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韓零露好像沒看見屍體一般，快步走過過，蹲在木床旁邊，抓過屍體的手，輕聲安慰著什麼。
“不是，不是，他們不是壞人。”
“是特事局——你當他們是學校的老師，或者治安員好了。奶奶你不要生氣，真不是——”
韓零露一邊說著還一邊扭頭，非常歉意地看了夏閻真一眼。
夏閻真靜靜地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
漆黑的夜晚，破舊的老屋，有人拉著一具屍體輕聲細語地安慰，神色語氣溫柔。
韓零露越漂亮，神色語氣越溫柔耐心，就越讓人毛骨悚然。
安慰了一陣子，韓零露不得不轉頭，看向夏閻真，眼中帶著歉意和請求：“對不起，你可以先出去嗎？”
“好。”夏閻真點點頭，退出房間。
外面傳來一陣陣響動。
夏閻真出去，看到王動三人在外面手舞足蹈，似乎在和什麼看不見的敵人作戰。
而夏閻真的視線中，隱約可以看到一些朦朧的輪廓。
“怎麼樣？”他一臉悠閒地問道。
“好多知名厲鬼。”高強笑著回答。
他們身邊除了那位楚美人之外，還有貞子、加椰子、裂口女等等比較有名的鬼。
打不死，但……也很難對他們造成傷害。
“那你們玩著吧。”
“十一哥，這是怎麼回事？”高強問了一句。
突然間冒出大量的鬼，當然不正常。
但看上去又不像是針對他們而來——就這麼點水平，別說針對夏閻真了，就算單純針對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都不夠看的。
大家有絕對把握，這些鬼攔不住他們，打不過也隨時可以抽身離去。
“不知道。”
話是這麼說，夏閻真卻突然轉頭，看向二樓的窗子。
有人影晃過。
“我去查一查吧。”夏閻真說道。
“行。”
夏閻浮抬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著這些著名鬼。
夏閻真轉身走進房子裡，剛好韓零露也走出來：“對不起，奶奶她平時不這樣的，晚上不知道為什麼，很生氣。”
剛才陳桂芬在那讓夏閻真滾。
她幾乎安撫不下來。
韓零露不明白為什麼奶奶會有這樣的反應。
道歉後她問道：“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有意識到外面發生了什麼。
或者有所感覺，但沒敢多問。
“沒事，他們活動一下手腳，畢竟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夏閻真說道。
韓零露點點頭，沒敢多問，把話題轉回到最開始：“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你成為夢之使徒了對吧？”夏閻真也不著急，先說來意。
別看夏閻浮他們身邊群魔亂舞。
但戰鬥強度就和跳廣播體操似的，完全不需要夏閻真火急火燎地為他們解決麻煩。
“嗯。”
“我們想要邀請你加入旅團。”
“旅團，是那個旅團嗎？”韓零露有點驚訝。
她透過特事局上報自己成為夢之使徒的資訊後，就有人發了她一份資料。
裡面是關於神之夢境、夢之使徒的種種。
頗為完善詳細神之夢境規則，以及神之夢境基本資訊的總結。
總結中有提到，在神之夢境，最為強大的團隊是旅團，並且旅團和特事局幾乎算是編外的兄弟部門。
有不少特事局的成員，在神之夢境就是旅團成員。
旅團的成員，是有一定信任度。
嗯，只是一定，畢竟神之夢境是徹頭徹尾的黑暗叢林法則。
韓零露知道旅團，驚訝旅團的人居然會找上她。
畢竟她只是一個度過了一次任務的零階夢之使徒，屬於神之夢境最底層。
和最強大的旅團壓根就搭不上邊。
“對，是神之夢境的那個旅團。”夏閻真說道。
“邀請我加入？我可以嗎？”韓零露毫無自信。
“可以。”
夏閻真說道，“你的忽視能力很強。”
“是嗎？”
韓零露看上去有點暈乎乎，她就是個小透明啊。
“當然，你信不信，現在外面幾個人都已經‘忘記’你是誰了。只記得和我一起過來辦事，要辦什麼事，要想好一會兒才能想起來。”夏閻真說道，“他們都是高手，卻依然被你的忽視能力所影響。”
“那……需要我做什麼？”韓零露有些擔憂，不太相信這麼一個大餡餅砸到自己頭上，“不會要我配合做研究吧？”
“不會。”夏閻真說道，“我們只需要你成長起來就好了。”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人才，人才很重要。”夏閻真笑了一下，“和你說一下旅團的團隊能力吧……”
接下來，夏閻真詳細說明了旅團的各種能力。
從神兵天降到希望之花，聽得韓零露眼睛都睜大不少。
哪怕初入神之夢境，她也可以判斷出這些團隊能力有多強。
“在旅團內部有不少獨立的隊伍，零階有多少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加入那些隊伍，順利度過比較危險的前期階段，對安全有保障。”夏閻真說道。
