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筏重新啟程,這次的兇險來得快去得也快,當他們回過味來時,也不禁後怕不已。

“安和道門南北兩脈的仇視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麼?”候蔦很好奇。

蘭若妙目在他臉上一轉,“這位黑師叔找的是師兄你,可不要搞混淆了。”

兩人看著候蔦熟練的對黑道人一番搜刮,“三一添做三,一人一份,你們先挑。”

一日後,浮筏駛入三江府,理論上才算是徹底的安全;安和道門雖然現在已經分為兩支,但還遠未到涇渭分明的程度,這些道人仍然在整個安和國內到處亂躥,不是他們自己人也不能完全區分,境界越低越是模湖,再加上還有很多沒做出最後決定的。

候蔦被兩女安排在一座莊園裡,是文氏的族產,但當初那些不知進退的文氏族人早已煙消雲散。

嫸道人聽說很忙在北安和一系中通天三境事實上的第一人,有太多的責任都壓在了她的身上,所以,並不確定行蹤。他等三天,三天不至就只能說還是無緣。

他現在的身份還是有些敏感,在剡門體系中也算是外放一方的封疆大員,和北安和一脈的接觸就不好太過肆無忌憚,只能用私下的身份。

他受命的是鎮守處理平涼州諸事,不是和安和道門的對外聯絡;在他的職權範圍內,可以順便調查平涼州中軍府勾結外道的事實,但這裡有個限度需要自己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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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他在三江府的最後一天,獨自站在城內的望遠樓士,憑弔感懷。

正出神遠眺,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聽說,你差點被吳門黑道人的引頭殺做掉?還連累了我最親近的兩個弟子?”

候蔦回過頭,面帶微笑,“作為老朋友,仙子是不是摘掉面紗才更禮貌些?”

嫸道人哼了一聲,面紗自去,在這個傢伙面前她就總是感覺不太自在,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說吧,來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麼?聊聊天,談談心,咱們這都幾十年未見,再耽誤的話,青春都不在了。”

嫸道人橫了他一眼,“我的青春和你有什麼關係?”

候蔦看著眼前這張亦喜亦嗔的面龐,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改變而發生任何變化,心中感嘆,其實還是有變化的,那是歲月和經歷經過沉澱後在目光深處的殘留。

“有兩件事,讓我不得不過來見你一面。”

候蔦很認真,“一個是你曾經答應我的關於衝靈道人遇害一事的真相,我想我現在已經具備了知道真相的能力,你不能讓我自己猜,一旦猜錯了就很麻煩。

還有一件事,關於南安和或者吳門在平涼州的商業往來情況,尤其是庚精礦,我受命整頓平涼州的修真秩序,這是避不開的一道坎,就想聽聽你的意見。”

嫸道人看了他一眼,“你還真是不依不饒的,這種事交給外人來做就很不合適”

“我不是外人!我也是安和國人,衝靈道長還答應我有朝一日會接我回來呢。”

道人就無語,“你這是自圓其說,子虛烏有的事,早以前讓你回來你不回來,現在又拿這個說事,當我傻的呢?”候蔦輕輕一笑,“這可不是開玩笑也不僅只是衝靈道人應承過我,還有其他人。”

嫸道人面帶狐疑,“是誰?敢做這樣的應承?”

候蔦笑而不答,只是豎起一根指頭向上指了指,嫸道人有些無奈,

“好吧,希望你不是在信口開河!”

一條凋船從江上飄過,船工默默點篙,歌女輕吟淺唱,就是三江府內最常見的觀光之船,最得文人墨客的喜好,但現在時間不對,還有些早,船上就顯得空落落的。

嫸道人輕盈一躍,已經站在了船頭,候蔦緊隨其後。水面如鏡,風神玉立,兩人神仙似的人物,讓船家也不敢多言;但像是三江府這樣的地方見慣了修行人物,也就見怪不怪。

“……衝靈道人之難,其中最重要的有三個人物,兩個是我安和道人,一個是吳門上修,現在都已經是金丹境界,深居簡出,你要找他們還需要加倍的小心”

候蔦一笑,“不著急,這種事慢慢來才有樂趣,就像打獵,讓他們拼命逃,拼命掙扎,我在後面跟著…”

嫸道人嘆了口氣,“你這人,在剡門這些年,你早已不是原來的你了。”

候蔦搖頭,“不,我一直就是這樣,從來也沒改變過,在剡門如此,如果留在安和道門也不會有區別。”

“關於吳門透過商會途徑控制庚精礦一事,我們知道一些,和南安和也有很直接的關係,事實上,平涼州中軍府的很多散修都和南安和一脈有或多或少的關係,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也希望你能和我們協調行動,畢竟,我們也需要這樣一條商線………”

凋船在河面上緩緩劃過兩人對彼此掌握的資訊做了一次深入的溝通;道人作為北安和一脈中最有潛力的通天境修士,本身也介入了不少安和上層的隱密;候蔦同樣如此,鎮守一方的他現在就地位上來說已經和嫸道人處於平起平坐的水平,不差分毫。

“很快就要動手麼?會不會太倉促了些?”

候蔦也不瞞她,於公於私,這個女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人。“暫時還要再看一看,關鍵不在於中軍府這些吃裡扒外的商人走狗,關鍵在於牧帥府那些閬中土著,這是我最頭疼的,需要慎重

嫸道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敲山震虎?殺雞儆猴?也不錯,拉一面打一面,總不能都得罪個遍。”

想了想,仍然稍作解釋,“安和道門的情況,雖然分為南北兩脈,但現在還在撕掰不清中,無論哪一方都在盡力控制內戰的風險,所以,分歧暫時還停留在理念上,正因為這樣,當你動手時我們也很難給予實際的幫助。”

候蔦點頭,“理解,我也是安和人,也不希望安和國內亂成一團,希望在未來某個時候能透過某種外力的影響來促成雙方的和解,或者剡門和吳門有個明確的結果。”

嫸道人有些歉意,但如果站在大家同為安和人的角度上,這些顧忌並不過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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