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光過得很快,快到沉羿只進行了七次試驗,用廢了二百多個耗材,約戰的時間就到了。闌

很倉促,也必須倉促。

夜長夢多嘛。

天溟海冰宮的大門緩緩開啟,有冰人抬著寒冰大輦從宮內行出,踏風如地,帶著不知何時匯聚而起的穢惡黑風飛向開明山方向。

同時,擎天關也有所動靜,阻隔洪濤的結界徐徐開啟,一艘又一艘戰船從中駛出。

只是還不等戰船行出一里地,前方便是洪浪席捲,身披黑甲的將士們從中行出,與戰船遙遙相對。

“鐵策軍啊。”

旗艦上,如風流文士般的大離師相一聲感慨,倏然化氣為龍,乘龍直上雲霄,落在擎天關旁的昭山之上。闌

海拔足有數千丈的山嶽頂端終年積雪,寒風不絕,游龍穿風闢雪,遊走片刻,眼前陡然一清,風雪皆消,前方有一石亭乍現。

亭中,有同樣打扮,但看起來像是窮酸秀才的陳天元靜坐,身後有持戟修羅凜然而立。

游龍發出一聲呼嘯,在石亭前一卷,現出善的身影。他一展摺扇,在風雪天裡徐徐扇動,含笑著走入石亭,坐在陳天元對面。

“好友,許久不見了。”善含笑說著,面上如沐春風。

“三十一年七個月零十四天,”陳天元將一把摺扇放在面前的石桌上,“當年你離開大玄之時,我便是在這山頂追上你的。那一戰,我差一點就殺了你。”

“準確來說,是你和石傲差一點殺了我,”善以扇遮面,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眸,“那是你唯一一次殺我的機會,你錯過了。”

聽著亭外的風雪聲,二人同時眼神恍忽,似是再度回到當年。闌

“當年,你我金榜題名,我只覺一身所學終於能得以施展,可你,卻是悄然離去,”陳天元不疾不徐地道,“將得手的狀元輕易放棄。”

“因為大玄沒有我施展所學的空間,”善輕笑道,“大玄的土地太重,重到我這只飛鳥扇不動翅膀,所以我只能找一個適合我的地方。”

“大玄立朝數百年,確實是積弊甚多,但彼時天啟帝尚還未陷入對長生的執念,應當還有肅清朝野的餘地的。”陳天元澹澹道。

“然後呢?讓我耗費幾十年的時光肅清積弊,之後再實現抱負嗎?”善搖頭道,“幾十年的時間,我為何要浪費,而且天啟帝又哪來的幾十年。當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知曉,他不可能給我足夠的時間。他最多就只有四十年可活。”

“四十年······”石傲低聲念道。

這和天啟帝的實際有些不符。

要知道,早在近十年前,天啟帝就不得不透過沉睡來延長壽命,他甚至在夢中處理政務,連醒來的餘地都沒有。闌

一旦醒來,他就離死不遠了。

“是啊,四十年,在大離立朝之後,我送人入宮,透過各種手段削了天啟帝二十年的壽元。”善輕描澹寫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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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時候就已經準備對大玄下手了,削天啟帝壽元,讓天啟帝不得不透過沉睡來續命,又蓄養真龍於幽州,引人屠龍。

一環扣一環,大玄的社稷,硬生生被他給弄殘。

反觀大離,則是在善和北辰天的攜手下蒸蒸日上,以最快的速度追趕上大玄。

“我唯一沒算到的,應該就是好友你會在邊關停留多年,甚至成了鐵策軍的軍師。若非如此,早個十年,在天啟帝開始沉睡之時,我便可入關了,”善一合摺扇,以探究的口吻問道,“我想不明白,你為何要堅持到這種地步。”

就如同他人想不明白善不惜叛國也要施展抱負一樣,善也不明白陳天元為何會為自己而堅守邊關這麼多年。闌

他們二人交情深厚,並且毫無仇恨,彼時誰都不會想到大離會出現,按理來說,陳天元不該因此而堅守邊關,苦耗多年,甚至還一心北伐。

“理由很多,但真要說起來,其實只是個人的執念罷了,”陳天元的回答出人意料,又不出所料,“一開始,我忠心於大玄,知道你若出關,日後必成大患,為此,我不惜追逐你擎天關,聯手石傲一同追殺於你。”

“後來,是為了贏你一次,所以我在邊關住下,籌謀十餘年。”

“再後來······大概是習慣了吧。習慣了贏你的執念,習慣了指揮鐵策軍與大離交鋒,也習慣了這片土地。”

陳天元緩緩說著,手指在石桌上緩緩划動。

善見狀,目光閃爍,同樣以摺扇在石桌上劃勒。

“我習慣了幽州的風土人情,我不想這樣的風土被大離破壞,但只要你在一日,大離終有入關之時,所以我要北伐。”陳天元說道。闌

“可惜······”

可惜這一切終究是被破壞了,就在那場大地震上。

陳天元的理由不算震撼人心,也沒有那麼多的曲折,正如善選擇出關一樣。

他們都只是在人生的道路上做出了某個選擇,並且順著自己選的路一直走下去而已。也許命中註定,他們將成為敵人。

“可惜······”善說著同樣的話語,“你終究贏不了我。”

說話之間,縱橫交錯的棋路已經完成,石桌已是成了一副棋盤。

縱橫百條棋路,遠遠大於一般棋盤。闌

元氣在二人之間凝聚,化為棋子落於棋盤各處。

“你想要阻止大離干涉劍鬥?”

善澹澹說著,摺扇一展,一片棋子出現在棋盤上。

同時,擎天關內飛出身負白旗的妖兵,翅膀扇動之聲不絕於耳。

這是棋道的博弈,亦是兵鋒的對抗。

“為何不是我想吃下擎天關呢?”陳天元澹澹說道。

他將摺扇往棋盤上一點,數枚棋子憑空挪移,跨越數條線路。闌

同一時間,鐵策軍的弓兵從後方挪移至半山腰,向著白旗軍傾瀉箭失。

“為何不是大自在看上了你的兵力呢?”陳天元看著善,眉心處浮現不祥的血光。

“大自在······”善眯起了眼睛,“你果然是被天下無敵給度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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