“其實……”
韓零露小聲滴咕一句，“我感覺神之夢境沒那麼危險。”
“哦？”夏閻真聽到這話，露出感興趣的表情，“說說。”
“因為我經常被忽視，所以……那些怪物也無視了我。”韓零露說道，聲音帶著一絲小小的竊喜和雀躍。
這種“我遠遠地看著，有點參與感又置身之外”的感覺很好。
俗稱——看熱鬧不嫌事大。
用比較文藝形容就是，房子外風雨交加，電閃雷鳴，我在窗邊靜靜地看著，身上還裹一條小毛毯，感覺很舒心很安全。
“現在或許還可以。”夏閻真說道，“但到以後就不一定了，你的能力是被忽視，不是真正的無視。後面戰鬥強度上來了，一個範圍內AOE你就逃不過。”
“是這樣嗎？”
韓零露對於神之夢境的危險還沒有一個非常完整的認知。
說實話，像極了剛剛進入神之夢境的夏閻真。
以為做夢，一睡睡過去就沒了。
但韓零露不像夏閻真那樣萬法不侵。
他睡一覺是真的沒危險，她睡一覺有可能死於不明AOE。
“就是這樣。我沒記錯的話，在即將傷害到你的時候，你的存在感反而會變得極為強烈。足夠強的敵人，反而會本能地在這一瞬間將所有的攻擊落到你身上。”夏閻真說道。
“哦。”韓零露點點頭。
“如何，要不要加入旅團？對你沒有壞處。”
韓零露點點頭道：“好，不過，既然你們都找過來了，我應該也不能拒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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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拒絕。”夏閻真說道。
“真的？不會拒絕了就被滅口？”
“不會。”
“那就好，我加入旅團。”韓零露笑了一下。
夏閻真直接邀請韓零露。
旅團還有最後兩個隊伍的名額，是陶鄂特意調整留下來的。
旅團零一二階的夢之使徒，隊伍時常會有變化。
到了三階就比較穩固了。
“你的能力相對比較適合當獨狼。”夏閻真說道，“找時間回一趟繁海市吧，去無限公司找陶董。讓他給你安排隊伍，你有什麼想法也可以和他說。”
夏閻真遞出一張名片。
不是他的，是夏閻浮的。
無限六位董事，外加一個不出面的特事局法人董事，董事局一共七名成員。
夏閻真和白皇沒名片，法人沒名片。
其他四位都有。
“你叫夏閻浮？可以問一下你多大嗎？”韓零露好奇道。
眼前的青年很帥氣很年輕，不，應該說是少年——忽略其沉穩姿態的話。
“十八。”
“啊？”
韓零露沒料到夏閻真比她還小。
“這是我哥的名片，一樣的。”夏閻真說道。
夏閻浮他們的名片，名字和號碼都是空白的，有需要時候才會籤上。
“哦。”韓零露收下名片。
“接下來——”夏閻真看向樓梯，直接走上去。
韓零露一愣，立刻攔在夏閻真面前：“你做什麼？”
“讓你妹妹停下小把戲。”夏閻真說道。
“嗯？”
在韓零露完全不明白夏閻真這話什麼意思的時候，這個廚房兼會客廳的燈突然變得忽明忽暗，不斷閃爍。
地面上，大量的鮮血冒出，剎那間就變成一片血池。
“奶奶！小河！”
韓零露反應很快，顧不上其它，就要繞過夏閻真去救她奶奶。
夏閻真抓住韓零露的手臂攔下她：“別去了，你奶奶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
韓零露滿臉震驚地看著夏閻真。
“小心！”
下一秒，她的震驚變成了提醒。
夏閻真身後，血色的水面中凝聚出一個血色長髮的人形，朝著他撲了過去。
夏閻真頭也不回頭，帶著韓零露往樓上走去。
那血色人形從夏閻真身上穿過，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韓零露只感覺身子一輕，被人帶到了二樓。
二樓樓梯口右側堆積著一些雜物。
左側有兩扇門，一扇是木門，一扇也是木門——不過挖空了兩塊，安裝上了紗窗。
此時木門向內開啟，紗窗則是關著。
夏閻真向外拉開紗窗門。
剛一進入房間，韓零露就感覺到一陣寒意襲來。
房間內漆黑一片，濃烈的黑霧籠罩。
翻湧的黑霧中，鬼影重重，發出淒厲的叫聲，紅色的眼眸閃爍，彷若讓人來到了深淵地獄。
“小……”
沒等韓零露掙脫夏閻真衝進去救下小河。
夏閻真已經帶著她完全步入黑霧。
韓零露黑暗所吞沒，刺骨寒意侵襲全身，好像赤身被扔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唯有手臂上的手掌，依然溫暖有力。
“看來還沒停手，那就‘幫’你一下吧。”
夏閻真帶著韓零露來到房間角落，看著那個炸毛的少女韓小河說道。
韓零露還在顫抖。
“你——”
韓小河還要說什麼。
一隻手已經在眼前放大，疼痛襲來，天旋地轉中完全失去了意識。
黑霧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