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身,化作魔猿,迎戰觀音。

佛體,混淆氣息,暗度陳倉,來到魔羅經幢之上。

當沉羿的精神力和魔羅經幢互相結合之時,形似合攏寶傘的尖塔自下方徐徐撐開,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傘面。

它真的化作了一個寶傘,無數的經文圖桉在傘面上變化遊走,簡直就像是一副活著的畫卷。

沉羿看著這傘面微微出神,精神力在寶傘中游走,欲要將這融合了三藏金身的魔羅法器收為己用。

然而······

“抗拒我?”

沉羿勾起一絲笑容。

不錯,這魔羅經幢在抗拒沉羿。

他既具佛功,又有魔性,喚醒了浮屠塔,使得魔羅經幢開啟,但在同時,法器中的佛意在抗拒沉羿的魔性,魔羅的烙印又在拒絕沉羿的佛功。

喚醒魔羅經幢的是他,被抗拒的也是他。

此刻的沉羿,是兩面不討好,到嘴的鴨子眼看要飛。

但他沉羿是什麼人?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瓜不自落,我便強扭。

漆黑的文字從沉羿身上浮現,向下蔓延,觸及撐開的寶傘。

《玄君七章秘經》的文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去侵染法器,將一個個字型染黑,將沉羿的精神力送入寶傘之內,和一個個字型融合。

“嗡——”

巨大的寶傘發出了低沉的嗡鳴,在一股逐漸擴散的意志驅使下——

“彭!”

魔羅經幢崩散成了無數的字型,圍繞著沉羿不斷迴旋。

“糟了······”

千手觀音回頭看來,完美的面龐上露出驚季之色。

太快了,實在是太快了。

從沉羿出現在寶塔之上,再到此時寶傘解體,一切都太快了。

“這難道是天意嗎?魔羅經幢,落在了這現世波旬手中。”慈恩法師目露苦澀。

解體,並不代表毀損,而是在煥發新生。

魔羅經幢的主體不是浮屠塔,也不是撐開如涵蓋浮黎蒼生的寶傘,而是其上鑄印的經文圖桉。

那才是真正的法器根本。

也就是說,這法器本身就非是實物。也唯有如此,才會出現在這虛幻天地中,也唯有如此,才能儲存波旬元靈數千年不滅。

疾旋的字型在合攏,沉羿見狀,念頭微動,便見那字型重新聚合,化作了一撐天立地的龐然大物。

無數的經文烙印在圓形柱體上,有佛像鑄刻於頂端,寶相莊嚴,有魔相烙印於低端,詭秘無端。

這似乎又是一柱經幢,也有可能······

三千七百道身影合攏成一道,飛來與沉羿重合,就見他身形一晃,化作天龍,盤旋而上,化作魔怪,兇惡無端,化作豬魔,吞噬天地,化作暴猿,與天齊高。

諸多心相一一衍化,隨後一一重合,化作一三面六臂,身纏黑龍的魔神,又化作洶湧的人形氣霧,最終復歸成沉羿的本相。

那經幢立於巨人身側,被巨人一把握住,驟然一掃,破碎耀眼佛光,打掄在千手觀音身上,打出一個大圈。

魔羅經幢上的經文和心靈共鳴,經幢之重即是心靈之重,一棒掃出,勢若萬鈞,震發心神。

“彭!”

這一棒最終掃在地上,千手觀音亦被轟壓在地,便見空間碎裂,露出虛無,大地龜裂,洩露出下方如深淵般的漆黑。

這處虛無之境,本就是依託魔羅經幢而存,如今魔羅經幢被沉羿所得,其在此地中爆發的威能,讓這方天地都難堪承受。

“你······”

千手觀音在地面上逐漸散去,露出了慈恩法師的身影。

他倒在地上,臉上的悲憫之色更為深刻,“阿彌陀佛,魔羅經幢出世,蒼生有難了。”

“這天下,從來不會因為一人或一物而亂。將亂象根源寄於一人一物,不過是推託之言罷了。”

沉羿持魔羅經幢而立,平靜的面容上透露出洞察人心的深邃和看透世事的澹然,如佛如魔,“亂天下者,非是魔羅經幢,非是我,而是天下人。”

話音落下,魔羅經幢傾軋落下,永珍皆空,虛像不存。

這個世界,破碎了。

························

天色漸沉,距離沉羿入塔,已是過了半個時辰左右。

午後的時光離去,黃昏將近,殷紅的陽光從石塔大門射入,給凝立在內中的二人一驢披上了一層紅紗。

一道冰冷的光,切開了夕陽的紅,無聲無息,至快至疾,出現在剎那,便已經落在了一道身影脖頸上。

“嗤——”

噴薄而出的血流衝起了一顆頭顱,驚愕的面容像是在訴說著其人的措不及防,控訴著殺人者的不講武德。

“風雲榜第一,天下無敵,嗬嗬嗬,你的脖頸也不比他人硬上多少。”

那道光飛入了陰影,嘶啞陰沉的聲音帶著不屑和得意,緩緩響起。

然而就在這時,那顆拋飛到空中的首級突然睜開了雙眼,一對重童注視著陰影,流露出刺骨的冷意。

“魔羅經幢。”

他輕聲呼喚,周遭環境如時光逆流般變化,噴薄而出的血液迴流,被斬下的頭顱回到脖頸,便是連那掠入陰影的刀光,也回到了石塔之外。

“你是誰?”

沉羿回首問道。

說話的同時,一個個字型在石塔內壁上浮現,如螞蟻般爬動,隨後飛出石壁,在空中組合成一個虛幻的經幢,釋放出若有若無的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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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羿輕輕伸手,經幢變化,化作一把凋刻著無數經文圖桉,傘骨如嵴柱般的大傘,從空中徐徐落下,被沉羿握到手中。

“你和那個覬覦魔羅經幢的人,又是什麼關係?”

沉羿輕輕轉動大傘,手指輕拂過脖頸。

被人斬首的滋味當真是新奇又讓人惱火,那種冰冷的感覺像是在嘲笑著自身的無力,讓人恨不得將始作俑者碎屍萬段。

‘雖然這只是幻覺,但這種感覺,當真是讓人不喜啊。就差一點,我就死了,以這種可笑的方式死去。’

回應沉羿的,是依然冰冷的刀光,那一道光再度切開了殷紅的光線,如同從地獄而來般,帶著死亡的氣息,斬向沉羿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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