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冠受的驅虎吞狼之策非常有效果,莫折念生率領的偽秦軍八千殘兵過了隴口,竟然大敗了隴口的元修義所部,如同三年前莫折天生擊敗元志的劇本一模一樣。

隴口天險在這種廢物手裡,毫無價值可言。

孝昌三年三月,關中大都督,尚書右僕射楊椿因涇州丟失的戰敗罪責被牽連,且年事已高,患了風寒便臥病不起,在與蕭寶夤的政治鬥爭中敗下陣來。

因此,四月,基於種種政治考量,胡太後重新任命蕭寶夤為尚書令、散騎常侍、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西討大都督,節制潼關以西軍政要務。

客觀的來,從正光五年到孝昌三年,元冠受起家的這四年間,對元冠受幫助最大的,都不是他親爹北海王元顥,而是齊王蕭寶夤。

嗯...好像這親爹也沒給過他什麼幫助。

齊王蕭寶夤對元冠受有知遇之恩,正光五年的胡刀案,現在想來已經是非常遙遠的過去,在那時候,蕭寶夤固然有著利用元冠受的心思,但給元冠受提供的晉升之階,卻是實打實的。

不然就憑親爹對他冷淡的態度,正光年間還是承平時節,按著《停年格》慢慢熬資歷,元冠受要哪年能當上中郎將?

若是沒有這個中郎將的職銜,元冠受也不可能參與後續的洛陽兵變,自然也就沒了獨領一軍的機會。

況且,蕭寶夤不僅在他落魄街頭的時候,給他無償提供了豪宅住所,還把唯一的女兒嫁給了他。

而他的東益州刺史一職,也是蕭寶夤上表朝廷保他的,不然以他的年紀,幾乎不可能得到刺史的高位。

後續更不用多提,要是沒這個主政關隴的岳父罩著,元冠受哪來的那麼大的自由度,打下來的州郡朝廷早就派人來了,真當朝裡沒人巴望著這些空出來的位子,還是朝廷法度不存在?

所以無論這個岳父在別人嘴裡是如何評價,諸如什麼“大魏齊王”,什麼“喪家之犬”,什麼“忘恩負義”,這些都不影響元冠受對他的感恩。

在長安西漢舊皇宮對飲時,元冠受說的“沒有岳父就沒有他元冠受今天”,可以說是一句真心話而非奉承。

故此,當黑著老臉的酈道元和紅著眼睛的蕭綰綰,被齊王的私兵溯渭水道送到元冠受面前時,元冠受陷入了兩難的抉擇。

關中到隴西的道路有兩條,一條東西直線的渭水道,一條要從隴口向北翻越的隴山道,然而渭水道卻只能走些許人貨,無法行軍。

若是能從陳倉溯渭水道直達隴西,那大家還在渭北和隴口打來打去做什麼?諸葛亮還守什麼隴山街亭要道,不過是因為渭水道崎嶇難行,不過一里便有九轉,只要把守住陳倉要塞,就不可能從隴西順渭水直入長安,必須要走北面的隴口或者南面的漢中。

一路在渭水上數百裡顛簸,此時看到夫君,蕭綰綰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夫君...我好怕。”

蕭綰綰紅著眼睛撲入了元冠受的懷中,家小都被溯渭水送到了秦州,蕭寶夤這是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何不令蕭綰綰害怕。

“不怕,不怕,乖,先去歇息,萬事有我。”

看著暴走的老師,元冠受只得先安撫妻子安頓下來休息片刻再說。

待蕭綰綰和齊王的家小在上邽城被安頓好,元冠受迴轉到府中與老師詳談。

“大逆不道!亂臣賊子!”

酈道元少見地氣急敗壞,一邊嗦著元冠受派人用小麥粉制的麵條,一邊恨恨地說著。

經過酈道元的一番敘述,元冠受終於弄清楚了怎麼回事。

四月間,蕭寶夤重回西路軍主帥之位,天下崩亂的局勢誰都看得出來,蕭寶夤自然也抓緊準備了起來,萬一天下有變,可不能再束手就擒了。

畢竟,上一次卸任的時候,胡太後可是削去了他所有的官職,還判了他死刑...只不過沒執行就是了。

蕭寶夤是何等人物,他吃了一次虧,就不可能再把命交到胡太後的手裡了。

可卸任關中大都督的楊椿暗地裡給胡太後上書,狠狠地參了蕭寶夤一本。

這兩位的仇恨,可謂是公私皆有。

於公,蕭寶夤對楊椿的上任極為不滿,暗地裡使了不少絆子,蕭寶夤卸任以後並沒有離開長安,而是以一介平民的身份掌控著上萬直接聽命於他的軍隊,楊椿根本使喚不動西路軍。

於私,楊椿的兒子楊昱在正光五年的時候,持節監督西征大軍。雖然這人臨陣受降,命令崔延伯開啟排城防禦的愚蠢操作直接導致了高平大敗,要為數萬精銳士卒的戰死負直接責任。但楊昱死的不明不白,事後有風聲傳到了楊椿耳朵裡,說是齊王和北海王聯手在亂軍中害死了他兒子,殺子之仇自然不共戴天。

後來六月中旬,隨著長安和洛陽之間矛盾的逐漸激化,兩邊開始互相猜疑,都在懷疑對方是不是要先動手。

蕭寶夤派遣行臺郎中高道穆去洛陽試探胡太後的態度,用的是索要西征大軍的軍糧的名義,說自己現在的糧食只夠吃一個月,然而高道穆到了洛陽就反水了,當著孝明帝元詡和胡太後的面舉報齊王要謀反。

度支尚書郎中朱元旭給胡太後拿出入倉庫的調撥記錄仔細計算,給西征大軍調撥的軍糧,足夠吃一年有餘。

胡太後大怒之下,命令剛剛從南線回京述職的酈道元擔任關右大使,前往關中探查齊王謀反事宜。

嗯,這裡明顯是有人要害酈道元,這個人就是汝南王元悅,至於為什麼汝南王元悅想置酈道元於死地,這中間還有一段故事。

汝南王元悅任司州牧的時候,寵信男寵丘念...

是的,男寵...

元悅將司州的政務都委派給了身份還是平民的邱念處理,整日裡胡作非為,酈道元查清了邱念的罪狀,把邱念抓獲下獄。元悅向胡太後求情,胡太後下了特赦詔書,邱念還是被酈道元給斬了,兩人就此結下了怨恨。

酈道元到關中的目的,蕭寶夤自然知曉,便派部將郭子輝把酈道元和他的幾個兒子在長安近郊的陰盤驛亭給包圍抓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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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元冠受的面子上,蕭寶夤倒也沒把酈道元這個女婿的老師給宰了,只是命令手下私兵將領吳桃苻把酈道元一家和自己留在長安的家小,統統溯渭水道送到上邽城。

這是蕭寶夤對萬一事有不濟的打算,由此可見,局勢已經到了何等緊張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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