咐什麼,早有人照顧了。

向曉菲反而覺得自己很幸運,有人替自己感恩了,雖然孤單,但卻自由,然而大多數孤單卻並非她這樣被迫的,大多都是自己“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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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頭油男的孤單是為生活而“作”,張逸夫的孤單是為理想而“作”,那麼夏雪一定就是為作而“作”。

她同樣在怡昌的單身宿舍中,安靜的躺在床上渴望睡眠,她走得很急,一旦她決定了下一個目標,對於以前的事情將失去興趣。

那對以前的人呢?她不知道。

當然,還有其它的“作”。

夜裡1點左右,張逸夫完成了值班表上的任務,回到酒店。

7層走廊中一股酒氣,定睛一看,某人正穿著睡袍靠在自己門前抽著香菸,喝著紅酒。

本來有些睏倦的張逸夫心裡嘀咕,這天煞的,過節不回家麼。

張逸夫儘量躡手躡腳地走到自己房門前,像殭屍一樣掏出房卡,可“BI”的一聲刷卡聲,還是暴露了他。

蕭貴妃迅速轉頭,看著張逸夫尷尬的神情笑道:“這裡兩個小時都沒一個人經過,好不容易碰到一個人了,還像撞見鬼一樣躲。”

“新年快樂。”張逸夫強行擠出祝福,這就要撤。

“張逸夫對吧。”蕭貴妃用她特有的柔美嗓音突然說道。

張逸夫僵了一下子,為了逃跑又往自己身上安了個毛病:“我有自閉症。”

“行了,你別鬧了,我不為難你。”蕭貴妃和顏悅色,“就過來坐一會兒,你什麼話都不用說,聽我說就可以了,現在這裡根本不會有第三個人,你一個人回房間看無聊的晚會,不如聽我講故事更有趣。”

張逸夫想了想,還是說道:“我能拒絕麼。”

“可以。”蕭貴妃看著張逸夫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禁再次笑道,“你放心,我沒那麼無聊,不會跟別人打小報告的,我知道你們都不敢跟我多接觸,怕影響自己的仕途,我就是很久沒跟人聊天了,憋得慌。”

她說著,拿起了手邊的BP機,點開翻了一下:“一晚上了,一條祝福都沒有……不對,有一條,滇南傳呼臺,哈哈……”

她說著又喝了一口酒,點了一支煙。

張逸夫覺得她獨居太久,精神方面似乎已經出問題了……

“今天下午那個小前臺來找過你兩次,還問我有沒有見過你。”蕭貴妃突然轉頭,很嚴肅地望向張逸夫,“我跟她說我從來沒跟你說過話,後來更晚的時候侯豐打電話來過,也跟我介紹了你的情況,囑咐我最近少出門,我說是,我從來沒跟你說過話。看在我這麼幫你的份兒上,你就不能坐下來聽我講兩分鍾麼?”

“我怕控制不住。”張逸夫沉了口氣說道,“你看,你現在很孤單,我也是,你孤身在外,我也是,這種情況容易產生麻煩。”

“這麼自信吶?我有前臺小姑娘那麼輕浮?”蕭貴妃掩面一笑,“坐吧,你放心,不會發生任何事的。”

“那等等。”張逸夫立刻進屋,取了本從嶽雲鶴那裡借來的書出來,坐在蕭貴妃身旁,低著頭看,“我說明一下,是因為人與人之間基本的互助與關照,我才坐在這裡,我看書,不看你,你說吧。”

“你是不是經常幹這種欲蓋彌彰的事情?”蕭貴妃越看張逸夫越想笑,一股子書生的酸氣。

張逸夫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不會再說話。

蕭貴妃也便釋然了,靠在門上,仰頭看著天花板:“張逸夫,你愛過一個人麼?”

“……”

“你知道那種感覺吧。”

“他是如此的成熟,深邃,強大,美好。人在頭幾次的時候,總會追求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即使明明知道是個錯的人,只有千錘百煉麻木過後,才會選擇現實的結婚物件。”

“男人不怕這樣,跌倒了重來,女人一般則更拘謹一些,不願表達。”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一個女人太過熾熱的話,會怎麼樣?”

“認為愛情可以排除萬難,到達彼岸。”

“他離過婚,這樣的男人更知道女人需要什麼。”

“只是有一點我到最後也沒想明白,他又結婚了,但物件不是我,但他卻不打算放過我。”

“好自私啊……”

蕭貴妃說著,又仰頭喝了一大口,而後驟然轉向張逸夫:“張逸夫,你會這麼自私麼?”

“……”

“他不放過我,不允許我放下,不允許我展開新的人生,給我花不完的錢,就讓我住在這裡,你將來會對別人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麼?”

“……”

“呵呵,應該不會吧,看起來你根本不會兒女情長。”蕭貴妃自行一笑,“現在都能低著頭看書,面色不改,你真是個殘忍的人,張逸夫。”

“說說我的感受吧,他結婚以後,就不一樣了,我成了不被大家喜歡的人,走到哪裡,耳邊都會有嗡嗡的議論聲音,我整個人都被他攥在掌心,逃不掉。”

“你可能會覺得,明明是我自己要這樣的吧?走出這扇門有這麼難麼?”

“你太小看他了,他動一動手指,今後我就完了,我的家人也都會完。”

“不是那種暴力的完,是軟暴力,永遠不會被提拔,永遠沒有出路,眼前的榮華像雲煙一樣散去~~”

“我貪圖榮華?也許吧,我只知道我弟弟藉著他的關係,賺了很多錢,娶了非常漂亮的老婆,給父母蓋了大房子,至少他的榮華會完的。”

“這些事總是一點一點的發生,當你意識到的時候,骨頭裡的骨髓,都已經是他的了。”

“我知道,你不會做任何事,也不會感動,我也不指望任何人幫我,我不值得讓任何人烈火焚身,等再過幾年,我再老一些,也許一切就過去了,他會把我放生,也不會有人記得我了。”

“張逸夫,你真的很不簡單。”蕭貴妃再次望向張逸夫,“連他都對你讚不絕口,明明沒有任何背景,爬坡的速度比那些名門的子弟都快,賈家都對你青睞有加。”

“你真好,能把命運,攥在自己手裡。”

“希望你將來,在欣賞過一個女孩後,能放她走,不要像我這樣。”

聲音停頓了很久,蕭貴妃有些睏倦,發醉,她這才揉了揉額頭道:“好了,我說完了,我寫了字也許不會有人看,要說的就這些了吧。很高興認識你,你是生活的勝利者,再見。”

張逸夫完全沒有一絲可以撤退的解脫感,人類的本能讓他覺得情況貌似不對。

生無所戀,多愁善感。

“看來你在聽,而且很敏銳。”蕭貴妃最後看了眼張逸夫,面色慘白,沒有半分醉酒的紅潤,氣若游絲,“出去看煙火吧,後面的我不好看。”

張逸夫火速掃視地面,果然看見了一個暗棕色的小玻璃瓶,裡面已經空了。

啊啊啊啊……

我張逸夫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可大年三十兒也不要發生這種事來折磨我啊!

侯豐我操你大爺!

我要回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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